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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后晋纪(2)

十一日,任命赵莹为门下侍郎,桑维翰为中书侍郎,都为同平章事;知枢密使事也由桑维翰来代理。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的职位被授予杨光远,刘知远为保义节度使、侍卫马步军都虞侯。

后晋高祖和耶律德光将带兵向南进发,想留一个儿子守河东,向契丹皇帝征求意见,后晋高祖所有的儿子都被契丹皇帝叫出来,让他亲自选择。

高祖哥哥有个儿子叫石重贵,他父亲石敬儒很早就死了,他被高祖收养为义子,容貌类似高祖而身材很矮。

契丹皇帝指着他说:“这个大眼睛的人可以。”石重贵就被高祖任命为北京留守、太原尹、河东节度使。

前锋由契丹将领高谟翰来担任,他与降卒一起前进。

十二日,到达团柏谷,与后唐军队交战,最先逃跑的将领是赵德钧、赵延寿,符彦饶、张彦琪、刘延朗、刘在明接着遁去,士兵大规模地溃逃,踩死了上万的人。

十四日,刘延朗、刘在明逃到怀州,后晋高祖已即帝位的消息才被后唐末帝所知,杨光远已经投降。大家商议认为:“天雄军军府还坚固,契丹一定害怕到山东,不敢南下,到魏州去是皇上最好的选择。”后唐末帝由于李崧素来和范延光友好,便拿这件事同李崧商议。李崧劝末帝南归,末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符彦饶、张彦琪到河阳,秘密报告末帝说:“如今数量巨大的契丹部队正向南开进,黄河水浅,人心离散,这里无法守卫了。”

后唐末帝下令马军都指挥使宋审虔、步军都指挥使符彦饶、河阳节度使张彦琪、宣徽南院使刘延朗带领1000余骑兵到白马阪巡视阵地,投奔后晋军队的有50余个骑兵。

将领们对宋审虔说:“要打仗在哪儿都可以打,谁肯站在这里为他卖命?”都愤愤地回到营中。

二十五日,末帝又提出再次回到河阳去的意见并同宋审虔等四位将领商议,但将校们都已着急送奏章迎接后晋高祖石敬瑭,没人理他的茬儿。

高祖怕后唐末帝西逃,在渑池之地派了1000名契丹骑兵扼守。

二十六日,后唐末帝李从珂和曹太后、刘皇后、雍王李重美并同宋审虔等人,携带传国玉玺在玄武楼上自焚。

当晚,后晋高祖进入洛阳,刘知远依照高祖命令负责防卫京城。刘知远把汉族士兵分出来让他们回到营房去,把天宫寺当做契丹士兵的住所,城中秩序严整,没有人敢违犯命令。因躲避动乱而逃到城外藏起来的人,几天之内就又回到城里从事之前的营生了。

公元937年(后晋高祖天福二年)正月二十五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兼枢密使的职位被授予李崧,桑维翰兼枢密使。这时天下刚刚被后晋夺取,很多藩镇不服从命令,或者表面虽然服从心中却很不安。战争过后,国库空虚,民间穷困,而契丹又毫无节制的索取。

桑维翰劝高祖要安抚藩镇就要以诚相待,抛开怨恨,用恭敬言辞和丰厚礼物来侍奉契丹,用训练士兵、修造兵器来加强军备,要使仓库充实就要发展农业和养蚕业,以开展贸易来丰富货物。

几年之间,中原就渐渐恢复了安定。

安重荣反后晋

成德节度使安重荣行伍出身,粗豪直率,仗着勇力骄横暴虐,常对人说:“现在的天子位置要靠兵马来夺取。”

有一根几十尺高的旗杆竖立在他的办公地点前,安重荣曾经挟着弓箭,对手下说:“如果我能射中杆上的龙头,我就承担着天命。”只射了一箭,正中龙头。

从此他更加自负,将亡命之徒暗中集结在一起,购买战马,有取后晋而代之的想法。

安重荣又以向契丹称臣为耻辱,每次会见契丹使者,一定伸开两腿箕踞而坐,态度傲慢,不时呵骂。契丹使者经过他的辖区,有时就被安重荣派来的人暗中杀死了。契丹以此责备后晋高祖石敬瑭,石敬瑭常为此替他谢罪。

后晋天福六年(公元941年),安重荣捉了契丹使者,又向当时属于契丹的幽州南部派骑兵侵扰,并上表责备晋高祖。表文几千字,大抵斥责石敬瑭父事契丹,将契丹贪得无厌的行为竭尽所能地贬损。并表示军队已经被自己部署好,决心与契丹决战。石敬瑭因安重荣手握重兵,不能控制他,为此感到非常焦虑。

十一月,安从进起兵造反,攻打邓州。安从进造反的消息被安重荣获知,终于也决定造反。

十二月,境内大量的饥民都被安重荣征集起来,人数多达几万,向南朝邺都进发。石敬瑭听说安重荣造反,就在初七那天,命令攻打安重荣并派出了共三十九个骑兵和步兵指挥官。任命天平节度使杜重威为招讨使、安国节度使马全节为副招讨使,又将马步都虞侯的职位交给前任永清节度使王周。

十三日,杜重威在宗城西南遭遇了安重荣的军队。安重荣摆下偃月阵,官军再三攻打,阵势毫不动摇。杜重威害怕,就想逃跑。

指挥使王重胤说:“打仗最忌讳后退。中军集结着安重荣的精锐部队,请您分出精锐小分队,包抄敌军的左右翼,契丹士兵在我的带领下直冲敌人中军,敌军一定狼狈而逃。”杜重威听从了他的建议。

王重胤攻打得安重荣的军阵稍稍后撤。

当初,安重荣与赵彦之都是散指挥使,彼此关系非常融洽。安重荣镇守成德,赵彦之从关西前来依附,安重荣用优厚的待遇来对待他,让赵彦之招募同党部众,但其实对赵彦之还是很忌惮。

等到举兵的时候,赵彦之只被安重荣任命为排阵使,所以赵彦之心中非常怨恨。赵彦之见安重荣的军阵后撤,就卷起军旗骑着战马前来投降。赵彦之的头盔、铠甲和马鞍、笼头都是用白银装饰的,官军看到后,竟然不顾他是投降的将领,把他杀死,将这些值钱的东西瓜分了。

安重荣获知赵彦之叛变的消息,大惊失色,逃到辎重车里躲了起来。官军乘机进攻,叛军大败,有1.5万人被杀死了。安重荣收拾残兵,逃到宗城防守。

官军继续进攻,半夜时分攻下了宗城。十几个骑兵掩护着安重荣逃回镇州,据城自守。适逢天气寒冷,有两万多镇州的士兵战死或被冻死。

次年的正月初二,官兵在镇州牙将的引导下从城西边城墙的水碾门进城,杀死在城墙上防守的民兵两万人,捉拿住安重荣,并将他斩首。

杜重威把引导他们入城的牙将杀了,自己领取了破城的功劳。初五,安重荣的人头传到邺都,在石敬瑭的命令下用油漆漆过了,装在盒子里送到契丹表示谢罪。

杜威受骗降契丹

后晋开运三年(公元946年),十一月,易州、定州和恒州都受到耶律德光的大举入侵。

到达武强的杜威等人获得了这个消息,打算从贝州、冀州向南退走。彰德节度使张彦泽当时在恒州,领兵与他们会合,向他们分析打败契丹是完全可能的。于是杜威等人又再度赶赴恒州,命令张彦泽为前锋。

二十七日,杜威等人到达中度桥,契丹人已经占据此处。张彦泽率领骑兵前去抢夺,契丹军队把桥烧掉后退走。后晋军队隔着滹沱河同契丹军队对峙。

开始的时候,契丹人见后晋军队大批到来,又在争夺中度桥的战斗中失败,担心后晋军队快速渡过滹沱河,与恒州军合兵一处向他们进攻,所以商议撤兵回去。可是后晋军队修筑营垒做长久打算的消息传来后,他们就不打算撤兵了。

担任后晋军统帅的杜威身份高贵,但他性格怯懦,而且副手们都是能征善战的节度使,讨好奉承这些节度使就是他每天要做的正事,与他们饮酒作乐,很少讨论军旅之事。

磁州刺史兼北面转运使李谷劝说杜威和李守贞说:“现在恒州近在大军眼前,做饭的烟火都能互相望见。如果在水中放入很多三股木,再在上面放上柴枝,铺上泥土,桥立刻就架成了。再秘密勾结城中的守军,点火呼应,招募勇士趁夜色砍断敌人营寨的栅栏冲进去,里外合兵,敌人一定败逃。”众将领都同意这个做法,但只有杜威不同意。

契丹人在后晋军队面前挡以大军,又悄悄派出将领萧翰、通事刘重进率领100名骑兵和羸弱的步卒,绕过西山穿插到后晋军队的身后,把后晋军的粮道和退路都切断了。打柴的樵夫遇到他们,他们把樵夫都抓走了。有逃跑回来的,都说契丹军队的人马强盛,后晋军中人心惶惶。

萧翰等人到达栾城,城中后晋守军有1000多人,敌人的到来出乎他们的意料,慌乱中全部投降。契丹抓到后晋百姓,都把“奉敕不杀”四个字刺在他们的脸上,放他们往南走。运粮的民夫在路上看见他们,都抛弃车辆,慌忙逃跑。

十二月初八,后晋军营被契丹人远远地包围起来,后晋军营与外面的联系被切断,军中粮食也将要吃完。杜威和李守贞、宋彦筠开始谋划投降契丹。杜威的心腹暗中被派到耶律德光的牙帐,请求耶律德光的奖赏。

耶律德光骗他说:“赵延寿的威信和声望向来不高,中原的皇帝难以由他们担任。假如你真的投降,就让你当皇帝。”杜威很高兴,就打定主意去投降。

初十日,全副武装的士兵被杜威埋伏好,然后召集众将,拿出降表给他们看,让他们签名。将领们很吃惊,没有人敢说话,只是唯唯诺诺地听从命令。阁门使高勋被杜威命令带着降表去见耶律德光,耶律德光颁诏书表彰他的辛苦,接受了降表。

这一天,所有的士兵接到杜威的命令在营外列阵,士兵们都欢呼雀跃,以为将要出战。杜威亲自告诉他们:“现在粮食吃光,无路可走,想要生存下去,我们都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谋划。”于是命令全军放下武器。

士兵们都失声痛哭,原野都为了这哭声而震动。杜威、李守贞向众人扬言说:“君主无道,信任奸臣小人,猜忌我们。”听的人都十分愤怒。

耶律德光派身着赭色龙袍的赵延寿到后晋军营中去安抚战士,指着赭袍对杜威说:“这将是你的东西。”除杜威外的其他将领都到马前迎接。

赵延寿也给杜威穿上赭袍,做样子给后晋将士看,其实他们都被这把戏愚弄了。耶律德光任命杜威为太傅,李守贞为司徒。

杜威投降后,各州守将纷纷投降,后晋一朝很快就被断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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