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乾主出去的时候，他对我低声道：“这回可解气了？”
嗯？难道……
“你对杨家这股气啊，十几年也没消掉，帮你出出气而已。”
“……”我哭笑不得，却又有点感动。暗影阁里哪个不是杀人如麻的？偏偏我们都能保持心中一分干净。就连阁主，心中也有柔软的地方。
乾主再次叮嘱：“别忘了你那位还在金陵，腊月二十三啊！”
我目送他离开。
回到大堂的时候，却发现九个人、十八只眼睛死死盯着我。怎么了？审完乾主了，开始审问我了？
“刚才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这次依旧是沉不住气的杨五郎，眼神不善地看着我。
我没理他，转身回小院儿。
“你站住，到底怎么回事？！天波府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吗？！”
“五郎！”
我转过身，没看向杨五郎，只是看着杨业说道：“那人的身份我不便说起，你只要知道，他是阁中老人。不然也不会被阁主派来警告我。”
杨业抬头，我继续道：“阁主的意思很清楚，他把表面上那件事挑开了，作为……冒犯他威严的惩罚。但是，他还没说杨四郎是暗主乌凰，只要你们不说，应该没人会知道。”
“腊月初我会走，理由，我也会安排好。”
“孟娘子。”
“谁？”我愣道。
“与你定下婚约的孟娘子！你打算怎么办？！”杨业冷声道，“原本你伤好之后离开，我也不会把这事宣之于众。现在你那个主子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我可以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但是杨四郎没死，你想要孟娘子怎么办？！”
我愣了半天，突然笑了，“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悲哀。
“谁定的婚事？你啊！自然由你来解决！哦对了，别跟我说要我娶她。”
“至于主子为什么公布这件事，因为我救了你一命啊！你要是觉得我救你救错了……那我也没办法不是？”
撇过杨七郎，我看到他的脸上写满了“四哥和爹又吵架”，压下要上扬的嘴角，回自己的小院儿。
把门关上，我靠在床边，把头放在膝盖上，想了好久。
阁主这回发大火了。
徐凌是杨四郎，杨四郎是暗主乌凰，徐凌是暗主乌凰……
还好，阁主只说第一条……
至于，这件事公布出来的后果嘛，那就不是他老人家要负责的事了。我都能想象到，阁主坐在暗影阁幽暗大厅里摔东西的场景。
要不是初音还在金陵，我真不想回去了！
想了半天，我才想到，光是只说第一条，后果也很严重。
杨业那边有家族宗法的约束；我这边也有孝道约束，而且还是两方面的孝道；还有两个婚约……
而刚刚，杨业明显又动了让我娶孟氏什么的心思。而我是打死都不能娶她的！我不能一边做暗影阁杀手一边做杨四郎上战场杀敌啊！初音要是知道我承认杨四郎的身份，她肯定也会卷包袱回契丹做她的长公主，她娘可比我爹好说话……
不过，隐卫怎么没有消息呢？
算了，不是算账的时候。事情都发生了，还是想想办法吧！
徐凌、徐凌……
不想了！
不过是揭掉一层外纱而已……
伤脑筋的又不止我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