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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春天

全国“两会”期间,高博想见碧燃一面比蹬天还难,手机也打不进去,全在占线,高博有时实在想见,只能在碧燃的派出所门口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守着,有时能看到碧燃风风火火驾着警车来来往往。从武汉回来,他要给碧燃买部手机,碧燃至若罔闻,他只能从网上买了部手机装上号直接快递到了碧燃的所里,碧燃正奇怪地拿着手机想着是谁寄错了地方了吧,手机响了,道是给碧燃吓了一跳,碧燃接通一听——高博的声音:“亲爱的,你的左耳接公事,右耳能否听听我的私话?”碧燃不知所以,反应过来后又笑容可掬:“喂,高博,我右耳听了你的私话,哪里还能听到左耳的公事?好了,亲,过了这阶段就好了,这阶段事太多,陪不了你了……啪,私话果断地挂了,又拿起她以前的旧手机接起了公事……

高博无奈地听着碧燃挂掉了手机,静静地坐在车内,想着心思,自从武汉回来后,他就签署总裁令,一纸调令把武汉分院的院长和总部的医师部主任位置作了调整,外聘的B超女孩,他也安排手下尽力去帮助,他觉得他已经义尽如此……

只是碧燃——他觉得自从碧燃武汉回来便魂不守舍,大师兄去后,碧燃的笑容里带着几多落寞,一天也没几句话,偶尔说一句话便盈盈粉泪,似要坠落……高博一见碧燃这样,便觉心脏抽紧,心痛不已。也许“忙”对于碧燃是件好事,这会让她忘了许多创伤吧!

四月份了,四月中旬花儿都开了,碧燃终于能休息了,碧燃给高博打电话说:“昨天王凌和李媚儿去北土城公园拍的照片发到微信朋友圈了,那儿花开的真漂亮,我们去看看花吧!”

高博欣喜地回答着:“好呀!我也好长时间没出去转转了。”高博喜欢碧燃能快速地走出那些回忆,让自己放松一点。

北土城公园又叫元大都遗址公园,是北京市城区内最大的带状公园,高博一早便来碧燃家接碧燃:“今天天气真的太棒了,碧燃,你好长时间没休息太累了,今天可得好好玩玩……”

车停到元大都公园停车场,他们从公园的一个小门进入,一进门便看到一宠大破损的马车轱辘,碧燃拽着高博:“高博你看,这儿还有旁白——车轮滚滚也挡不住岁月沧桑。”碧燃叹息着:“历史车轮轰然碾过千年绵延的中华大地,一代枭雄却不过一抔净土掩风流……”他们又走到车轮对面元大都遗址公园版图前,看着版图里十一座宫门遥相合抱,围着中间的太液池,碧燃笑道:“朱棣建的北京城还真在元大都遗址的基础上建设的。”

他们俩手牵着手,缓步于温暖的春天里,天空碧蓝如洗,杨柳依依,枝条万条垂下、吐着毛融融的小黄蕊,碧燃淘气地拽着高博的胳膊边晃边吟:“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前面正是一片花海和人海,迎春花鹅黄、海棠桃红、桃花粉粉,带状的小月河里小草迎风舞蹈,小鱼欢唱,池边万花倒影把湖水染成万紫千红,只有那万花倒影间隙有一蓝如洗的碧空却被调皮的柳条打碎、碎成星星点点,小小鱼儿就在那星星点点里穿梭,淘气地拽着柳条玩乐着,碧燃盯着那些小淘气,开心地笑着,高博看着碧燃的笑脸,感受着大自然带来的乐趣,在这个春意盎然的春天里,仿佛冬天从来就不曾来过。这时孩子们蹬着彩船驶了过来,孩子们的叫声:“看谁先到那边的拱形桥,预备……开始!”一声令下,两船里的少年卯足了劲,脚不停地蹬动着,柳条笑了,湖水笑了,两旁的小花也乐不可吱地飞向了船头。“真是惊起一片红意……”碧燃象第一次沐浴在阳光下,生活在春天里一样,大眼灵动、四处好奇。他们边走边闹边看,路边春花烂漫、令人心旷神怡,特别是海棠花竞相开放,花团锦簇、娇艳欲滴。海棠花是中国特有的植物。她美艳动人,被喻为“国艳”,有“花中神仙”、“花贵妃”、“花尊贵”的美誉。”

“若使海棠花可移,扬州勺药应羞死”碧燃说:“可见成片的海棠花有多美吧!‘淡淡微红色不深,依依偏得似春心。’”

他们一路上看到情侣们、孩子们、老人们赏花的人络绎不绝。碧燃远远地就听到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她好奇地向前跑着,回头对着高博叫着:“快点、快点……”

高博看旁边有垃圾筒,便把手上的水瓶扔到垃圾筒里,回头再找碧燃,碧燃不见了,高博向前走着,来到了‘海棠花溪’,几十株海棠如绚丽夺目的云霞,千朵万朵压枝低。高博却无心欣赏这云蒸霞蔚,纵里寻她千百度,高声地叫着:“江碧燃、江碧燃……”,江碧燃消失得无影无踪。“碧燃,彻底不见了!碧燃,你到底去哪了?”高博焦急地寻问。

‘海棠花溪’有个舞台,游人把舞台围的水泄不通,震耳欲聋的鼓乐声和欢呼声把热烈的气氛推向了高潮。高博心里着急地东张西望着,分开人群,他边走边打着碧燃的手机,又是不接电话,他看着远远近近人的笑脸,都不是……都不是……他心中的失望在加大,碧燃跑哪去了?

这时舞台上主持人拿着麦克上场:“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喧闹声瞬间停息了下来。“我们的小伙子寻找海棠花神已经告一段落,大伙心目中的海棠花神到底什么样子?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配得上我们这美仑美奂的海棠花呢?海棠花神将是谁呢?我们的小伙子经过多日的寻找,最终结果即将揭晓,我们即将公布结果,有请海棠花神上场……”

这时有几个小伙子搀着一个花冠霞帔,红纱遮面的女子上场。主持人高叫着:“海棠花神已经上场,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了,我们请海棠花神把用海棠花编织的花冠赠给她心目中的男士,并且请说出一句不带‘爱’字的情话……请……现场的男士收到心爱女子的海棠花冠一定要赋情诗一首,同样的规则,不可带‘爱’的情话……”现场气氛高潮叠起,男士们争先恐后向海棠花神挤去并且都把长长的大手伸向海棠女神,大声地叫喊着:“给我、给我、送给我……”

这时海棠花神透过面纱望了一圈,然后从舞台款款地走下来,凤冠霞帔,华丽如斯、冠上海棠花垂旒、玉带蟒袍,海棠裥裙,摇曳生姿。现场的男士再也Hold不住了,挤挤抗抗向花神涌去,可海棠花神的脚步并未停留,分开拥挤的人群,走到焦急寻找碧燃的高博面前昂起头清楚地对面前的男士说:“春日游,鲜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高博一听声音,竟然呆立在那里。

碧燃就在眼前,这花冠霞披下竟然是碧燃,高博嘴里喃喃地叫着:“碧燃……”

小伙子刁难地叫着:“和一首呀!不会就下去,我们来……”高博凝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匆忙响应着:“‘春日游,棠花开满头。陌上谁家姑娘正娇柔?余拟将身照顾、一生休。纵被无情弃,誓不收。’”

“好……”大伙儿高叫着。

碧燃感动地听着高博的诗词,她觉得高博改完的词比韦庄的《思帝乡》里面的深情更加强烈。

现场的小伙子大叫:“快、快掀盖头呀!”然后起哄般地齐唱:

掀起你的盖头来

让我们看看你的脸

你的眉毛细又长呀!

好像那树梢弯月亮

你的眉毛细又长呀

好像那树上的弯月亮

掀起了你的盖头来

让我看你的眼睛

你的眼睛明又亮呀

好像那秋波一模样

你的眼睛明又亮呀

好像那秋波一个样

小伙子更是起哄:“不能让他就这样把花冠给挑了,那样太便宜他了,得让他俩拜天地…

“对、对、对、先拜天地、快,拜天地……”

高博一听,心内大喜,心想:“OK!太棒了!连婚礼都带彩排的!”

高博清了清嗓子,大声言说,乱纷纷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日月同辉、天地同春、棠花为媒,我与这位姑娘今日今时在此结为秦晋之好……”

高博上前抓住碧燃的手,继续说着:“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来者皆是见证……”

“哦……好……”欢叫声一浪超过一浪。

这时有一年轻俊小伙不知从哪儿找来两朵大红花和一根红绸带,大红花让高博、碧燃戴着,把红绸塞到他俩的手上,一位刚选出来的司仪高叫着:

一拜天地,高博和碧燃拜着天地。

二拜乡亲,高博和碧燃对着游客们拜着。

三夫妻对拜,高博和碧燃相互拜着。

四挑开花冠,高博拿着嘻嘻笑的姑娘不知在哪儿找的秤杆递给了他。(秤:称心如意的意思)

高博一阵激动、手拿着秤杆挑开红色花冠,碧燃那双大大的眼睛正深情地看着自己,现场小伙子都倒吸了一口气,多么美的佳人呀!只可惜名花倾国两相欢,只能这些小子带妒看了。

高博从碧燃的头上摘下花冠,凝视着碧燃。寻找到花神的几个小伙子又失落又羡慕又忌妒地看着这一切,周边的人高叫着:“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高博紧紧地把碧燃拥在怀里,嘴唇急促地落在碧燃的唇上。

似梦似真,亦梦亦真。

高博仿佛真有新郎般的喜悦。

碧燃仿佛真有新娘般的娇羞。

这时一阵风来,落英缤纷,一对情人在此时天地万物皆已化为虚有。

五进入洞房,两边游人用手搭着临时洞房,他们手牵着手弯腰从下面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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