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对怎样的眼睛啊!
淡淡的蓝色瞳孔中带着一丝金色,如月光般皎洁,如星辰般寂寥。穆零有生之年从没看过这样美的眼睛,美得完全可以摄人心魄。
少女尽管痛苦得发不出声音,眼睛里却带着些许笑意,笑中又夹杂着痛苦。
穆零躲在墙角后面,没有出声,想要出去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在火光中渐渐淡了身影。
在道士不懈的施法念咒下,少女的身体在火光中变得原来越透明,直到最后彻底不见,孜然消逝于空气。
消失的前一秒,少女复杂地看了穆零一眼。穆零看着这个眼神,感觉异常地熟悉,却又想不起再哪里见过。
随后,画面又是一转。
还是在沧澜居的寝室内,还是坐在椅子上,还是面对着那面镜子,还是有侍女在为她梳着头发。
“小姐,你真美……”为她绾发的侍女看着她呆了,口中痴痴地道。
这句话是多么的熟悉啊!似乎有人经常喜欢和她这么说。
穆零抬起头来,再次看向镜子,镜子里的女童已经成为了少女,相貌却已经不是先前的那般平凡了。
肌肤如玉,白璧无瑕;一点樱桃红唇,一点玲珑小鼻;下颚尖尖,天鹅长颈,眉目虽还有些稚嫩,却已然隐隐透出绝色风姿。
一直未变的,只有那对眼睛,如星辰般闪亮。
但是,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变化吧!这五官完全是换了一个样子!
穆零目光下移,在胸前细细的红绳上看到一样熟悉的东西。迎着阳光,泛着淡淡的蓝色,其中有一丝金色,仿若溪水般流动其间。
这是那颗挂在她胸前的珠子!
穆零不由地想起了那个曾在书房里无意间翻到的关于鲛人的传说,还有鲛人之血泪——鲛珠。
传说,东海有鲛人,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落降于海……
传说,鲛人之泪,为珍珠,又叫鲛人泪。而鲛珠,则为鲛人的血泪。要有多么的伤心绝望,才会流下血泪啊!
穆零闭上眼睛,仿佛能感受到这种绝望的心情,就像穿越前她爱而不得的疯狂绝望。心中不禁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慨。
想到绝望两个字,脑海里却不经意地,浮现一张熟悉的少女的脸庞。
那个少女有着和她相似的五官,有着和她死前一样绝望的表情,也有和她不同的泛着淡蓝带金的美丽眼睛。
相似?意识到自己用了这个词语,穆零忽起疑惑,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少女的五官。
怎么可能!
再次细想之下,她竟然发现,她们的五官不仅仅是相似。除了眼睛,她们的五官竟然完全一模一样!
穆零突然感到背脊发冷,心里一阵惊悚。
锦翠……妖孽……道士……火光……鲛珠……鲛人……
这些,到底有着什么联系?为什么一个个接连出现?
为什么她感到既陌生又有点熟悉……
就好像是,一段被遗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