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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如何写好藏头诗

“今天我来教你做清蒸鸭子。首先,你要把鸭子剖膛,去掉内脏、足、舌和翅尖的一段,用水洗净,控去水分。然后,在烧开的汤内把鸭子煮一下,将血水去掉,捞出后用水冲洗,并尽量把水分控干。最后,用盐在鸭身上揉搓一遍,脊背朝上盛入坛子内腌一会,并放上料酒、葱、姜、胡椒粉和清汤,再将坛子封严上屉,用旺火开水蒸九个半时辰……”彪形大汉在厨房里身体力行地对我说。

我去!原来是做这种鸭子啊!怡红院的老鸨差点儿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她是要我做那种鸭子呢!这种事情这么敏感,就不能表达得清晰一点吗?还好,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我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经历了这次浩劫,我的人生感悟加深了好几层。

“这是怡红院的招牌菜,它在客人心中的地位仅次于这里的姑娘,你一定要认真学。到你学有所成的时候,我就会让你亲自下厨。但是现在还不行,你先帮我打下手吧,从最底层做起。你不要觉得屈才,每个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我看你也有几分悟性,应该会有大好前途的。你好好跟着我干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傅了!”彪形大汉接着说。

我对做鸭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也不想拜他为师。可是看他这么热情,我又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唯有随口附和道:“谢谢师傅收我为徒,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彪形大汉欣慰地笑了,唏嘘的胡渣随着油腻的胖脸荡漾了起来。

从此我就在怡红院住下了,当然是在做鸭的前提之下。怡红院的待遇是包吃包住的,比很多现代企业要好一些。我每天都要和鸭子打交道,拔鸭毛,放鸭血,切鸭肉,忙得不可开交。一开始我难以忍受鸭子身上特有的腥味,可是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人的嗅觉具有适应性。彪形大汉对我要求十分严格,不达到预期目标决不罢休。我起早贪黑,累得无以复加。

日夜重复的生活让我逐渐感到厌倦,而且明朝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实在是无聊透了。我开始怀念21世纪有电脑玩,有电视看的日子。某晚入睡前,我百无聊赖地从包袱里拿出了穿越前老头特地交给我的书。他说这本书可能会对我有用,我倒要看看会有什么用。

在微弱的烛光下,我看到这本书的名字叫《如何写好藏头诗》。天啊,我最讨厌看这些理论书了,老头却偏偏要给我看这种书!这种书不把我看晕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用啊?可是没办法,我必须要借助这本书来解闷,因为这是我在明朝唯一拥有的简体字书了,这里的繁体字书更让我头晕。于是,我被迫开始学习如何写好藏头诗。书中的内容极其枯燥,导致我每次看了不久就会睡过去。不过,由于我每晚都坚持看这本书,我也日渐掌握了写藏头诗的一些门道。我的事例表明,即使你再讨厌一件事,只要你肯花心思去做,还是会有所成就的。

彪形大汉是和我住在同一间宿舍的,他从不看书,所以看到我看书就觉得很奇怪。有一次他凑过来问我:“诶,你在看什么书呢?”

我把《如何写好藏头诗》扔给他,说:“你自己看。”

“我不认识字,你直接告诉我。”他把书扔回给我。

我笑道:“这本书的名字叫《如何写好藏头诗》。”

“你看这种书,是不是代表你也会写藏头诗啊?你还会写藏头诗?哈哈,我的徒弟会写藏头诗!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我收了个状元徒弟!”他异常的兴奋,仿佛会写藏头诗的人是他。

就这样,我会写藏头诗的消息被彪形大汉广而告之,惊动了整个怡红院。这些干着社会底层工作的人对文化人有着本能的尊重,全都对我刮目相看,甚至还有几个姑娘专门来向我求藏头诗。

“我叫林雪婷。”一个姑娘对我说。

我想了很久,才脱口而出:“林森忽遇一知音,雪雨招来双泪莹。婷立孤梅虽冷傲,年年客至暖寒冰。”

“吟得好好啊,”林雪婷鼓起了掌,“可是你能不能写下来?这首诗这么长,我记不住。”

我只好赶鸭子上架,用毛笔写下了这首诗。我之前很少用毛笔写字,所以把字写得东倒西歪的,不太美观。

“虽然我认识的字不多,但是我也看得出,你写的字怎么和别人写的不太一样啊?”林雪婷质疑道。

我这才想起我写的是简体字,明朝人看不懂。我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解释道:“因为……这是我原创的字体啊!当然会和别人写的不一样!”

“你好厉害啊,还会造字,”林雪婷满眼钦佩道,“可是你造的字我完全认不出,你能不能用普通的字再给我写一遍?”

这可如何是好?我不会写繁体字啊!我好不容易在怡红院树立的声望难道就要毁于一旦了吗?我焦头烂额。

幸好,一个看似挺有文化素养的姑娘出面帮我解围了:“雪婷,真正的大才子是不屑于写别人创造的字的,你就别为难人家了!我来帮你写吧!”语罢,她挥毫落墨,写下了这首诗的繁体字版。虽然她写的字比我写的还难看,但我还是对她感激不尽。

“谢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为了报答你,我也帮你创作一首藏头诗吧!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她回答我:“我的真名太难听,就不提了。我的艺名叫蔓菲。”

我苦思冥想,又脱口而出:“蔓延藤绿系年华,菲郁芳浓护镜花。慢赏细观情似画,飞梭织水忆如沙。”

众皆赞叹。

我会写藏头诗这件事得到证实后,我在怡红院的地位又高了不少。姑娘们都被我的文采折服了,纷纷向我大献殷勤,甚至还包括这里的四大名媛子怡、志玲、诗诗和亦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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