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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2.恨

从初晨到日落,不知不觉中一天便就这样过去了,秦弦歌难得的偷闲一天,却不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暮霭沉沉,秦弦歌终于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可笑已睡了一天的她,竟还以为这是一天的伊始。

弄琴忍着哽咽,悄无声息的服侍着秦弦歌。

“弄琴,近日是阴天吗?怎么天色这样阴沉?往日我还能看到些许的光影,今日眼前却只有沉沉的黑色。”

弄琴哽咽,却更不知如何开口。

“呦!小歌你可终于醒了!不巧,今日阳光甚好,只是不知是哪位,甚是嗜睡,只不过一个小憩,竟然睡了一整天。偏生还有一个护主丫头,死活不愿让人吵醒那个偷懒嗜睡的人!弄得自己被一圈人责备!某些人啊,还真是让人羡慕呦!”

赵霖渊打开一把折扇,拖着长长地调子,半是戏谑半是羡慕。能得一人如此相护却是不可多得的事情,弄琴如此全心得为秦弦歌着想,不得不让的赵霖渊的语气泛酸。

秦弦歌听着,又是心暖又是好笑,不得不说,赵霖渊总是能让她开心。也不知他曾这样哄过多少人开心?

秦弦歌觉得自己似乎是入魔了,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这次,赵霖渊即便是花尽心思去取悦别人又能如何,反正同自己也没什么干系;可也不知怎地,她的心里确实有着微微地酸涩。

人都是这样,即便是道理再明白,心里再清楚,却怎么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就像之前的柳庆元,青葱岁月,豆蔻年华,谁人不想觅得良人?诗词作媒,琴音相辅,青春年少怎奈何虽不懂情,却也是真真动了心的!怎奈何,世事无常命运捉弄,他们之间终归是没有缘分!

秦弦歌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觉得那里还是有些憋闷。毕竟那样一个人曾占据了自己整个青春的岁月。只是,秦弦歌从来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没有缘分,那她便不会再去纠缠。遗憾也好,苦痛也好,她相信时光总会一如既往地带去她所有的悲伤和痛苦。

可此次,秦弦歌突然间有种不想放手的感觉,她总是觉得心中纠结的厉害,也烦闷的厉害。她不晓得这次错过之后,她还能不能再次找到这样一个懂得自己又包容自己的人。

“姐姐,姐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担心死了,你说你怎么......”

“哎呀,轻音,你怎的这么不知轻重?你姐姐不过睡了一觉,你就这样大呼小叫,可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平白的让人厌恶!”

一旁的赵霖渊赶忙拦下急匆匆赶来的秦轻音,最近一段时日,他是委实不喜秦轻音,且不管她的担心是真是假,只别有用心这一条,就足以让他讨厌。赵霖渊素来洒脱直爽,最为不喜的便是满腹心思算计的人,秦轻音虽算不上这样阴毒,却也不见得心思单纯。若不是因秦轻音是秦弦歌的妹妹,赵霖渊大约早已奔走在天涯海角了。

秦轻音从未听赵霖渊对她说过这样严厉的话,瞬间眼眶就有些红。终归是被宠坏的孩子,即便心思有些坏,却也是受不得太严厉的训斥。

“好了好了,轻音也不是故意的,何故这样训斥她?”秦弦歌笑道。

秦轻音心里矛盾且复杂,她渐渐地找不到自己复仇的意义。似乎她以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闹剧。即不想秦弦歌好过,又见不得她难过。

若说秦弦歌的眼睛受伤时,她还不太清楚心里那似是悲痛有似是悲愤的感觉如何,那现下,在听说秦弦歌中毒昏迷不醒时的急切与心慌......

秦轻音渐渐明白,她确实恨秦弦歌,恨她的无情、恨她的冷血,恨她可以无视人的生命,恨她将从小喜爱的姐姐害死,恨她让爹娘忧思成疾不得不远走他乡!

她恨!可她恨又能如何,她能如何?恨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秦轻音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道:“秦弦歌,这些时日我想了很多。我累了,也不想在假装。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自那一日起,我便恨你。即便你现在当真很惨,可我也不会可怜你,我永远无法原谅你!而今同你说开是因为我不想掩饰了。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人装疯卖傻,就真像是一个傻子。我累了,也够了!最不想的就是还要被一个外人训斥!”

秦轻音头一次抛却了所有的伪装,挺直了自己瘦弱的身子,扬起头颅。她的眼中再没有往日的天真和怯懦,独属于她的高傲和自尊散发出淡淡的光彩。

“这些年来的过往,就像是一场场的闹剧,你就是个看客,而我,便是那闹剧里的小丑。我乐意演,你也就无所谓的看看。现下我觉得累了,不想演了,只是秦弦歌,你会不会也觉得难过呢?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恐惧呢?就在方才,我午间小憩,还见到文箫姐姐顶着一张血淋淋的脸,质问我,为何要抛下她!这五年间,我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姐姐,你呢?”

许是已经撕破脸面,又或者知道秦弦歌看不见,秦轻音泪水流了满面。那是她心底的疤,即便已经过去多年,仍然鲜血淋漓,碰触即疼。

秦弦歌沉默,她摸索着去找秦轻音,可还没碰到,秦轻音便躲开了。

弄琴开始低低的哭,刻意压抑的声音,在室内无声的传开,偶尔一次的抽噎,沉重得似是一声闷雷,低沉而又震撼。

秦弦歌怔神,脸上头一次悲伤。秦弦歌不愿悲伤也好难过也好,向来都是忍着,以笑掩饰。这还是赵霖渊头一次看见她的悲伤,那是一种无奈而又刻骨铭心的悲痛。

秦轻音收不住自己的泪水,这窒息般的气氛也开始让她不堪忍受。禁不住的她开始转身离去,可一旁角落里的弄琴紧紧拉住了她,不愿放开。弄琴眼里带着祈求,还带着莫名的委屈。

秦轻音向来讨厌她们主仆,自是奋力挣扎。只是,原本性子无争软糯的弄琴,这次竟固执无比的抓紧了她的手腕,以至于秦轻音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捏碎了。

“轻音,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心是冷的?可便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她也是会痛的!五年的时光,我从不说,可我以为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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