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梦醒了,多年前切切实实发生的故事在梦中重新演绎了一遍。
不过诚如上了年纪的人们说的那样:梦是反着的:那个时候,她和安陆刚刚升入初中一年级,分到了一个班而且成为了同桌。安陆爱贪睡,作为同桌兼学习委员的她总是不厌其烦的提醒着贪睡的安陆。时光飞快的流逝着,英俊帅气且和蔼可亲的数学老师、刻板严厉的语文老师、满是喜气的物理老师、总是不断夸奖她贬低安陆的化学老师、淘气的小翠、趾高气昂的小凤、整天往外面疯跑一有赶尸队伍经过就大胆的追着不放的表妹子琪、言语中迎接着三三两两外地观光客的熊希龄故居沈从文故居、背上竹筐里背着野菜或是小孩的侗族新娘子、轮着大烟杆栖晒在沱江边的叔伯、喊着姜汤满大街跑的小屁孩子门……那一切的一切在头顶漆黑的夜色中闪现着,就如同被安陆拉着第一次看电影的场景:那一次,快下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安陆偷偷将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虹桥那放电影?”
“啥?”
“虹桥那放电影!”
“放就放呗!”
“去看吧!”安陆在她耳边悄悄的怂恿。
“还有一节自习!”
“你不敢逃课……胆小鬼。”
“就你胆大。”
“看场电影和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打一顿哪个划算?”
“走吧!老师不一定罚,”安陆继续怂恿,“隔壁班好几个去了。”
“下课后,校门左侧树下等我。”
“好。”安陆诡秘的看了看他,继续装模作样的(当时他认为)的写作业了。
他们走在曲曲折折的石头小径上,安陆在前面,她在后面,夜色出奇的好,没有阴雨、更没乌云,月光从不远处的山间洒落在他们面前的曲曲折折的石头小径上,人群向东门城楼疯狂的凝聚着,若不是安陆及时的伸与援手,她差点被挤进一米开外的沱江。没多久,她拉着她的手穿过人群,挤到了前面。不一会电影开演了,是一个叫李连杰的演员演得叫做《少林寺》的电影,看着打打杀杀的画面,她的心也伴随着情节提心吊胆起来,于是拼命的抓住了安陆的胳膊。
“胳膊快被你卸下来了?”
她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这是电影,里面的人不是真的死。”
“奥,你看血肉模糊的,是真的死了。”
“你读书读傻了吧!”
“啊!”
“没事了,继续看!”
……
电影散场了,他们失落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是意犹未尽、还是回归到真实生活后对真实的失落,谁也未能说清……时光飞速流转着,安陆和她当然受到了老师和家人的责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夜,不管对安陆还是对她来说,他们彼此都明白,第一次见识电影的第一夜,凸显的越来越那么清晰了,那夜之后,有些东西就如同埋葬在地里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初一慢慢过了,初二也过了,初三来临了,他们虽是同班,却再未成为同桌。安陆学习越来越努力,越来越好,很多次考试开在了她的前面,也就是那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试中,她慢慢发觉有些事过了就过了,她和安陆不可能再次莫名其妙的奔跑、再次义无反顾的看电影,甚至再次成为同桌。这些不可能叫做什么呢!缺憾,是的,已经过去的,你特别不甘心让其过去的过去就是缺憾,它发生在身边、积淀在心底,然后被时间的长河毫不留情的冲刷到了记忆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