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大的密室里简单的陈设,还有一股浓浓的霉尘的味道,可是林蜀庆却没有不适。这是林山和林方为了方便督促林佳儿时备用休息的一间密室。林蜀庆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林山自然也不敢坐下。面对这个家主,他所有的不是忌惮,却是几分崇拜。因为在林蜀庆的眼中,那如烈火般燃烧的欲望,让他热血澎湃,心甘情愿成为他的臂膀。
“昨夜,翊儿回来了。”听到林蜀庆不带感情色彩的这么一句话,林山却明了,这回来定是有大文章。果不其然听见林蜀庆说:“是和梦染一起回来的。”林山皱了下眉,居然是梦染那丫头一起回来的?梦染可是去查南宫飞卿的事,能遇上梦染证明南宫翊是回到了桃源镇?林蜀庆也没有卖关子,把林梦染跟他说的情况和林山也说了一遍。林山沉思着。半响才悠悠开口:“南宫翊是不是被拐走,和那群人去到竹林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宫翊还活着。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没有影响您的大计,那就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林蜀庆点了点头,他也想过,一个小小的六岁孩童,就算天大的本事,只要在林家堡的掌控下,那都没有问题。只是他在考虑,对于翊儿的教导,到底交给谁比较好呢。林山知道他刚才说的也没什么建数,于是接着说:“家主,再有半月,就要去参悟心法了,这一去或长或短。佳儿如今修练非常刻骨,老爷子交待的目标佳儿定是能通过的,到时候以佳儿性子,对于南宫翊来说,何尝不是一件麻烦?”
林蜀庆听闻此建议,内心却顿时了然。是了,自己在的时候可以护着南宫翊,如果自己不在,那受伤受损,他可就护不住了,世人只要知道是小孩子打闹,伤了彼此,介时谁又能怪到他的头上,谁叫他当时不在呢。只要翊儿能活着到二十岁,他是不是武功盖世,又或者能不能习武又有什么关系。
林蜀庆顿感心中阴霾散去,看着林山微笑点了点头说:“到时候,你自己计划吧!”一想到林佳儿,林蜀庆又换了一种表情,谈不上怜爱,也不再是漠不关心:“适当的时候对佳儿宣染一下,她现在这样拼命,无非就是将来不受欺负,别太拼命了。”
林山点了点头,对于林佳儿,他们从来也没有手软,因为这位当爹的都没有拿她当回事,那么他不介意拿来为林蜀庆辅路。林蜀庆想到自己还有半个月就要离开,也不知道回来几何。对着林山又慎重的说:“关于那件事,你觉得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
林山听闻,心里却是一阵发麻。如今林蜀庆最多半月就要离开,又算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可是那事却因时间有限,他仔细算了算说:“一般来说,最稳妥的是七个月的时候,如今才月余,委实不能操之过急。”林蜀庆自是知道这时间上不能太心急。可是他算算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没有食用那东西,内力都有些不稳,如若不是南宫飞卿的失利,他怎么会得第一?就是那上官羽怕是也跟他不分上下的。
林山也知道林蜀庆在心急什么,悄声的说:“我过几天,找个理由,出去外面替您找一个,争取在您离开前食用一次。”林蜀庆点了点头,看了林山一眼平静地又问:“老爷子最近都在干什么?”林山不以为然的说:“还不是在研究您十年前带回来那幅图,最近总是念叨,说自己太渺小了。我还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蜀庆倒沉思了起来,当年得到那幅画的时候,自己也是看过的,可是当时自己阅历不深,不知其中的微妙,可是一带回林家堡的时候,自己的爹就像发现一块宝藏一样,把家主之位匆匆忙忙的传给了自己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静思苑中研究那幅画,再也没有出来。现在他到是想看看那画,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想着想着,林蜀庆出了密室便朝静思苑中走去。那里是整个庄园的北面,也是离竹林最近的一片区域。夏日的林家庄园,午间自是人员走动较少,特别离静思苑越进,人气就越少。再来静思苑的路上,居然没有遇见一个仆人,林蜀庆对于这一现象早已习惯了,自家的爹把人都赶走了,除了林山和林方,也就是自己才能进入这里,平时生活起居也是林山和林方安排,倒也出什么差错。
待到静思苑前,林蜀庆突然步伐怪异,前三左二退一步,前四步右一步进一右二进四步退一步,继而又前三左二退一步,前四步右一步进一右二进四步退一步。走完才到静思苑的阁楼前,轻轻敲了门喊了声:“爹,是我。”
门吱的一声,自己打开了,待林蜀庆进来后又自主的关上了。林蜀庆抬步上了阁楼二层,进到左手二间房,这是老爷子的房间。
房内林长丰一幅乱糟糟的正仔细的凌空临摹案上铺展开的一幅画,一遍又一遍,像是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林蜀庆见到这样的画面想起上次来,似乎也是这样,他轻咳了一声道:“爹,再有半月,孩儿就要去联盟会参悟天书了。”
林长丰听此,终于停下的动作,站直腰板眼神从桌上画里转向了林蜀庆,有些干哑的喉咙里艰难的吐出一句来:“天书易看亦难懂,你做好心里准备吧。”林蜀庆给自己的爹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认真想着林长丰的话。如果天书易懂,何止至今日,联盟会都还在寻找有缘之人。
林长丰喝过茶润了润喉咙似是没有那般难受了,接着开口说:“当年,我在参悟的时候,感觉得道了,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如果当年心志清明一些,坚定一些,是不是就知道这大千世界是不是只是处小小的花园?人上人,天外天,到底是我那时做的梦,还是真的存在。”
林长丰花甲之年,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却历历在目,尽管他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神图,可是他这辈子遗憾的两件事,一件就是当年参悟天书时被迷惑了,导致今生无缘真正的道。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叹息的说:“小子,外面的世界很大,只是我们都太渺小,太渺小了。”说完便又去研究他的那幅画了。
林蜀庆听着林长丰带给自己的震惊,遥想起当年十八岁的时候,那令他今生都向往痴醉的情景,再想着自己的爹说的那些话,他似乎知道了一些世人都不知晓的惊天大秘密。他起身,走到案前,仔细的看着那幅画,那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烟雾缭绕,仙鹤嬉戏,腾云架雾的仙人若隐若现,男的俊秀,女的妖娆,如结伴相行,遨游天地。山脚之下,黑色的一方小小天地,一个灰色的老者努力的抬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脚尖努力的垫着,可是渺小如他,中间的千难险阻不能想像。再努力看那天上的仙人,却已是只见云雾不见人!
何等的神奇,这幅画如活了一般,林蜀庆终于知道自已的爹为什么会痴迷于这幅画。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爹轻声的问道:“爹,不知以您的阅历,您看到哪儿了?”林长丰却是满脸伤痛指着底下老者的手轻轻点了一下。林蜀庆有些愕然,以自己爹的实力,居然只到这里,花了十年的时间,却没有跳脱那黑色的天地,那么自己呢?他不能想像。一时间,两人皆无语。
月影初上,林蜀庆离开了静思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从床上暗格里取出一个长长的竹筒,解开缠绕在上面的锦绳,取出里藏的东西,居然也是一幅画。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近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画中人,飘渺似仙出凡尘般,未现人间。林蜀庆尤记得他画了一年,才画得出那女子七分,不是他画功不卓越,而是他无法将那女子的样貌留于画上。就这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入了迷,醉了心。
夜已深,众人皆已入睡,没睡的除了林蜀庆,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林长吉。此时林长吉的住处还有一个人影,居然是林梦染。林梦染单膝跪地,低着头,一言不发。林长吉背对着她站一扇窗前。
“照你这么一说,圣主开始行动了?”林梦染浑身一震,谨慎的说:“孙姐姐说少主在桃源镇的时候是中了驱脂散回来的,那药,怕也只有圣主才有。昨日,少主手里,有洪护法的灵药果,如果不是洪护法的操作,少主不可能得到那灵果。”
“哦,居然那个老家伙也出手了?有意思。林长吉回过身来,扶起林梦染转而进了内室。林梦染跟着进了内室继续说道:“我收到孙姐姐的消息,少主十五的要去见圣主。”林长吉轻点了下头说:“今日我见那少年,倒是生得几份像圣主,只是那肤色的药效似乎起得太慢了,一会随我去下暖沁阁。今日如果不是林长仁因为这些天的劳累无所察,想要骗过他是不可能的。”林梦染轻点了头。接着说:“南宫飞卿应该没有死,我在崖底并没有见到他的尸体,附近也没有村落,我想他一定有所防范,只是不清楚他目的是什么,而且看林蜀庆的样子,似乎很在意南宫飞卿是不是正的死了。”
“他当然在意,当年的事一定是他搞出来的,不然圣主为何因一个蝼蚁被囚。”林林染却不以为意,圣主想做的事,你就算是断她四肢她也会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就算你替她做好了,她也没兴趣。林长吉也看出林梦染的不赞同,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在一座书架前,拿起一本《易经》,翻开第十页,点了两点,突然在右侧第二格的地板一阵机关轻起,细微的挪动声音一个呼吸便停止了,露出一个人穿过的入口。林梦染率先进入,林长吉跃下后,又轻轻拍了两声墙壁,入口又轻轻的合起,从上面看,竟没有一丝的空隙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