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道轩脸面苍白,颤声道:“好····好绝伦的剑法!竟然破了我的圣龙真气。”
疯子乐平息了一下内息,哈哈哈一笑,道:“你圣龙真气又怎样?还不是被我擒龙剑法打了个真气涣散,圣龙成了病龙。”
连道轩听他这言充满讽刺之意,苍白脸色亦是铁青无比,但心下却在想:“这痞子方才伤我的那一招是何武功,为何我被伤之后,真气停滞,仿若被冻结一般。这等武功我从未有所闻。”不禁怒意上涌,又想:“今日计划失败全是那狗奴才无能,如今受伤不能再留,待回去禀报父亲,他日再来夺取经书,一雪前耻。”暗自打定主意,强行提起真气,登时感觉五脏具裂,生不如死,不过真气终于提了一丝上来。随即飞掠而起。疯子乐见他想要逃走,便欲追击出去,哪知连道轩忽然袖袍一扫,射来无数寒光,密密麻麻,疯子乐知晓这乃是阴毒的暗器,丝毫不敢大意,身形闪动,躲了开去。
忽听啊的一声惨叫,疯子乐大惊,只见远处阮天山竟中了连道轩发出的暗器。阮天山本就受了重伤,动弹不得,连道轩这暗器本是要杀了疯子乐,但哪知竟误中了阮天山。疯子乐大感不妙,奔了上去。而此时的连道轩已然不见了踪影。
便在此时,颜钱师兄妹两人知道脱身时机到来,颜如玉带着钱如命,奔进了竹林,消失不见。
疯子乐那管得钱颜二人去向,跑到阮天山身旁,只见阮天山胸口插着一枚细小的银针,深入一寸,鲜血直流。疯子乐伸出双指,急忙在阮天山腹部连点三下。这是江湖常用的封穴止血手法,以封住腹部三处穴道,从而达到止血的目的。
阮天山额头溢出冷汗,抽搐不定,颤声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出现在阮家,又为何会救我?”
疯子乐瞧见他脸色,就已知晓了七分,心想:“这银针细小精致,针尖无色无味,虽看似无毒,但实则乃是剧毒。这阮天山在强忍着剧痛,此刻体内五脏恐怕已尽皆被剧毒破坏。”疯子乐平静道:“我与墨远离意外中知晓连道轩谋害阮家,但却又来不及通知你,于是便悄悄潜了进来,企图阻止歹人。可是····。”
阮天山瞧着疯子乐的眼睛,忽然一笑:“原来少侠并不是灵山寺方丈大师派来的人!少侠相救之恩,在下感激之至,咳咳咳!”一句话说到一半登时口吐鲜血,呼吸不畅。
另一边的墨远离还在与血魔三子交战,战斗激烈无比,但血魔三子渐渐感觉真气消耗过大,再战下去三人都将死在墨远离剑下,登时心中生出逃脱之意。血天子忽然向怀中一掏,掏出三枚血红色的药丸,向血珠子与血心子瞧了一眼,随即向地下一扔,嘭的一声巨响,只见红色烟雾生起,将血魔三子覆盖其中。墨远离猛的一惊,心中已然明白这三人是想借烟雾迷惑他视线,进而脱身离去,但哪有那么容易,墨远离身形一纵,飞入雾中,追了上去。
疯子乐向这边瞧了一眼,但此刻阮天山身受重伤,不能去相助墨远离,于是没有动,心道:“血魔三子虽然阴险狡诈,但墨远离亦是心机谨慎,生命危险倒是无需担心。”
阮天山躺在地上,疯子乐将其扶起,见阮天山脸色渐渐泛起黑色,知道毒性更加重了,道:“阮老爷你现在身受重伤,急需救治,我不懂医术,只能先给你止血,现在情况危急,我便通知你的家人吧?”说着就欲起身。然阮天山突然扯住他衣角,微笑着道:“不必了,你方才没说,但我瞧你脸色就已明白,而我自己也能感觉得到,这银针上有剧毒,毒性已经攻入了五脏,我丧命只在顷刻。”
阮天山虽身受重伤,但仍然不失笑容,实乃英雄豪杰,疯子乐心中对阮天山已是敬重不已,道:“阮老爷身重剧毒不假,却并不是你说的那般严重,但凡天下剧毒,必有解药克之。”
阮天山又是一笑,但却显得有些凄凉,道:“少侠不必安慰了,这毒药我知道,当年····我母亲便是死在这毒针之下,不过那时没找到是谁暗失的毒手,如今却已明了了。”
疯子乐听他的话音甚是哀伤,心下同情,心想:“他母亲应该就是紫炎剑柳沐君吧!世人都以为柳沐君是因疾病而死,原来是遭人暗手,死在毒针之下。自己母亲被人害死了这么多年,但却找不到杀人凶手,直到如今自己临死之际才知晓,真是可悲、可怜啊!”。
阮天山叹了口气,道:“从我阮家得到大行经那日起,其实就猜到有今日了。母亲当年嘱咐我万不可让大行经出现于世,但是我心有自私,知道长久下去始终是个祸害,于是为保阮家,设下比武招亲骗局,将大行经送往灵山寺,以求长久太平,可是····功亏一篑!还是给歹人发现!”疯子乐见他脸色悲痛愧疚,安慰道:“既然大行经迟早会重现于世,阮老爷又何必自责呢?利己之心人皆有之,你为了阮家百余口人着想,做法并没有错!”
阮天山微笑道:“少侠真是心地善良,我心领了,但我的罪过,纵然万死已不能赎!”疯子乐听他话语坚定,怎么样都不原谅自己,心中只得叹气。
阮天山道:“我虽死,却无怨。但是····”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悲痛已极。堂堂男子汉,却哭泣起来,想必定是到了极为伤心之处,疯子乐连忙道:“阮老爷这是为何?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秘?”
阮天山瞧着疯子乐,悲痛绝望的目光中,生出一丝希望,道:“少侠,老朽····老朽恳请您一件事,望大侠千万答应!”
疯子乐脸色一凝,深知临死之人说的话必将不简单,虽不想答应,但看这老人此刻又极为可伶,心中热血上涌,道:“阮老爷有什么话说,如若在下能办到,必将倾尽全力。”
阮天山脸上神情稍缓,道:“这件事过后,必将震惊天下。大行经重现江湖,血雨腥风之日只在顷刻,我阮家必将首当其冲,因为一些歹人断然不会认为大行经已经不在阮家,上门来寻,到那时阮家定遭灭门!我阮天山一辈子什么都不看重,金银富贵更加谈不上,但唯有我的女儿,女儿是我的命,是我阮家的血脉!”说着眼泪已打湿了衣衫,疯子乐听到这里,已明白了阮天山想要说什么。
阮天山忽然爬了起来,但刚一用力,登时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疯子乐急忙扶着他,但却被他招手给挡开了,嘭一下跪在了地上,凄然道:“我恳求少侠救我女儿于水火,老朽必将感恩不尽,情愿将阮家所有财宝送于少侠!”
疯子乐见他这番模样,心中已是极为难受,心想:“我疯子乐是一个痞子,怎能受得了如此大礼呢?”
疯子乐弯下腰,脸色忽然变成了激动,笑道:“你说的可当真,要将所有财宝送于我?”
阮天山道:“正是!但是请少侠保全我女儿性命!”
疯子乐笑着,两眼放光,道:“当然,既然你将所有财宝都送于我了,如果还不能保全你女儿性命,我真该是无耻小人了。”隔了半响,又道:“你放心,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你女儿!因为这是你我之间的交易,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便是欠别人的人情!或者别人欠我人情!”
阮天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气息却更显微弱了,缓缓道:“多谢了!还有一句话,请你转告我女儿。父亲对不起她,留她一人孤单在世,叫她保重,守护好我们阮家的家传宝剑,紫炎剑在,阮家在!”一句话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疯子乐叹了口气,心想:“从此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成了过去!荣华富贵不如一抔黄土,唯有亲情放不下!”
将自己外衣取下,盖在了阮天山的身上。他此时能做的便是让阮天山走得安心,切莫不要因为欠他人情而心怀愧疚。
忽见一身影奔来,原来是墨远离,见他脸带失落之色,瞧见疯子乐面前的尸体,登时一惊,问道:“这····”
疯子乐听他欲言又止,道:“是阮天山!他被连道轩的毒针所伤,毒入五脏,心力衰竭而亡!”
疯子乐全身一震,眼睛缓缓闭上,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阮前辈也是一代豪杰,没想到会遭此大难! 我····我真是难辞其咎!”
疯子乐见他无缘无故的将过错拦在了身上,无奈之极,拿出酒葫芦,自行喝起酒来。墨远离睁开眼睛,脸色甚是郑重,语气坚定道:“阮前辈,你让我追回大行经,小辈无能让血魔三子给逃了,但我发誓,他日定将大行经取回来,放到你坟前,祭奠你的在天之灵!”他本来已稳占上风,那料血魔三子诡计多端,一进入那浓雾中便消失不见,他直接追出了云州城,竟依然没发现血魔三子的踪迹。
疯子乐一口酒喝尽,忽然缓缓的道:“这件事先不要管吧!阮天山临终前拜托我救他女儿性命,我要赶去比武大会。你如果要来的话,可以跟来!”疯子乐便即转身离去,墨远离一怔,瞧了眼阮天山的尸体,叹了口气,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