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一族?!”许书有点懵。
“对,封天一族,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惑,甚至是不敢相信,但是很多东西必须要你自己去找答案,爷爷只能把现在你该知道的告诉你。”
老者顿了顿,接着道:“天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你暂且可以把它当做一种独立的生物体,它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但是它的能力太过于强大,很容易造成不可弥补的巨大破坏,因此我们的先祖用一种血誓的方法将它拆解封印了起来,代价就是世世代代都会被天的魂所影响,一旦我们的精神无法压抑住血脉里的封印就会被反噬。不过,如果我们的精神强度够高,能压抑的住封印,我们反而会从血脉里获得天的力量。”
“天的力量?”许书疑惑地看着老者。
“对,天的力量,我们这一脉拥有着天目的血誓封印,当你成人日一过天目就会初开。”
“那我爸他……也有天目?”
“不,你爸资质太低,所以没有开天目,但你不一样,你的资质甚至比我都还要高出很多。”老者看许书的目光柔和起来,“所以你是我们许家的希望,这不仅是你的宿命,也是爷爷给你的使命。如有可能,你也许能彻底毁灭掉天,让我们许家从此以后都没了这血誓的羁绊。“
“所以爷爷,天是邪恶的么?”许书似乎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
“邪恶?这就要看你理解的邪恶是什么了,其实事物的本质并没有正邪两分,只是因为你的三观为你提供了所谓的正邪,天是纯粹的,没有好坏,没有正邪,没有高低限制的存在。而我们的祖先与天的战争也是纯粹的,一个是为了存在,一个是为了生存,所以没必要再去为他们安上一个好与坏的名头了。“
“那么爷爷,你还活着对吗?”许书眼里带着期许的光芒问道。
“活着?不,爷爷已经不在了。我出现在你梦里的魂是在你小时候就留下了的,等着你18岁随着血脉的初醒就会自动显现,来帮你明白你的使命。”
“哦。”许书眼里的那许光芒黯淡了下去。
“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能凌驾于完整的天,或许你就能做到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事。”老者看着情绪变得低落的许书,似是有些不忍,于是又补了一句。
“可以让你回来么?”许书激动道。
“当然,如果你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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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经过一夜的休整又恢复了生机,开始一点点把屋子填满温暖的味道,房子外的溪流潺潺声伴随着树林中的蝉鸣交织成了一幅叫做夏天的画。
许书此时正站在卧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三天没洗头而显得有点乱糟糟的头型,棱角分明的脸庞略带憔悴,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眼中时不时闪烁的淡淡红光和脑海里反馈出的信息提醒着他,昨天梦里爷爷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许书,人族,实力估测6方。
这是许书按照爷爷教学的方法用初开的天目看到的自己,当他精神集中时,他就能调动眼底的红芒涌出从而看到生命体的能量强弱,然后在脑海中浮现出对应的信息,虽然他并不知道6方是个什么概念,不过看数字应该蛮低的。
初看时许书还觉得很新奇,可是似乎初开的天目并没有太大的用处,除了发现自己的近视被莫名治愈,不用再戴上那副框架以外,好像并没有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实力?而且自己似乎也没感受到所谓血脉里的封印,更不要提爷爷所谓的天的力量了。
许书有点苦恼地揉了揉自己本就搅成一团的头发,想起爷爷要自己去找答案,可是到哪里去找呢?或许,试着一直集中精神看下去?
病急乱投医,许书此时也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干脆就这么直愣愣地集中精神调动眼中的红芒注视着自己,慢慢地,他感觉自己脑袋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像是有人开始一团接一团地把棉花塞了进来,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当堆积到一定量时就会变得沉重起来,开始饱涨,饱涨,直到快要炸裂开来的剧痛袭来。
其实这个过程并没有多久,现实中许书也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分钟而已,但是这股无止境叠加的痛感已经快让他无法忍受了。眼睛也渐渐变得肿痛起来,血丝如一道道蜿蜒的红线迅速的在眼球里编织起来,直至红透了整个眼球,甚至都已经无法分辨出眼睛里的黑色瞳仁。
最后内心不断有个声音叫嚣着:停下!快停下!
但是就在许书准备闭上眼睛停止这股折磨时,他愣了一下,又努力地睁大了眼睛,使劲瞪着镜中的自己。
脑袋炸裂开来般的痛楚,眼睛肿痛到快要脱离眼眶的触觉都无法阻止许书把眼睛睁大的决心,因为他在一片血红色的世界里看到了一个个逐渐清晰地文字。
甲骨文?!
象形文字?!
这是许书对那片眼中浮现出的文字第一感觉,没过多久,当六个奇形怪状的字体终于清楚显现在了许书眼前时,痛楚瞬间全都消失了,眼中密布的血丝也迅速消失,如来时般的迅速。
如果许书此时能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原本闪烁的淡淡红光已经稳定了下来,不会再像之前不时地闪烁,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一样。
不过许书现在没心情去注意这些了。
他全身心地投入到那六个字的观察中,按理说他是完全不可能认识这几个字的,可是许书自己却莫名对这几个字感到很熟悉,有一种他本来就认识这几个字的错觉,似乎他本该认识这几个字的,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该死!
许书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蹲了下来,努力回忆着。
明明就在脑子里,明明就可以脱口说出来,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就像有人用一层软软的薄膜把自己的记忆包了起来,明明一触就破,但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来这种束缚感,让人感觉难受至极。
“赤?”
“对!第一个字是赤!”
许书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就明白了第一个字的含义。但是心里却依旧不好受,似乎想起来了这个字是不应该的事!为什么不应该呢?许书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从内心感觉到一阵无比厌恶。
对自己感到厌恶?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对自己感到厌恶?
不管了,既然厌恶他,那就毁灭掉他吧!看着镜中的自己,许书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喘着粗气,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好了,就没有厌恶了,就能快乐了!
许书眼睛中瞳仁迅速收缩起来,微缩成一根针芒大小,红芒也随着瞳孔地收缩似乎凝成了实质一般。
“咔擦~”
许书一下回过神来,眼神恢复了正常,惊愕地看着面前裂开的镜子。
“我刚才做了什么?我想,杀了自己?”
“这,这就是天的力量么?”
“我,怎么了?”
‘叮铃铃~~叮铃铃铃铃~~~’
屋子的客厅里传来一阵老式电话的响铃声把许书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喂?妈?对,我在爷爷家,手机没电了还没充。高考?对,三天前考完了。嗯,不知道,成绩还要过段时间才下来,可能,不太好。恩,知道了,我等下就回家。”
挂了电话,许书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他现在整个脑子里都是混乱的,什么都在想,又不知道想什么,各种杂念被揉成了一团乱麻塞进了脑袋里。
似乎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好像很多关于自己的轨迹都因为自己的十八岁变得不同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巨变,不再是自己能随意掌控的了。
该死!
许书郁闷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在浴室洗漱一番后准备起了回家的旅程。
从房子里走出来后,沿着新隆村那条泥泞斑驳的小道向村里唯一的公交车站走去,许书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每当他集中注意力看向某处地时候,眼睛就像戴上了一副望远镜一样,把远处的物体迅速拉近,就像是在眼前一般,他甚至清晰看到了大约百米远的一朵野花上一只蚂蚁微微摇摆的两只触角。不过每当眼睛一眨,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天还是那天,地还是那地,如果不是再次集中注意力回头清晰看到了楼顶缝隙里的几颗小碎石,他一定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也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呢?
“唉?这不是许书嘛?放假回来玩了啊?”
“李婶儿。”许书看着刚从地里回来的爷爷家邻居,脸上漏出一丝笑容,当初小时候他可没少在李婶儿家蹭饭吃,同时也想起了李婶儿的儿子,王七。
“王哥回来没?都有好几年没见了呢。”
“那臭小子,可不是,好几年都没回家了,当初就叫他别去当那啥大头兵,你看看,现在逢年过节的都见不着人,也不知道忙些啥,问他也不说。要不是一年来几个电话,每个月都打笔钱回来,这人都不知道还是不是活着呢。”
看着李婶儿那有点黯然的神情,许书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李婶儿,王哥肯定也是身不由己,等他退役了肯定就回来了,到时候天天赖在家里你还要嫌他烦呢。”
“唉~也是,以前在家的时候催他多出去走走,这人真走了又怪想的。不说这个了,快晌午了,去婶儿家吃顿饭吧。”
“下次吧,李婶儿,我妈都催我回家了呢。”
“那行,那你快赶车去吧。”
许书看着李婶儿拿着锄头渐行渐远的蹒跚身影,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李婶儿也老了呢,自己的童年,似乎不知道何时也随着世态变迁一同苍老了纯真的容颜。
算了,自己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回家前先去配一副没度数的眼镜好了,要不然突然医好的高度近视还不知道怎么给父母说,摸了摸口袋里所剩不多的生活费,许书漏出了肉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