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黑影问。
“嗯。”
“睡得还好吗？”
“还好。”
“不生气了？”
“还好吧……就是有点气不过。”
“……要点灯吗？”黑影岔开了话题。
“点上吧。”李世颖点了点头。
灯点上了，先是靠近窗口桌上的一盏煤油灯，继而对方有点上了靠近床头的一根红蜡烛，烛光照在对方稚嫩的脸上，似乎有哭过的痕迹，但不够清晰。那张脸，虽然稚嫩，但足够清秀，清秀的让你以为对方是一个未成年的十三四岁的女孩或是某个衣柜里静静的呆着的布娃娃。从他们看到对方直至这一刻始，她发现自己并未和对方有过交流，最多的仅止于见面点头微笑一下或是客套的寒暄几句。这个外地女人、成为沈亮女人明家大院一份子的外地女人，她不了解，甚至于未曾打算了解过。
“吃点东西吗？”
“嗯……不饿。”
“还困吗？”
“不了。”
“喝点水吧。”女人依然温柔的提议，“喝点水就清醒了。”
“好。”
“女人端了一杯水过来。”一只很干净的玻璃杯，怕她烫着在玻璃杯的底部放了一个托盘，“喝吧，不是太烫。”
“谢谢。”她端起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慢点，别抢着。”她喝水的时候对方轻轻的拍了拍后背。
“……妹妹，你多大？”喝完水，有点尴尬，于是她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快十九了。”
“奥……比姐小几岁。”
“嗯嗯，刚高中毕业没多久。”
“想念上学的时候吗？”
“有点。”
“想家吗？”
“想。”
“家是湖南的？”
“嗯，湖南西部靠近四川、贵州那边的一个古城？”
“那里好吗？”
“嗯，怎么说呢！”女人思索了一小会，“还好吧，人挺淳朴的，就是雨太多了，一年见不到几次太阳，经常灰蒙蒙的。”
“也是，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好，也有每个地方的不好，就像我们这儿，一到冬天冷的要命，连一丁点的绿色都没有。”似乎她有了聊天的兴致。
“是吧，各有千秋吗？”
“也是，不过总好过景宁、龙城、阳泉或是临汾之类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是灰尘与毒气，连河水都是黑的。”
“啊？”女人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满是怀疑的表情，“不会吧，那……那不是……哪些地方的人过的不是很苦，很遭罪，活不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停顿了一会，继而道，“每个地方的人都有每个地方的人的活法，像景宁、龙城或是别的城市吧……这些城里的人还瞧不上咱们这里的人呢，他们认为咱们山里人穷、没文化、土……”
“城里人奸诈。”女人回应这一句的时候低下了头，一幅悲伤之状。
“城里人没感情。”她继而补充。
“城里人太功利。”
“城里人命不长。”
“对，城里人命不长……吸着毒气、喝着毒水，眼里只有钱权，能长吗？”
“哈哈……”
“哈哈……哈哈……”
就这么三言两语着，整个屋子似乎温暖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她问，“对了，我是怎么睡这屋里的？我记得我是趴在隔壁屋（她指的是书房）桌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