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是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向来沉静如水的蓝石山庄突然热闹了起来。张灯结彩自不必说,每个人都换上了簇新的衣服,每张脸上都洋溢着只有在这样盛大的节日才会有的笑容。
芷水捧着手炉一直待在房间里,仿佛这个年跟她真的没有什么关系,那些忙碌的身影让她有些不理解。身边只剩下了小雨、小欣、小药三个丫头。至于小兰的去处,她没有去深究。那个总是在自己耳旁聒噪不停的“芷兰”再也没有了,不知在什么时候。
可年夜饭是一定要去吃的,蓝旭差人来催了几次。芷水还是第一次参加家宴,远远地看见蓝旭和大夫人并肩坐在主位。蓝旭还是一袭黑衣,领口和袖口却用金线绣着祥瑞的图案。大夫人大红的正装,雍容华贵,眉眼间都透着新年的喜气。其他六位夫人坐在下首,也是打扮得喜气盈盈。
最末的空位应该是留给芷水的,她今日并没有刻意打扮,只随意拿了件水蓝色长裙套在身上,头发松散的挽起,只用一只玉簪固定,未施脂粉的脸孔略显苍白,在这样的气氛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越发的清丽可人。
大家推杯换盏,互相说着拜年的话,灯影交错间一张张脸孔都挂上最完美的笑容。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
……
原来过年真是与平日不同,芷水意兴阑珊,独自一人离开宴席,她也不知道想去哪里。这个山庄她还没有仔细看过,所以才有那么多她没有发现的事情吗?还是她一直以来就没有想去发现?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诗句随感而发,芷水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无所依傍。
“大过年的,怎么这般伤感了?”蓝旭的突然出现,让芷水很是诧异,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蓝旭也不介意,握住她冰凉的手来回搓着“手这么凉,不要在这里吹风了。”
芷水仔细的看着蓝旭,却永远没有办法从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上看出一丝情绪。若不是这个男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芷水一定认为他是那红尘之外,九天之上的清冷神仙。
“过了年,我想去武当。”芷水恋上了武当的神秘空灵,恋上了那里无世间纷扰的宁静。
“那些道士们待的地方,冷冷清清的有什么好。不如我带你去江南走走,你不是说喜欢那里的小桥流水吗?”
芷水没再说什么,只是望着天边的一轮弯月出神。蓝旭也没再说话,目光缥缈,不知在看些什么。也许,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被他看在眼里。
大年夜,几家欢喜几家愁。聂海天自从败给了芷水,便发了疯似的大肆杀戮,不分缘由。于是,在这万家灯火,喜气盈门的大年夜,他接到了“搜魂令”。聂明远接任修风门门主,丧事不敢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