丁群逸醒来时便感到头痛欲裂,他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左边小腿上传来阵阵刺痛,只是这一切的不适却不及心里那痛苦的半分。罗琴刚送走了大夫,楚娥也端来了一碗熬得热气腾腾的药,药香刺鼻,浓浓的苦味传了过来。罗琴走了进来,接过楚娥手上的药碗道:“幸而腿上只是擦伤,若真是伤到筋骨可就麻烦了。不过大夫说你着了风寒,这药还是要吃的。”
丁群逸接过罗琴手中的碗,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罗琴便笑道:“行了,放心吧,她没事儿,已经好好地回来了,此刻正站在玉屋楼的门口,我叫她进来如何?”
丁群逸却打断道:“不必了,她要走的时候可没打算跟我说,既然她不想再见到我,就不必再见了。”
罗琴笑道:“你也真是的,怎么还跟她一般计较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形,没的倒叫自己心里难受。”
丁群逸将手里的碗放下,躺了下来,道:“我现在觉得我以前做的都是白做了,是我太傻了,她不会好,更不会知道我有多心痛……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阿澈了!”他闭上了双眼,似是已经睡去。
罗琴便替他捏了捏被角,站起来走了出去。门外,阿澈跟永莲正焦急的等待着,罗琴淡淡的道:“你回去吧,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群逸他已经睡了,不想见你。”
永莲忙道:“我……我们可以的解释的,我不相信群逸哥会不见我们,夫人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罗琴叹着气对阿澈道:“还是别打扰他了,他不想见你,你应该知道他有多伤心多生气。”
阿澈冷笑道:“不管他有多伤心多生气,那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罗琴张了张嘴,有些错愕的看着阿澈的神情,她的神态,一如那天他跟自己说这些话时的神态一模一样。罗琴胸中怒恨惆怅,她知道自己反驳不了他的话,违逆不了他的心志。但此刻,忍耐已经到了限度了,无论自己在他面前何等忍耐,在她面前却已经是无需忍耐的了。于是罗琴也跟着冷笑:“你真是无药可救了,连好话歹话都分不清了。你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遑论是旁人,就是我,看着你也跟疯婆子没什么两样了。真难为他为了你摔伤了腿,看来是一点儿都不值得的。我奉劝你一句,别再病急乱投医了,好好消停几天,别让别人跟着你担惊受怕了。”
阿澈脸色一片苍白,永莲便忙过去扶着她,道:“你没事儿吧?”
阿澈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哭了出来,永莲也是一阵的心酸,看着情形,大概是见不着他了。阿澈不生气,只是伤心,不知道在有生之年我们之间的相守还有几天。你此刻不愿见我,以后想见的时候却再也未必见得着了。
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说什么都是枉然的,顿了顿,转头走了出气。
终于出了心中的一口气,罗琴也回到了房间。那里,丁群逸正瞪大眼睛望着窗外,看到罗琴,似是指责般的道:“你何苦跟她说那么重的话?”
罗琴心下一惊,暗道:“糟糕,刚才只为了出胸中的恶气,说那些话丁群逸必然是听到了,此刻怕是又转过身来心疼她了。”嘴上却笑道:“我就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果真不出我所料,你还是关心她的。”
丁群逸转过头,不再理会罗琴。
不料阿澈跟永莲刚一回到听雨阁,丁老夫人却已经在那里久等了,大概是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此刻正是怒不可遏的时候。见到阿澈,便冷哼道:“你还知道回来了,您到底要把这个家搅和成什么样子你才安心?你到底要把群逸害成什么样子才满意?”
阿澈不言不语的听着老太太的教训,一句话也没说。丁老夫人最终无奈的叹气道:“若不是看在你为群逸生了三个孩子的份儿上,我定不允许你这样的人再待在他的身边……”又摆了摆手道:“算了,你去佛堂忏悔吧!”
阿澈就福了福身子,转身便去了。
身后丁老夫人无奈的摇头叹气道:“她这个样子,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