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
车继续向前开着,穿越山谷之后,一个镇子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在镇子尽头的加油站,他们给车加满了油,继续前行。呼啸的西北风似乎比之前更大,一阵接着一阵。路平坦了许多,夕阳下,沙丘一个接着一个,路边的黄沙中似乎有白骨,动物的、人的,过一段时间,他们总能看到一些。看着这些,李世颖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死了家人都不会知道是怎么死的的结果吧!那么,如果自己和舅舅也如这些白骨一般永远葬身在这荒凉的大漠中,在许多年后,常水沟的那些熟知的、不熟知的人们,会有自己记得呢!或许,他们真的流离在了时间的荒漠中,没有了过去,更没有了将来。她看了看明枫,发现此时的舅舅,如同近几日来一般,总是游离、总是陷入沉思。她知道,他想家了,很想,很想。
又一个白天的时候,异域的种种已经让她丧失了兴趣。她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沙丘,问马致远还有多久才能到喀什。马致远故意夸大其词说要五天的时候,她都快绝望了。
“五天,天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五天!”
“五天就五天吧,还什么意外……乌鸦嘴……”
“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塔里木悬着呢。比如说,你看那座山,那是一座流动的山,如果我们一直在这呆着的话,说不定明天早晨一觉醒来,你就发现他不在了;比如说,前面某断路,你看上去好好的是一段路,但如果你行车的速度过慢或停在某处的话说不定一下就埋在沙子里,再也起不来了;比如说,你一不小心……”
“打住,打住。”
“撞到个枯萎的胡杨,说不行一个群食人蚁就会跟着我们的车,然后把我们自己个吃的仅剩骨头;比如说,路过某个山头,天上上下来的某个山大王拦住我们,那么很遗憾,我只能把你交出去做人家的压寨婢女了……”
“打住,打住,我叫你打住啊……”
在马致远的种种恐怖描述下,顿时,李世颖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之前在小说中看过的种种关于沙漠的描写顿时涌上心头。看来自己和舅舅可真要变成路边的那些白骨了。
“好吧,其实也不用害怕,只要我在,别说是沙漠、食人蚁或是山贼了,就是天王老子下来,也奈何不了你的,小姑娘,懂不!”
“你就吹吧,就你这小样儿……说不定一小蚂蚁过来,你就夹着屁股溜之大吉了……”
“喂喂……喂……你说这小姑娘的嘴怎么这么毒!”
“是你能吹好不……我只不过是打击一下你的嚣张气焰罢了!”
“王叔,快到库尔勒了没。”
“快了,天黑前,应当能赶到。”
“今晚,住库尔勒吧,明天带他们逛逛。”
“好。”
“我三哥,最近还好吗?”
“听你二哥回来讲,你三哥那边生意还不错,就是太忙,缺个帮手。”
“王叔,我们不回家了,先去伊宁吧……好几年没见三哥了。”
“好。”
“明哥,我们暂时得去伊宁……你看。”马致远礼节性的征求明枫的意见。
“呵呵,没关系,我们是出来玩的,去那都一样,你定就行。”
“小姑娘,我们要先去伊宁了。”
“啊……要经过天山哎……会不会遇见山贼的。”
“呀,怎么忽视这个问题了,遇见山贼你不得做山寨婢女了。”
再次听到“山寨婢女”这个称呼司机王叔和明枫都不由自主的笑了。
“舅,他欺负我,你还笑,有没有良心……”
“这个……这……这不是还没成山寨婢女吗……”
“啊……我快疯了。”
见李世颖生气的样子,三个男人都笑了。
无尽的欢笑穿梭在荒凉的大漠中,不远处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库尔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