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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混乱的回忆○

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贵族家庭中,天性善良、不谙世事,天真烂漫、讨人喜爱,且有着不错的相貌,也遗传了双亲那优秀的魔法天赋。她本应该在那个幸福的家庭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家中得到优良的教育,最后成为一名杰出的魔法师或是企业家,发展家族的事业。

但她的父母将她送去了一座魔法学校,而没有选择让她在家中接受教育——恐怕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在长大后能够融入社会之中吧。刚开始她在那所学校中认识了很多贵族,也很快交到了朋友,优秀的人总是扎成一对的,在这些和她同样是贵族且优秀的学生中她也显得十分普通,就像是面对自己的父母一样,没人会注意自己的贵族身份,轻松自在,也能在互相督促中取得显著的进步。

而后她在那所学校中认识了一个平民,并有越来越多的平民聚在了她的身边。她分不清人与人之间被人为设定好了的“区别”,想要像先前与贵族相处的那般对待着这些身份低她一等的人,可总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一开始见到她就惊恐万分,就像是家中那些穿着单调的“哥哥姐姐们”一样,而在与她说过话后又立刻改变了语气,每句话中好像都在暗示着什么。

“他们巴结你,是想在你身上榨取些好处呀。”

在选修课上遇到的一个平民女孩这么告诉她。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那些人每天都笑着迎上来笑着面对她,他们不会说她的坏话也不会像以前的朋友一样开她的玩笑,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找她来帮忙,事成之后也会“诚恳”地向她道谢。

“那是讨好,也就是巴结,他们在奉承你。”

“都说我们在两岁时就会开启灵智了,你都六岁的人了,怎么还像是没有灵智的婴儿一样傻。”

这个女孩似乎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她那么想着。明明嘴上说着和自己的社会地位低她一等,却和她以前交的那些贵族朋友们一样,也像她的父母一样不会在乎她的身份,不会讨好她、偏袒她,也会在她犯错的时候严厉地指出并加以批评。就像是她的父母在学校中的影子一样,她也向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十分依赖这个女孩。或许这是学校里“唯一一个”不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的平民吧——在女孩不断有意无意地提起其他的平民的想法后,她想。

【这是……谁的记忆?】

普鲁托睁开眼睛,面前不再是黑暗了,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星际海洋,由于他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份与众不同的回忆碎片,所以那些混成一块儿的记忆才会像这样理清并呈现在了他面前吧。这段记忆的主人并不是花花学院已经死掉的学生中的任何一个人,光是看她身上所穿的校服就能推断出这个结论。那个学校的校徽……从来没见过,估计是一个不怎么有名的学校。

怨灵的灵体覆盖了整个危绝之地,溢出的怨气和灵力由于他自身的问题被他吸引而聚在了他的身边,与几个月以前在主题公园中触碰那块灵魂结晶时一样,无论他乐不乐意,只要接触到灵魂的一部分灵魂生前的记忆便会自动涌入他的脑中——当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看见了苍蓝的过去,而自己回到两百万年前的原因估计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看到了灵魂的记忆——怕是碎片的缘故,现在看到的这段回忆并不完整,甚至无法看清回忆中的人的样子。

不,说不定是看清了的,只不过现在忘记了。

【不对,不对,现在可不是……看回忆的时候啊!】

他得回到现实中去,必须马上清醒过来,不能拖伊格斯他们的后腿!伊格斯和月圆夜小鬼是因为他才来到了这个满是怨灵的地方,怎么能还是因为他再也没法离开这里了呢!

眼前的星辰大海就像是在回应他的内心想法一样,一下子变作黑暗消失了。是回到现实中那条被黑暗吞没的石缝中了么?普鲁托扭头看向四周,但不管怎样努力瞪大眼睛还是只能看见一片黑暗,不管怎么努力也看不见黑暗中应有的伊格斯的轮廓——也是,不可能看见的吧,他可是不仅没有回去,甚至连原本星辰散发出的那微弱光芒也失去了啊。

【愤怒?】

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忽地在普鲁托的脑海中响起,不,也不能说这是完全陌生的声音,他曾经在哪个地方听见过或是看见过这个声音的主人,而那个人在那个时候似乎并不怎么引人注目,给他留下的印象也不怎么深刻——所以他无法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但紧随而后的另一个声音对他来说就是格外熟悉的了。

【我继承的是‘愤怒’,是一个连最后的所有物都被夺走、是一个连死神都无法记起的无名少年的‘愤怒’。】

这个声音是……

普鲁托费力在黑暗中移动手脚,他想要找到发出这个声音的那个人。周围的黑暗仿佛又一次顺从了他内心的想法,四周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脚下也骤然失去了支持力,他也一下子从“空中”摔在了地上,地上出乎意料的满是黄沙,空气中也充满了尘土,甚至呼吸也有些压抑。

这个场景,这个星球,就和之前的那个声音一样,异常的熟悉。

却又有说不清的违和感。

【呵。】

他看见一个全身上下被黑雾笼罩的男人站在已经化作沙漠的星球上,俯视着被击倒在地的少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无趣却又能勾起他人笑意的话来。倒在地上的少年望向已经被黄沙覆盖的天空,无神的眼睛中什么也没有,他好像也感觉不到身下的黄沙地正不断的升温,地上隐隐约约地凝聚起了几颗冰晶,那些冰却又立刻变作水蒸气消失在了空气中,连扩散开来都做不到。

可为什么要说是“已经化作沙漠”?为什么要说是“已经被黄沙覆盖”?璀璨金星是一颗沙漠星球的事实,他应该一出生就知道的呀?再说,这里又是……谁的记忆?他又走进了谁的回忆中?

【和他所说的一样。】

普鲁托闻声向远处看去,地上的少年喃喃自语道,冰蓝色的双眸中终于倒映出了一点儿别的景色。

【这里的一切、美好的一切都会消失。】

眼中惨白的天空以及远处熊熊烧起的烈火遮住了现实,那是深刻在少年心中的景象,但现实的景象似乎要比过去的更加令人绝望令人感慨。

【全都是拜那些人所赐,就和那个时候一样,全都是那些人,全都是那些人造成的!】

少年用尽全身地力气向面前的男人抬起手,手心里凝聚的魔光又和先前一样,连脱手还未做成便被击散。

【看吧。】

【你所说的‘愤怒’。】

男人嘲笑着。

【那种软弱之辈嘴上随便说说的无聊借口,有什么用处呢?愤怒只会让你变得疯狂,只能让你失去理智,它没法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仅仅只是有想要烧尽一切的愤怒没有任何用处,仔细想想吧,愤怒不能给你力量,而凭你现在的力量,就算付出一切将自身比作柴又能烧毁什么呢?】

普鲁托有些惊讶地看见男人身边的黑雾散去,而后向他想象中的一样露出了一张曾经见过的脸,那张和“他”相像的面孔露出的却是和“他”截然不同的神情,是一种他曾在某人脸上看见过的表情——

【你是想要成为一个在人类手中撑不住一回合的野兽么?】

【还是仅需‘一桶水’便可简单浇灭的火苗?】

充满了对人情的嘲笑,以及对世间万物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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