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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多少豪杰归尘土 若个英雄得长久?

那道声音好似仍然有些不放心,“毕月乌,本使知晓你心中不忿,那好好儿的琅琊境因为一些缘故不的不封存,让你一族之人失去安居之所,此次破封而出又需三旬而毁,但……”不待说完,刘洋已经站立而起,大声道,“金耀!你当我是什么?不知所谓的蠢蛋吗?八百年来,毕月乌传了十代,那一代是贪生怕死,临证脱逃的?倒是你金耀,哼哼!”那声音却毫不脑度,“那是上代金耀之事,与我无关!”

“你承认便好!那可是你的父亲!至于我刘洋,不劳你费心,自接了这毕月乌之位,便自封灵脉,与凡人无异,即便是族中之人,也未吐露分毫!只是这寨中百姓,终究无辜,何况孩童?倘琅琊境崩毁,他们又何去何从!”

那声音听得这话声音又冷了三分,“哼!天发杀机,龙蛇起陆,大劫一到,自然生灵涂炭。寨中凡俗之人,自有他们的缘法!你自做好你的事就是!”说完便再无动静,竟是离去了。

刘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频频摇头叹息。

山寨之中此时人人形色匆匆,却也只是匆匆忙忙的收拾好干肉,咸鱼,几件兽皮衣物,然后能做的也就只有等,毕竟徐大山和薛柏桦告诉寨民的不过是山中猛兽似乎有袭击村寨的迹象,让武力不强的寨民早做准备,即时去往他方暂避,只是这边荒之地,袅无人烟,长白山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寨子,倘若猛兽来袭,又能逃往何方。

只是寨中百姓毕竟要么久居在这边寨之地,要么自中原纷飞的战火中逃得性命,生生死死见得多了,都是颇为坚韧,并未曾显露慌乱之色。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边徐大山已经开始组织功夫高强,年富力强的精装之人,或取枪矛弓箭,或凿石伐木。一刻不停,毕竟徐大山虽然听刘洋讲述一番秘闻,但他想来,也不过是类似蜃龙一般的猛兽成群袭来而已,猛兽虽强,但寨中人多,以人之聪慧,借助地利之优,未尝不能一战,保住这寨子。

薛柏桦此时也带着几个跟随他学习医术,辨识草药的孩子,匆匆茫茫的将新鲜的草药加紧炮制,或蒸或煮,或研或磨。合众人之力,又全力以赴,故而成药极快,或接筋续断,或止血化淤,种种药粉丹丸不一而足。

薛侃躺在炕上,伤势已渐渐稳定,只是要想好转起来恐怕还需更多时日,兄长薛吹坐在炕头陪伴,双目哭得通红,兄弟二人的父母早逝,一向是相依为命,感情极好,见弟弟伤得如此凄惨,顿时裂肺撕心。

薛品此时也在薛吹薛侃兄弟家中,帮忙炙烤肉干,料理杂物,毕竟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平日里同病相怜,究竟走得近些,更兼与薛侃共历生死,感情越发深厚。

村寨之中一片忙碌,不多时天色渐渐得暗了下来,不过一日之中,早上还是一群少年兴高彩了的去狩猎,不过午后时分,先是两个少年满身鲜血得被救回来。不过顷刻山中霹雳大作,群兽嘶吼。紧接着便是徐大山薛柏桦组织寨民或避往他处,或准备枪矛,或准备药草。

随着天色暗下,山林中群兽的高声嘶吼此起彼伏,越发清晰,也越发瘆人。徐大山心中明白,嘶吼声越清晰,那便表示危机越近,虽不知那潜藏的敌人究竟是如何控制群兽的,但,群兽来袭的时间已经快了,他估计着,最迟不过明日午后,所以心中着急,手上更是加紧布置,所备物资以弓箭为主,此外还有威力巨大的腰张巨弩,桐油松脂。寨墙上倒是春来是就加固了铁板石条,此时又多布三角铁定,荆棘尖刺。

看看天色昏暗,众人也有些精神不济,当下便让众人散去休息,明日以晨钟为号,再行布置。只说刘洋思想了半晌,终究是难违上命,走出村寨,手中拿着一个五角铜盘,借着星光,向寨外疾弛而去。不多时便到了当日教导薛品的那片妙处。

站在“浩气长存”的石碑下,左手托起五角铜盘,右手掐个剑诀,口中颂唱,“周天星动,红尘浩劫。巍峨昆仑,仙秒无穷。是以贵生,是以崇明。琅琊之境,伏凶镇恶。万剑荡魔踪,胸中浩气生……”

随着刘洋生生颂唱,手中五角铜盘五个尖角分别亮起丝丝毫光,依次是,白、青、玄、赤、黄。颂唱声越大,铜盘尖角闪耀的光芒越盛,渐渐的向中间汇聚,扭曲成一个漩涡模样,五色光芒再生变化,终于变成在铜盘中央变成黑白两色纠缠,时时游动,此刻铜盘五角五光,中央黑白二气升腾。随后见一道白气冲天而起。

面前石碑随着一生斥喝,轰然碎裂,竟悄然无声。巨石崩碎,却未有一片碎石飞起。定睛看去,那巨石已经变成一块通体翠绿的昆山宝玉,上书三个篆字——琅琊境。

随着巨石化作碧玉,石后茂林修竹,冲天而起,顷刻间高达百丈,直冲云霄;石桥流水,叮咚而响,灵气四散;嶙嶙怪石,化作楼阁亭台,白云飘渺,云雾缭绕。原来这里竟然就是被因故封存的琅琊境!

刘洋摇头叹息,跨步向昔日的石潭走去,只是那昔日小小石潭,此时已有湖泊大小,寒意逼人,灵气四散。石滩前摆放着一个翠绿蒲团,蒲团旁一卷竹简。刘洋上前来,盘膝坐下,手掐剑诀,在胸口一划,霎时,双目绿芒射出,周身绿光萦绕,那六个漆黑气盘顿时碎裂。

随着动作完成,灵脉解封,刘洋周身气息为之一变,虽然仍是一副苍老之态,双目之中却亮起慑人心魄的光芒。枯瘦的双手就向充气一半丰润起来,不过顷刻便似美玉一般,温润光滑。刘洋叹息一声,“八百载日月,三千里风光。这琅琊境究竟是走到了尽头,我这般老朽,便陪着她去罢!”摇摇头,“我久封灵脉,日日虚度,肉身腐朽,神魂日靡,这般去了,也是死而无憾,只是你……”话音未落,那寒潭之中飞起一个人来,这人一身青袍,剑眉星目,顾盼之间一股浩然正气,“我?我又如何?三千年好梦,八百载逍遥。当日既然入得琅琊之地,自难免今日灾祸,毕月乌,你不必如此。待这琅琊崩毁,边荒碎裂之时,便是我合道之日!”

“平原君……”

“哈哈哈,毕月乌,你我相交八百载,我是甚么人,你还不知晓嘛?如今不过是肉身腐朽,神魂散去,何必婆婆妈妈?”平原君竟然是毫不在意,爽朗大笑,“也罢也罢,你毕月乌毕竟十世轮回,深陷红尘之中,却难有我这般洒脱……“说罢神色却突然有些黯淡,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刘洋摇头叹息,“我亲族断绝,哪里还有什么红尘之念,只是你毕竟不同于我,无论多少轮回,我终究是毕月乌,这琅琊境,那凶兽穷奇,我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虽不知尊者如何安排,只是着琅琊境必然崩毁,我也难逃一死,再也无轮回只能!你却修行日深,终有一日,大道可期,只是这琅琊境崩毁,却累得你也魂飞魄散!”

平原君大袖一挥,大声笑道,“哈哈哈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平原君早在长平败后就合该处死,赵国亡故只是就该以死殉国。苟活于世,每日里浑浑噩噩,如梦似幻,终日看见故国亡灭,亲族遭戮。梦魇一般缠绕身旁,我恨不得死去,却又舍不得长生诱惑!”

顿了顿又说,“直到八百年前得一知己,名唤毕月乌!邀我守护一方世界,我方才明白这长生真正的含义。顿时便觉此生足以,此生足以!”

大袖一挥,又道,“我却服你,每日里悲天悯人,为苍生立命:八百年前这处妙境封存,你不惜性命,一族人鏖战沙场;七百年前,你为解困厄之灾,自封灵脉,自毁修行;六百年前……”

平原君一口气说完刘洋十世轮回,一股愤懑变成了一丝说不明白的味道,“你怕过什么?你能如此,我平原君便不能嘛?我虽生为赵人,却整日只知道,追逐名利,显耀自身;故国亡后,又每日浑噩,不知所谓。如今我平原君,也要做一番事,做一番为万民立命之事!”

平原君说到此时已经是满腔豪情,洒脱之意越发明了,“我知你担忧山寨中人,以我如今修为,全力施展,琅琊境崩碎之时,我可护住十之六七,再多也无能为力,随缘罢了!”

刘洋却仍是满面愧疚,无论平原君如何说,却终是难以释怀,毕竟那是八百年相交的好友,他终久是不忍,终究是不忍呐!八百年前,平原君受邀,守护琅琊一方,周身神魂早已与这琅琊境连成一体,如今要崩碎琅琊境,就是要平原君的性命,琅琊境崩毁之时,就是平原君魂飞魄散之日。平原君毕竟不是自己,没有职责,更没有使命,全然是因为他,因为的相邀,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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