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教室已经完全变了样。桌子都被移到了两边,留出来一片空地。
白色的灯柜上挂上了气球,桌子上摆着各色各样的糖果和零食。黑板上用水彩写着“元旦晚会”四个大字,旁边还被人搞怪的写上了,“由某某某赞助商赞助”。整个教室弥漫着节日的气氛。
我拉着陈果果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我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苏淼的身影。
从打扫完卫生开始,我就跑了出去,不敢再与他碰面。现在没有看到他,不知怎么,松了口气。
白雨临时担任今天班级晚会的主持人,站在台上的她,就算是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校服,也还是那么的熠熠生辉。
或许有些人,就是这样,一眼,就喜欢上了。就像我对白雨。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清冷的气质是我没有的,是我渴望的,让我一直都想要去接近她。
“嘿,胖妞,你怎么躲这里了?”苏淼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我……”我结结巴巴回答不出所以然来。
“你,你怎么样啊?”苏淼冲着我挤眉弄眼。
“你管我呢?我想在角落里安静看节目不行吗?”
“行行行。你待会就等着膜拜小爷吧。”苏淼一脸臭屁的模样冲我嘚瑟着,然后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鄙视的看他一眼,每次就知道臭嘚瑟。
“你们俩关系看起来不错呀。”陈果果笑着问我。
“嗯。”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她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我却有点脸红。
我又想起那次,我和苏淼并肩坐在天台上,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夕阳洒在少年身上,边缘暧昧,虚虚实实,美得很假。
后来的很多年,我无数次想起这个场景。一直怀疑是不是我的记忆出现了什么差错,我和他,怎么会有那么美好的时光。
原本学校一起举办联欢会,每个班只需要准备一个节目。就在班委要求每个人写写自己特长,为节目出谋划策时,边美美自告奋勇,跳蒙古舞。
我曾经见过她穿蒙古衣服跳舞的情景,优美得如一幅画。弯腰下腿,流畅极了。
如今改成了班里自己举办,一下子好多人要求上台露两手。白雨也是临时统计了表演单。
“露露,下一个节目是吕泽的口琴。他果真好厉害,还会吹口琴。”教室中间,有四个男生正在表演三句半,正说到精彩的地方,陈果果突然拽着我的袖子很激动的摇着。
我正看的入迷,突然被她吓得回过神,“你怎么知道的?”
“我偷偷找了白雨看了节目单呀。”陈果果嘚瑟的摇着头,“苏淼也会表演。”
“他?”我有些惊讶,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他能表演什么?”
“好像是唱歌吧。我没仔细看。”陈果果托着下巴,不断地摇晃着腿。
“那他……”我转过头刚想问苏淼什么时候上场,却差点被陈果果摇的散了架。
“快看快看,到吕泽了,他要表演了,我要有相机就好了,真想拍下来。”陈果果激动的摇着我的胳膊。
她在旁边听的很认真,自从吕泽出现,视线从来没有移开过,整个眼睛里都洋溢着对他的崇拜。
我依靠着旁边的桌子,看着这样的果果,有些羡慕。我也想像她那样肆无忌惮的表现对一个人的喜欢,可是我不敢,也没有那个资格。我甚至都不知道苏淼会唱什么歌,又想唱给谁听。
吕泽吹的是罗大佑的《童年》,很好听的曲子。只是他的口琴其实吹的很一般,但是可以听的出来,他很用心。他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很用心,不像我,很多时候,都是吊儿郎当,三分钟热度。
很快,他的口琴表演就结束了。陈果果依旧沉浸在音乐里,久久回不过神来。我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就这么疯狂的迷恋上了吕泽。就像是突然中了毒,怎么也解不开。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在青春的时光里,每个人都有可能会一不小心就中了某个人的毒,可能是单方面,也可能是双方面,可能是幸福,更可能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