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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囚困遇险

五人惊愕,忽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师叔!梅师姐、牧师兄!我可寻到你们啦!”

五人转身来瞧,竟然是柳峙恒。

只见他泪水盈眶、神情悲怆,众人大惊。梅弦月道:“柳师弟,你如何来到华山之巅?出了什么事情?!”

柳峙恒哽咽不已,泣:“师父……师父被潭王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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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定云在“幽明谷”居住三月有余,所中毒物俱解。他本就记性极佳,按照道衍嘱托将默录的经文日日念诵,一月之后早已尽记于胸。

时至后来闲暇无事,便帮忙天箓鬼仙众弟子采摘药草、炮制药材。他入谷时已识得蓝熠珀,从蓝熠珀处得知鬼仙中年长者弟子名乐戍,中年男子弟子名赵元逖,青年男子弟子名韩久成,青年女子弟子名马雨馨,最小的孩童弟子却无大名,只唤“石头”。

一日无事,裴定云正与赵元逖坐在棋亭中对弈,忽然石头跑来喊道:“‘星曜池’中来了一群白凫,恐要将咱们的‘五色石脂草’给啄坏,几位师兄已经去瞧了!”原来“白凫”是裴定云入谷时在林中遇见的一种白羽水鸟,喜食鱼虾,却也经常啄坏栽种的药草。

二人急忙起身,各自拿了一支竹竿往‘星曜池’跑去。

池前众人早已于池边围了一圈,舞动竹竿驱赶白凫,不料其三三两两游弋躲藏,竟然毫不畏惧。

赵元逖道:“平日里白凫栖居丛林河道,怎的今日绕过荷塘入了“浼云池”中?”

说话间见一只白凫嘶竭挣扎、情态大异,韩久成道:“师兄你瞧!这白凫似莫非是中毒?”

赵元逖见那白凫双目青紫,左腿上果然有一排齿痕,端看良久,忽道:“这是‘裂须水蛇’之毒!”

韩久成道:“裂须水蛇?河道从未有蛇类踪迹,‘裂须水蛇’从何而来?”

赵元逖道:“我听师父说,旧元色目人有驱策虫兽之术。莫非……”

韩久成叫道:“莫非是那曲纳兹寻觅至此?”

少顷见池中一群白凫东摇西摆,如数倒在水面之上。

石头叫道:“果真是曲纳兹来了?师父不在,这便如何是好?!”

乐戍道:“不妨事!当真是曲纳兹,只恐他尚未寻到沿河入谷的办法,否则也不会河道放蛇,加以试探。”

余人点头。

马雨馨却是刚刚跑来,见了众人情态,说道:“可是药草受累?”

韩久成将众人猜测约略说了,马雨馨自然惊讶。

乐戍道:“师父不在,咱们也不能叫贼人小瞧了!”转身向了裴定云道:“裴兄弟,曲纳兹入谷尚须一段时间,咱们回去共同商讨一下对策!”

裴定云随几人回至木屋。乐戍道取了些药粉包好分给众人,道:“咱们将‘耳鼠散’随身携带,以备万一。”

裴定云虽不知“耳鼠散”究竟是何药物,猜想该属解毒之用,念及当日与袁相士、何校尉三人籍鬼仙授录方药解毒,不由一阵感激。

马雨馨道:“那恶人寻路不到,游荡涧中亦恐危害他人。”

乐戍点头,向了裴定云道:“裴少侠,你先去师父书房。我与师弟师妹们将金鼎战船驶回,入谷隘口也要做些防范。”

裴定云忖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乐先生小心谨慎总是无错。应他话语,行至书房等待众人。

这书房是众弟子们翻阅医典所在,比他所见“煅目居”繁杂凌乱。

桌前叠摞的书卷之上有一本手摩绘制的《奎仁集》。他随手翻开时,见一副“威灵仙”图文,记录写道:威灵仙,以根入,苦、温、无毒。用威灵仙五两,生川乌头、五灵脂各四两,共研为末,加醋、糊做成丸子,如梧子大。每服七丸盐汤送下,主治手足麻痹;又焙威灵仙、姜汁浸焙半夏共研为末,加皂有水熬膏,加楮桃儿末一两,名“化铁丸”……恍惚中忆起当日与苏藜儿湖上驾舟,她求自己为牧文平摘取药草之事。忖:若非我采摘药草,也不会伤于“情花”误中其毒,倘我未中花毒,也不会随师叔、各位师兄师姐求医至此,便不会认识袁相士、何校尉,以及天箓鬼仙师徒……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事理机缘概莫如此。

放下书卷,见墙上挂着一副河图洛书,一瞧之下竟然越望越是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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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璩惊道:“峙恒你说什么?!姐姐怎会被潭王捉走?”

柳峙恒摇头不已,指着朱桢与王嫃道:“是……楚王……”

五人大惑。

梅弦月急道:“究竟是潭王还是楚王?”

柳峙恒缓得口气,道:“师叔师姐有所不知……师父被潭王捉走,起因却是楚王。”

杨璩向巴崇彦、宓友歆、赫良臣、东韫济四人施礼言道:“本门有事急须赶回,不情之处还望四位转禀道胸师父、曾大侠与宁庄主!”

四人虽也意外,却不好多问,道声“好!”,目送五人下山。

杨璩甚是焦急,要柳峙恒述说事起因由。

柳峙恒道:“潭王朱梓今年正值选妃,本已向前军都督佥事于显之女于曼廷下了聘礼,怎奈得知楚王与楚王妃际遇,对兄长姻缘羡慕不已。他自睹楚王妃神韵,便立誓寻求一位才貌相当的人选……也不知其何处探听到‘雾灵山’乃我古墓派所在,派遣一群侍卫闯山扰乱不说,还放肆叫嚣勒令我派女弟子们赴潭王府中晋选。怙恶不悛,众师姐师妹岂能宽纵?说不得几句话旋即动起手来……潭王侍卫败阵吃了苦头,祸心设伏擒住齐琳、白雨蝶、沐妱玲三位师姐及戴雯媗、时莹两位师妹……”

杜逢妤叫道:“恶徒果然阴险!”

梅弦月道:“莫急!容柳师弟讲完。”

柳峙恒哽咽道:“他们胁迫师父赴潭王府上赎人……谁知,师父入府遭了暗算,被囚困府中……”

杨璩道:“只凭王府侍卫却能囚困姐姐?!”

柳峙恒道:“是潭王暗中作梗,用一种名叫‘香尘四散’的毒药制约师父施展内力!”

杜逢妤怒道:“贵为皇戚,手法竟如此卑劣!”杨璩、苏藜儿道:“那是什么毒物?”

柳峙恒道:“据说是旧元‘十香软筋散’加侧子、木蟹制成,毒性较‘十香软筋散’却更加遒劲持久,只有专门配制的解药方得化解。”

众人皆晓医术,自知“十香软筋散”能酥软四肢、克制内力,是极其阴损的毒药。

杨璩心中焦急,道:“往前我去寻马倌,购一匹马。”

杜逢妤道:“我与师叔同去!”

柳峙恒道:“师叔、师姐,营救师父事态虽紧,却须从长计议!”

梅弦月道:“柳师弟言之有理。师叔、师妹,咱们先回山中,大家一同筹划良策。”

众人知杨璩武功既高,又得修习上乘心法,平素遇事气度定力极佳。今日却应了“关心则乱”俚语,急迫之情溢于言表。

苏藜儿道:“齐师姐、白师姐、沐师姐、戴师妹、时师妹五人,潭王可曾释放?”

杜逢妤亦道:“正是!五人莫非仍被拘府中?”

柳峙恒道:“师父入府之际以戴师妹、时师妹作为交换,二位师妹现下均已回山,只是弟子们企盼师叔回山商定营救师父计策,师叔却不可执意不回!”

杨璩道:“非我执意不回,只是现下回去不得!我须先往魏国公府求见少国公一面!”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

原来杨璩口中“少国公”,乃是徐达之子、被世人称作“圣朝五公子”之一的徐允恭(洪武十七年更名****祖)。

杨璩劝住众人回山,到马倌处购了一匹良驹,往应天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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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定云随手翻阅卷宗,见术藏医典多不胜数,一本手书帛卷写道:……夫学道之人,人有五时。第一时:心动多静少,思缘万境,取舍无常,念虑度量,犹如野马,常人心也。第二时:心静少动多,摄动入静,心多散逸,难可制伏,摄之勤策,进道之始。第三时:心动静相半,心静似摄,未能常静,静散相半,用心勤策,渐见调熟。第四时:心静多动少,摄心渐熟,动即摄之,专注一境,失而遽得。第五时:心一向纯静,有事无事,触亦不动,由摄心熟,坚固准定,从此已后,处显而入七候,任运自得,非关作矣……

恍惚之间,似有所悟,接着看下去,帛文道:……第一候:宿疾并销,身轻心畅,停心入内,神静气安,四大适然,六情沉寂,心安玄境,抱一守中,喜悦日新,名为得道。第二候:超过常限,色返童颜,形悦心安,通灵彻视,移居别郡,拣地而安,邻里知人,勿令旧识。第三候:延年千载,名曰仙人,游诸名山,飞行自在,青童侍卫,玉女歌扬,腾摄烟霞,绿云捧足。第四候:炼身成气,气绕身光,名曰真人,存亡自在,光明自照,昼夜常明,游诸洞宫,诸仙侍立。第五候:炼气为神,名曰神人,变通自在,作用无穷,力动乾坤,移山竭海。第六候:炼神合色,名曰至人,神既通灵,色形不定,对机施化,应物现形。第七候:身超物外,迥出常伦,大道玉皇,共居灵境,圣贤集会,弘演至真,造化通灵,物无不达,修行至此,方到道源,万行休停,名曰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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