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斜阳余晖未尽,橘红色的光映在沁心亭顶侧,衬在花枝嫩叶上,别有一番雅致。
两行人,来自不同的方向,不期而遇。
九歌刚从吏部交接回来,准备明日正式执掌吏部。忽然远观百花园景色秀美,便信步来此。
盛装男子款款而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男子似是品味园中景色之美,吟道:“亭端张扬入薄暮,花草羞怯映云霞。”
九哥一听便知此男子诗韵醇厚,字里行间流露出书香之气,不禁出声道:“诗句合情合理,妙语珠连,公子好文采。”
九歌虽不曾喜爱附庸风雅,却也是识得诗文佳句,曾经的自己在做杀手之时不可避免会出入各种场所,扮演各种角色,过目不忘是杀手技能之一。
九歌话音未落,男子随行小侍便上前斥道:“大胆,见到颜皇夫还不行礼?”
“乐然。”蔓颜见出语之人气度不凡,立即喝住小侍从,暗自猜测对方身份,况且出来只是闲逛,不想招惹是非。
九歌一怔,转而又了然,来这个世界已经将近四个月,梅英把宫内情况大致告诉了自己。面前的颜皇夫乃是蔓家嫡子,虽为男儿,谋略却不输于女子。想到此,九歌心下便有了计较。
待蔓颜还在考虑九歌身份之时,九歌淡然一笑说道:“原来是皇姐夫,九歌方才失礼了。”
这下轮到蔓颜愣神,不过惊讶只一瞬便又恢复原态,回道:“不知者无过,倒是本宫小侍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皇姐夫也说了,不知者无过,本宫又岂是那斤斤计较之辈?既然本宫跟皇姐夫都来赏花,也不能扰了兴致,不如凉亭一叙,皇姐夫意下如何?”
蔓颜没料到月九歌竟邀自己一同赏花,思忖片刻说道:“这……也好。”
“皇姐夫,请。”
“请。”
沁心亭位置稍高,砌有七七四十九个低矮台阶。侧倚百年参天大树,别有一番娴雅之意。
二人自石凳落座,俯观百花园中盛景,花团锦簇,红、绿、黄三色相接,鸟儿肆意地飞来飞去,玩闹地好不欢畅,放眼望去,百花园如同一幅秀丽的花鸟画。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正觉尴尬时,九歌忽的叹道:“真是十五年难得一见的景色啊。”
九歌说得极为轻巧,但蔓颜却从中听出了苦涩与悲凉。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后宫自古便是男人们的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却与真正的战场不分伯仲,甚至更加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蔓颜不由得说道:“花草只道其繁盛,焉知人之忧愁?”
“人有意识所以才有了喜怒哀怨,花草无意识尚可游戏人间,而人却有诸事烦扰。不过,也只有活着才能用万种视角俯瞰万物,皇姐夫,您觉得呢?”
蔓颜此时正视着九歌赏花却又神游天外的侧脸,心里不知怎的一阵不适,便起身说道:“三殿下,本宫突感不适,先行回宫,望殿下见谅。”
“无妨,皇姐夫身体为重。”
看着颜皇夫、小侍二人走远,九歌道:“梅英,咱也回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