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姑说,等十二岁的时候才需要注意,现在吃胖一点没关系。咦,奇怪?大祖母、二姑姑去哪里了?我怎么就没看见。”顾明钰才想起来。“大祖母一路劳顿故而在魏夫人安排的客院休息,二姑姑自然也在。我和娘去看过,并无事,略躺一躺就会精神了!”
“哦!大姐姐,三姑姑长什么样子?我上回在柳州没见到。他们也住安顺伯府吗?”“嗯,与二姑姑相比三姑姑更像一朵出水芙蓉。我们又没分家,所以四房都该住下的。别的说多了你记不住,单我们几姐妹住第三进,如今是砌墙围院,又植树种花的。你那天来看就知道了!”
“哦!那得大表嫂空了再说。爹说过,我一个人不能乱跑。”顾明钰打着马虎眼。她对住进安顺伯府一点兴趣都没有,听顾阳庭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其实他也不放心。明明上回青霞乡君打包花草的时候,依稀听说三房另有一个宅院,怎么不住那里?再小也是自己的地盘嘛!
“真是傻话!你跟大姐姐回去不就行了,我们姐妹天天在一起玩。”顾明瑾忽然用力抓住顾明钰胳膊,虽然在笑,可一点都没说笑的意思。“爹说我只管住舅舅家就好!哎呀,大姐姐,你抓得我好痛。”“你这丫头,哪有自己家不住的道理。”“嘻嘻!我跟大表嫂学东西嘛。你不懂,她会的可多了。”
“你这么顽皮,只会打扰了魏大奶奶,跟姐姐回家住。”“才不会,一点都不顽皮,大表嫂很喜欢我的。”顾明钰故意撅嘴,趁机抽回自己手臂。就在此时,有下人来报魏洹回府,而且一同来的有宫里宣读圣旨的公公。顾明瑾、顾明钰两个不由得很好奇!随后,就看见魏夫人和顾大夫人一同出来,跟着的下人略带紧张。
“舅母、大伯母,大表嫂说去无双院看看……”“钰姐儿乖!金蔷,赶紧通知大奶奶,准备打赏红包。”“是。”“钰姐儿,你来。”“嗯。”众人在院中站了约半个时辰,才见魏洹春风满面的进来。真是有点奇怪!难道是有什么喜事?不过,女眷不能接圣旨,消息知道的慢。“洹儿,出了何事?”魏夫人的声音中带着急切。
“好事一桩,圣上知道了我在嘉州与欧阳夫子比试棋艺一事,甚为高兴。今儿,又有几位大学士连连夸赞,故圣上当场便晋了我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什么?那可是从四品。”魏夫人听完之后便是大喜,下人们都兴奋不已。“哎呀,大表哥你是不是升官了?应该请我们吃好东西才对。”顾明钰凑趣道。
哎哟喂,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一个二十一岁的青年,就当从四品的京官了?而顾阳庭才是七品官。好吧,她在船上的时候有跟着詹氏普及官员等级和命妇等级知识,其实这些也是官宦千金的功课。“呵呵!对对对,就该让他请吃席,家中每个下人多发一月的例钱做赏。”
“谢夫人!恭喜恭喜夫人,恭喜大爷、大奶奶。”“呵呵。”“钰姐儿,你这个皮猴子。”魏洹伸出手在顾明钰脸蛋上轻轻一捏。不多时,他就看见匆匆而来的詹氏,也是一身喜气洋洋。“舅母,大表哥跟二表哥学坏了的。”顾明钰揉了揉红彤彤的小脸,娇嗔道。
“呵呵。好,等会舅母罚他!洹儿也是,不准你欺负妹妹。”“唉,难怪二弟变成这样了,也是情有可原。”魏洹看顾明钰娇娇软软的躲进自己嫡妻怀中,还淘气地对他做了个鬼脸,可爱的很。他不由得失笑!“大爷,妾身恭喜你了。”“嗯。”
“娘,我看钰姐儿还未看过住的地方。正好,我和娇娘(詹氏闺名为娇,已是妇人可称作娇娘)带去吧,省得她皮猴子一个,顽皮的令人头疼。“你们带去也好,不过小孩子活泼是好事,可不许这样讲我们的钰姐儿。”魏夫人假打了长子一下,笑容满面。
“舅母,没关系啦,我若是皮猴子,大表哥跑不掉啊!好吧,他多半很喜欢当猴哥……”顾明钰不甘示弱的‘提醒’。顿时,魏夫人捏着手帕笑得欢畅,连顾大夫人也忍俊不禁。“哎哟,我怎么忘了这丫头的牙尖嘴利?走吧,小皮猴儿。”魏洹多了几分哭笑不得,詹氏却搂着活泼的顾明钰柔情似水。三人便向魏夫人告辞而去!
“大表哥,棋微很像侠女耶,挺好的对吧?”“呵呵,她比你大了好几岁,保护你绰绰有余。”看着嫡妻和表妹努力跟上自己脚步,魏洹干脆蹲下来,一把将小丫头抱起。詹氏松了一口气,毕竟顾明钰白胖可爱,抱起来却沉。“谢谢大表哥。不过是院子太大了,不赖我。”
“呵呵!没人赖你,不过你在家也好,出门也好,敢甩开武婢试试?看我不没收了你最喜欢的灯笼和风筝。嗯,还有许多小吃、零食。”“怎么能这样?绝对不甩。”三人在船上早已熟悉,自然比别人更亲昵。魏夫人看长子带人而去,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家三口’似的。
“这个钰姐儿……”顾大夫人不由又皱眉,她看着同魏家长子、长媳同去的顾明钰,只叹息:虽然不到七岁,但表哥就是表哥,那能这般亲昵。真不懂事!顾明瑾则捏着锦帕,看着那说笑远去的人,很羡慕,觉得自己虽是安顺伯府嫡长孙女,却未有亲兄弟扶持,几个堂妹都离得远!难道有哥哥就这么好?
“娘,我明天来接六妹妹吧,她很爱玩的。嗯,还特别爱吃糕点和看杂耍。”“瑾儿,不得无礼。魏夫人,你瞧:毕竟是姐妹,就想黏在一块儿玩。回头,我就派人送帖子,你意下如何?”顾大夫人在女儿手背拍了拍,稍微懂规矩的人家哪会自说自话的就请人上门做客,一般都是先送上帖子约定好时间再行动。
“呵呵!哎哟,亲姐妹可不是该如此?不过会不会耽误顾大姑娘上学?明日,我就让大儿媳妇带钰姐儿去安顺伯府可好?只是需早些回来,离吴王府赏荷宴的日子可近了,得早做些准备。”“好,一切依您。钰姐儿就这么点大,带她去?会不会早了些。”顾大夫人很是吃惊。
“不早,不早,我们钰姐儿运气好着呢。若非为了这事,我何必催着几个孩子匆匆赶路。都五月底了,时间紧着,做衣衫好说,毕竟那家府里没有好绣娘?打首饰就得靠外面的大师傅了。对了,我给钰姐儿请了个教养嬷嬷和一个女夫子,乘有点儿时间多练练京话。”魏夫人笑了。
“一个小丫头,你也真疼她,我做大伯母的代她谢过了。”“瞧你说的什么见外话!你不也疼她,刚刚送的见面礼,我看着都眼红。呵呵!”这时,魏夫人命人给杂耍班子打赏钱,就让其暂时撤了。台上又换了个女班子唱戏,她和顾家母女两人留下来听。
第三进院群,正屋改成了二层高的阁楼,楼下为一个明堂。此处,是魏夫人掌理府中中馈的地方,堂前挂扁,曰:信远堂。东边有两个二进跨院,最瑰丽的就是无双院;次点的叫做无忧院,与正西边较为窄小的落芍院、绛葵院、红蓼院一样空着,并无主人。
此时,已到了无双院。魏洹将顾明钰放下,他握住嫡妻的手慢慢前行,任由活泼顽皮的表妹跑来跑去,一会儿摘朵小花,一会儿又折了树枝。玩得不亦乐乎!院中沿着左右两方的院墙各修了一条抄手游廊,夏可遮阴,冬可避雪。
宽敞的几处转角后靠阴凉处建有一些抱厦,多为下人居。前院面积较窄,有四间倒座,四个粗壮婆子守门,左侧墙下摆上娇艳的菊花;右侧围栏填土种了一排枝繁叶茂的紫竹。跨过小月亮门(无檐)就到了院中后院,面积更宽敞了许多。
中间主道铺上青石路,左侧种了紫丁香,幽香扑鼻;右侧堆砌了一座小假山,假山两旁种了黄花树,明艳多姿!“哇,是什么花?我从前没见过。可看着像桃花?桃花不是粉的、红的?”顾明钰伸手去摸。呀,五片花瓣包围花蕊,花蕊偏像放射线似的,朝外展开。漂亮极了!
“呵呵,钰姐儿仔细看:挨着假山最近的绿植名金丝桃,花期5-8月,果实也好看,是一味中药。另外五六棵高大的树叫做连翘,它又有个别名称为‘一串金’,也是一味药材,花期3-4月,果实7-9月。如今正值五月底,连翘花期已经过了。”“哦,都是药材!可药材开花还这么好看?”
顾明钰眼珠子转转,笑着点头,她在假山前方不足一丈的地方停下,又在雕刻有精美浮雕的石桌旁坐了一会儿。咦,石桌上有棋盘线,是工匠雕刻后又填漆而成。玩棋多方便,嘻嘻!蛮喜欢的。说起来,紫丁香不矮耶,那一众绿叶陪衬下紫青花儿一簇簇的开着,芬芳袭人,令人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