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白小杉就把小桦、小樟从床上拉了起来。
部队每天十五公里拉练,只是开胃小菜,白小杉不想在这个世界都忘记这项光荣传统。
“大哥,你别跑这么快,”小樟有点吃不消,十六七岁正是嗜睡的年纪,这么早就被叫起来跑步,简直苦不堪言。
白小桦轻轻拍了拍小樟的胳膊,“三弟,别嚷嚷,把呼吸调匀,会好受些,你不想学武功了?大哥这也不是在训练我们吗?”
白小杉望着小桦、小樟努力地跟在自己身后,心里想,二弟沉稳懂事,三弟活泼直爽,都是好苗子,自己得加紧训练他们才行。
在靠近村角的一座阁楼屋里,白家湾的老祭司搭着窗沿,看着这三兄弟绕着寨子周围一圈圈的跑着,嘴角似有还无的微笑着,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对,扎马步是基础,含胸沉腚,气存丹田,”小杉在给两位弟弟传授部队的基础功夫,想尽快把兄弟两人的基本功打牢。
而小杉自己则把一只脚拴在树枝上,反复拉筋,虽然小杉的身体素质不错,但距离特种部队的柔韧要求,还有一定距离,所以小杉强忍着疼痛,硬是把自己的双腿拉直到一百八十度。
小樟忍不住戳了戳小桦,“二哥,大哥不会自己练完也让咱们练吧?”
刚帮寨里二十来户的牲畜水槽灌满水,小桦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含糊地说道,“大哥看你小,才让你帮忙灌七八户,哪像我,你就别叽叽歪歪啦!”
原来白小杉也不是平白绕圈,顺道还让小桦、小樟帮村子里的族人们把牲畜水槽里的水都换了,这叫训练也不忘军民一家亲。
好不容易训练完,兄弟三人回家喝着四妹熬得米粥,小樟第一次累得连筷子都抓不稳,那个滑稽样,惹得一家人都笑个不停。
阿爸看着小杉这么“折磨”两兄弟,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看来得问问花花姐,这么瞎闹,还不如学咱正宗玄功。
想到这里,阿爸脸色一沉,也不知道花花姐是否愿意打破禁忌?
靠山的一座木楼上,白家湾老祭司正端坐在主位上,而本是寨主的白沉槭却侍立一旁。
只听老祭司手指轻拍着椅沿,说道,“人越来越多了,大家以后少点出去吧。”
“嗯,花姐放心,路线早就勘察完毕,就等您的吩咐,我们随时可以走,”白沉槭朝老祭司拱了拱手,“另外,覃世荣那边也给我们传来消息,覃有金短期内看来是不会再惹事生非了。这下木松他们一家也可以放心了,小一辈中就他家那三个娃儿爱撒欢。”
“哎,”老祭司长叹一声,“当年小杉******事情,我对不住他们一家。”
白沉槭也低下头,当时木松那歇斯底里的表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如果不是最后木松还是冷静下来,估计花姐甚至都会出手。
那是最艰难的一段岁月,往事不堪回首。
“对了,洛东镇徐胖子那边送来了争彩大赛的征募旗,”白沉槭从袖中掏出一面黄色小旗,递给老祭司,说道,“我正准备回复说我们还是不会参加。”
“还是佬族骡马队顺道给捎过来的?”老祭司把玩着那面黄色小旗,问道。
“嗯,是的,”白沉槭回答道,“以前是四年一届,后来改两年一届,现在居然又变更成一年一届,这南楚招人怎么越来越急?”
“哼,杀鸡取卵,柳家这气度快被折腾光了,”老祭司不屑地说道,“柳迎风一世豪杰,两个儿子柳随云、柳奔海也还凑合,但到了柳绺这一代,哈,我还是积点口德吧。”
白沉槭强忍住笑,对老祭司说道,“那等下次骡马队回镇上,我就捎上我们的辞赛书。”
“嗯,等等,”老祭司沉吟了一下,“我想让木松家的老大试试,你看如何?”
白沉槭心里一沉,嗯,花姐很少问自己意见,怎么这次突然相问,但也不便细想,立马回答道,“小杉没有玄功基础,虽然学了易枫三招,参赛自保没问题,想争彩,估计有点难。”
一贯低调隐忍的花姐,怎么想派族人去参加柳家搞的那个大赛?
虽然冠军不仅可以免一寨的税赋,而且还有机会入皇宫禁卫,那在南疆可是几乎可以横着走的殊荣。
“你也知道那娃儿学了易枫的三招?”老祭司笑了笑,说道,“你全力对易枫,可胜否?”
白沉槭没想到花姐会突然这么问,沉吟片刻,立即答道,“霹雳九式并非徒有刚猛的外表,其精髓因敌而动,后招变化万千,我这些年虽然一直在苦练,但估计还是不如他。”
“好!”老祭司重重拍了一下椅沿,严肃地望着白沉槭,“技不如人,不以为耻,你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烟雨楼的功夫各擅胜场,季夏学宫的渊源,毕竟还不是一般江湖道场山门能比得上的。
当年,烟雨楼四执事还不成名,我们四姐妹随便一人对上四执事老大成交,不费啥劲就能赢,想不到过了几十年,四执事最年轻的都敢这么行走江湖,看来学宫老怪物们确实有些道行。”
白沉槭深色一肃,说道,“花姐,我的功夫不如木松,你是知道的,如果木松出手,那易枫估计也不敢造次。”
“哈哈,”老祭司笑了,“他啊,倒是这些年憋坏了,估计早就快摸到混元境的边了,哎,也难为他这些年了,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
“混元境?!”白沉槭一惊,自己连灵器境都没完全参透,木松这小子这些年不声不响,连识能静都突破了!
老祭司长叹一声,慢慢站起身来,“过了脱凡三境,入圣三境终究看的是悟性,你我都不如他,可惜他性子太过狷介,这次小杉出了事,我想也许是个机缘。”
“那要不要我亲自去和徐胖子谈谈?”白沉槭想,这么多年白家湾第一次派子弟参加争彩,那徐胖子不给些面子可不行。
“不用,”老祭司摆摆手,“回头你通知一下木松,让他家大娃儿自己去镇上报名。
这年轻人要走的路,咱们就别参合了,谷地的事情还是要多做些筹备,算是一条退路。”
“明白!”白沉槭点了点头,一边把老祭司恭敬地送出了门,一边心里想,回头就要找木松,看他这家伙怎么突破的识能境。
这时,白小杉正在家中后院指点小桦、小樟霹雳九式的功夫。小杉把易枫留在自己灵台记忆里一招一式都耐心地传授给两位弟弟。
屋内,四妹小椿正帮着阿爸杀鱼,这也是小杉兄弟三人早上晨练附属的“战利品”。
只见阿爸趁着四妹在调酱汁,把开肚洗净的鱼摊在掌上,略一用劲,皮肤上竟腾起一层暗红的火焰,霎时间覆盖整条鱼,不一会把整条鱼给烤熟了。
鱼香泗溢,馋得大家都直吞口水。
“阿爸烤鱼又快又香,”小椿高兴地端着酱料和烤鱼,冲进屋里,“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多吃几碗饭啊!”
阿爸看着四兄妹开心的样子,想起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终于把几个孩子拉扯大,眼角也有点湿润。
想着,忍不住抹了把眼角,被小椿从厨房拉进屋内。
一家人正快乐地大快朵颐,白沉槭走进屋来,“哇,这香味,全寨都闻到了,老松,你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啊!是槭伯伯,快来坐,快来坐,”四妹小椿立马站起来要去厨房添对碗筷。
却看白沉槭摆了摆手,说道,“阿妹别客气,我吃过了,想找你阿爸聊聊。”
说完,笑着指向小杉手腕上戴着的玄铁刀,“哇,好漂亮的手环,我那里也有一只,小杉想不想凑成一对?”
白小衫一惊,在家里没有戒备,衫袖都挽了起来,没想到寨主一进门就盯上了。
“槭伯伯,我要我要!大哥有一个了,你的那个给我吧!”小樟忍不住跳了起来,他早羡慕大哥的手环了,小桦拉了一把也没拉住。
“快吃饭!”阿爸白木松用筷子敲了一下小樟的碗,起身对白沉槭说道,“寨主,咱们还是到前屋聊吧。”说着就要放下碗筷。
“哎哟,不忙不忙,”白沉槭一把按住阿爸的肩头,浑厚的内力如潮般只压下来,本想试试阿爸的修为,可一按下去,劲力宛若如泥牛入海,差点被晃得一个趔趄。
没想到阿爸趁机坐下,继续端着碗,边吃边说道,“那寨主先到前屋坐坐,我们吃完就过去。”
白沉槭一脸尴尬,但也没法,只好讪讪一笑,踱回前屋。
好不容易一家人才吃完饭,把白沉槭给干等得够呛。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阿爸一边很舒服地抽着四妹给递上来的水烟,一边静静听白沉槭说完老祭司的想法,“那还不如让我去呢。”
白沉槭一愣,还没等出声拒绝,阿爸就哈哈大笑道,“瞧你这认真劲,我都这么老了,还去干嘛,小杉去,我看成,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小桦、小樟都眼前一亮,大哥终于还是要出山了,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机会,倒是四妹小椿有些不舍。
白小杉静静地在一旁听完,大概明白这争彩大赛是个什么名堂。
原来,南楚为了从南疆选拔一些有前途的高手,搞了一个武林大赛,而在这个大赛的刺激下,南疆本来传统的竞技项目争彩,变成了一种预选赛。
南疆八族的子弟,只有争彩夺冠才能够有资格参与在南楚都城举办的武林大赛。
想想本是南疆八族内部的一种竞技娱乐,却变成南楚选拔人才的工具,小杉心里不免很慨叹。
一直等阿爸把寨主送走,小樟都没敢再提手环的事情,但失落的表情让小杉看得心疼。
于是,小杉对三弟说道,“你别这么眼馋,等大哥回头和阿爸说一下,把大哥这个给你。”
说完,拍了拍小樟沮丧着低着的头。
“这手环有啥好的,等你们到大哥的年纪了,我给你们更好的玩意,”阿爸送走了白沉槭,慈爱地把小樟,小椿搂在怀里,对大家说道。
等小桦把餐桌收拾完毕,阿爸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给大家讲争彩大赛的故事。
“咱们南疆啊,有很多寨子,但从血统上讲,一般都讲比较大的几个,统称为南疆八族,”阿爸缓缓地说道,小杉和弟妹们都听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