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么绝望的在角落呆着,浑身颤抖,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她的丈夫推开那道她很久未曾踏入的门走了出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深处已经哆哆嗦嗦的她!她浑身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瘫软在地上几近昏厥的时候,她默念着,让自己逐渐恢复了勇气,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楼梯。
起风了,凛冽的寒风将屋顶的、树上的、院落各处的雪花再次扬了起来,像是有意嘲弄她似的,席卷到了身子的周围。尽管穿着棉衣,可她却觉得什么都没穿的似的裸露在了世界的面前。
推开门,再次进屋的时候,丈夫已经睡了。
她看了看床上的他,什么都没说,推开了儿子和女儿房间的房门。
儿女和女儿睡得很安详,她悄悄爬上了女儿的床,搂着女儿熟睡了过去。
天即将亮的时候,风停了、雪停了,丈夫推开房门,悄悄问“你怎么睡这了?”
“你出去的时候,女儿哭着喊‘妈妈’……”悄悄回应丈夫的时候,她极力避免了对方的目光。不管是她,还是她,他们将近十年了,有些事尽管从未开口,可彼此一眼便会什么都明白,因此,她避开了丈夫的目光。说也奇怪,明明是多方错了,对方先行破坏了彼此之间的感情,可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的是她呢!没有来得及细想,天边亮了,丈夫跳着水桶走出了院门,她也在尽量不吵醒儿子、女儿的前提下从女儿的床上爬了起来,整理好自己和丈夫的被子,走下楼下,开始烧火、做饭,准备一家人的早饭。或许在阳光下,她已经习惯了精明干练或是说习惯了装作精明干练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总之,白昼了,她会迅速褪去夜色中的无助、无奈、虐心与迷茫,然后换之以勤快、干练、坚定与自信。渐渐的、渐渐地、这么多年以来,她就这么骗过了父母、骗过了丈夫、骗过了两个孩子、骗过了常水沟里每一个以她为榜样的男男女女、丈夫妻子。
迷恋戏剧的她,没了。
为了爱逃离山沟的她,没了。
看守所里躲在丈夫怀中寻求安慰的她,没了。
有的只是饥荒年月里帮助族人、村人度过艰难的她。
有的只是在丈夫一次次离开山沟时,肩负起家庭重担的她。
有的只是在丈夫一次次精神出离时,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她。
在男人的怀抱里,一个女人本来可以很女人,本来可以不需要长大,可他的丈夫用一次又一次的实际行动把她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女强人或是女汉子(尽管这个词她在十多年后才听说,但那个时候回想起青春岁月里的点点滴滴,她却无比坚定的认可了它,并把它当成了对过去的最好的总结),她该说什么?找丈夫大吵大闹、哭诉或是干脆撕破脸面离婚,就和村里那些没有任何脑经的人一般?显然那样不行,那不是智慧的做法!人们会说她没本事,管不住自己男人,那样她所有的形象会瞬间坍塌;人们也会说她的丈夫猪狗不如、连侄女都睡,那样会怎么?最后会怎么,受伤害的还是自己、是自己的孩子,还有依然深爱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