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转正?什么转正?什么意思?他这个笑到底代表着认真还是玩笑?
我已经领教过穆谨言影帝级别的演技,鉴于我现在分辨不出真假,我机智地保持沉默,同时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做出“我听不懂”的样子。
“开玩笑的。”穆谨言状似无趣地转了个身,继续朝前走去。
我轻轻松了口气,随着这口气牵出的,竟有一丝说不清的空落,像是什么被牵起,刚要借助这股力破壳而出,却又突然被丢下。
我感到莫名其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跟了上去。
“你有没有给穆慎行买什么东西?”
“给你哥?没有啊,他最近缺什么吗?不对啊……就算他缺东西,也不会让我买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随便问问。”
我抓了下头发,却没注意到穆谨言跃上眉梢的笑意。
“对了,要不去买些食材吧,你哥那么忙,还要给我们做饭,食材再麻烦他准备太不够意思了。不过这么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新鲜的。”
“不用,他有时间。”穆谨言瞪了我一眼,“我看你最近也挺闲的,不如找个时间陪我去买衣服。”
……我哪里闲了?没课的时候才能挤出时间好么?我看你才闲呢,只要我看到你,除了上课时间你都是悠哉悠哉。上回我好不容易想出密码的线索,二叔在你不动声色就算了,现在二叔走了你还悠哉悠哉,真怀疑你来别墅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有,每天还总是消失那么两三个小时……
当然最后一句并不是代表我想时时刻刻见到穆谨言,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当然这些话我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穆老师,穆教授,凭你的外貌,穿什么都好看,就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在挑衣服上了吧?随便买几件就OK了,绝对不会影响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你去不去?”
“……我去。”
穆谨言这个人,脸皮的厚度是不用怀疑的,于是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的脸皮厚度也在成比例上升。然而我知道,对我来说,青出于蓝实在是太难了,我实在达不到他那种将无耻的事情做得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高度。
比如现在。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洗完澡的我又看到了云淡风轻的穆谨言理所当然地躺在我的床上。
穆谨言抬头看了我一眼,垂下眼帘继续看他的书:“睡觉。”
“睡觉能不能麻烦您回自己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谢谢。”
穆谨言没有理会,往后翻了两页书便放下,拉过被子躺了下去,还很“细心”地为了留了一半床位。抬头再次瞥了立在床边的我一眼,他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作为一个男人,穆谨言真的没有普通异性朋友不能睡在一起的意识吗?或者说,他真的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代表什么吗?
……也有可能,毕竟此类大神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大一样。而且我好像忘了,从第一天见面开始,某人就没把我当女人看。但这也不大说得通,如果他真没把我当女的看,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不轨举动,他总不会是……
不不不,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Andy直接找他配合演戏不是更好?或许是因为,我的床更舒服些?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最近我把床单被子枕头的都换了,换成了我一直用的那种丝绒布料,前天晚上他也睡在这里,估计他觉得这个不错。
不过既然他想睡在这,我又撵不走他,那我睡他房间好了。这么想着,我按下了穆谨言房间的门把手,习惯性地伸出右手开灯,摸了半天才想起,这个房间和我那个房间摆设的位置刚好相对,于是去摸左边的墙壁。
开了灯,我直接将自己摔在了床上,伸手再关灯,蒙上被子就睡。
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睡着,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房门被打开,然后沉寂了一会儿,被凶残地关上。
可怜的门,一天内无辜地被虐待两次。可怜的我,就这么被吓醒了,心脏突突跳个不停。这样一来,我反倒睡不着了,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知觉恢复,我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我睡不着的时候喜欢胡思乱想,不过这个“乱”,体现在想得东西杂、多上,从没出现过不正经的事。可是,当属于穆谨言的熟悉气息不停地钻入我的鼻腔的时候,我彻底不淡定了。
这种感觉,和与他睡在一起时不同。跟他睡在一起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怎么推开他或者怎么离他远点,完全不会像现在这样,给自己留足了想入非非的空间。
比如,我在想,穆谨言他睡觉不喜欢穿上衣,我现在盖着的被子平时都是贴身盖在他身上的,那不就像……不知怎的,我的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了那天穆谨言洗澡时我不小心闯入浴室的画面,准确的说……是他没穿上衣抱着我的时候……我想推开他,手直接碰到了他的胸膛,那触感、那既视感……
我的耳根开始发烫,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脏再次不甘寂寞地狂跳起来。
冷静点,夏梓,冷静点,不要再想了。在我的思绪“不正经”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我及时将它拉了回来,我提醒自己,忘掉那个,想一想最近的事。
……于是,昨晚穆谨言喝醉的模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我脑海里闪过,他那副骗取我信任之后邪魅狂狷的模样,噙着妖娆的笑容逼我给他脱衣服的模样,故意用鼻尖若有若无地摩挲我脖子的模样……
次日早上,我起床去厨房做早餐的时候,穆谨言正好拿着一杯酸奶从我面前飘过。瞥了我一眼之后他特地停下脚步,对着我的脸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轻叹一声:“哦……哪里来的国宝长得这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