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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将醒未醒

——生活,是一场虚妄。一笺烟雨,半帘幽梦,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生活,不是不寂寞,只是不想说。

结界破碎,罡气四散,那一处的花海瞬间七零八落,残残败败。看着云辛无法置信的神情,风離双目冰冷的缓缓走上前,那一张绝艳的脸上早已不见温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黑暗的毁灭,一股来自地狱碎裂的气息。一缕缕幽黑的气息从四方缓缓聚集到了风離周围,最终注入了风離体内,随着气息越来越多,风離的黑眸愈发如墨般幽深,让人闭溺。周围的花海似是惧怕这种力量,缓缓枯萎,最终焦了一大片。

这时候的云辛和镜由已经知晓,此刻的风離体内的魔族血性被激发,而这骇人的力量早就超出了他们。可是,在烧焦了的这片花海中的他们,早就已经不能动弹了。云辛脸上早已骇然一片,这种力量已经快接近师兄了……可风離只有一半的魔族血液,为什么也可以拥有魔族的力量召唤黑灵?那是黑灵,是魔族正统血液才可以召唤的可以与仙帝与之抗衡的黑灵啊!风離一个神魔后代为什么可以召唤?这不可能的。

“你到底是谁?!”云辛问道。她已经不相信风離的身份了。

“你永远不会知道了。你施加在娘亲身上的,我要你一一偿还!”

曾经,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用尽一切手段,毁了她娘亲一世风华,伤她害她,如今,她要云辛亲自偿还。

话毕,体内黑灵气息膨胀,像是要冲破一切束缚般的张狂奔腾,封在结界中的云辛和镜由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嗡的咆哮,待人宰割。

风離眸中黑色的漩涡愈来愈深,那张脸上神情愈来愈冷,而神色却十分痛苦,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拼命的抗衡这黑暗的力量,黑灵的气息四下乱窜游走,内息也愈加的不平衡,此刻风離的行为都有些不受控制,体内只觉得难受无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和黑灵对峙,像是要把她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噗……”一股温热的血气被翻涌的内息喷出,溅的身上白色拖地烟笼纱裙滴滴血迹,嘴角边鲜红的血还在缓缓的往下滴落,然而眸中黑色的漩涡时而清明时而墨黑,那一头及肩的墨发在慢慢变长,纤纤素手上莹亮的指甲也已经变黑……

“坠魔?难道是魔族血液被唤醒?”忽略掉已经骇的脸色发白的云辛,一旁的镜由徐徐出声,惊醒了云辛。

若是魔族血液被唤醒,需得以魔界之血做引,那此刻,这引子无疑便是云辛和镜由了。

之后随着“啊”的一声惊呼,风離黑灵缠绕的手已经掐上了云辛的脖子,风離在那双吓得快涣散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墨发飞舞,黑***瞳,惨白的脸色,罪恶的愤怒气息,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风離如铁般桎梏着云辛的手微微有些战栗。她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样子?这么陌生,这么可怕,这么邪恶恐怖?这不是她!不是她!

突的,那一片烧焦的花海结界被什么外力强行劈开,只“砰”的一声,碎的七零八落,而还扼住云辛脖子的风離被生生震开弹将开去好远才站定,而那陌生的骇人力道却震伤了风離,喉咙中腥甜愈盛,终究还是喷出了鲜血。

“风離,你今日犯了大忌!”紫衣男人扶住摇摇欲坠的云辛,双眼沉痛的看着风離。

“你是魔尊……咳……沉谙!”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陲,依波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风離,悟了这么久的心经,为何还要被心魔控制?”

沉谙缓道,那刀削般刚毅的脸上冰冷至极,漠然至极。然而那深深颤抖的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情绪。他在害怕,害怕失去。

幸好这只是风離第一次唤醒魔性,并且饮血并未成功,所以沉谙的出现及时的避免了一场灾祸,阻止了风離的魔变。

然而,这样的事情,依旧让人心惊。

有些事,似乎已经提前发生了!

…………

悠然山。

今日的悠然山不似以往的喧嚣闹腾,处处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沉静,就连山上的仆人们都处处透出一股小心翼翼的感觉,只因今日来客身份特殊——魔尊沉谙。

一笼紫衣,云纹暗绣,身形颀长,眉目如刀,锐眼如勾,凌厉无比。负手而立于风離父母华禹上神和忘川之前,神色冰冷。

对于风離幽幽到来,三人神情各异的看着她。三双眼中蕴含着太过复杂的感情,似沉重似担忧似害怕。

“额……”风離无措的摸摸自己还显苍白的脸蛋,轻轻问身旁脸色同样诡异的痕衍,“阿衍,我……脸未洗干净?”干嘛大家都盯着她看?

“離儿,你还记得昨日的事么?”华禹上神紧握着忘川发抖的手问道。那双眸子里深深地透着一股无助。

“额……”风離在自己的红色水袖裙上搓了搓手,吐吐舌头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離儿,離儿擅自下山,去了趟百花山……后来遇见魔尊,被魔尊遣回来了!”风離狠狠的盯着沉谙,此事竟然还要亲自来山上告知父神,委实过分!

“你……不知是因何被他送回来的?”

风離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一脸无奈,

“忘了……很重要么?父神你不是说今日要带我去无忧宫修炼术法么?”

她很不想看到沉谙,总觉得一见到他风離心底就觉得压抑,觉得无措,一种无由头的沉重。像是一种从灵魂深度的压抑,仿佛沉谙的存在就是为了克制她。她相信,沉谙也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从每次沉谙看她的那种深沉的眼神中就能看出。

沉谙,忘川,青木三人相望无言,有些事情已经不言而喻了,命运的转轮已经转动,他们已经无力回天,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引正……

风離是曾为魔族后裔的忘川和九大上神位居其二的青木所生,神魔结合本就是违反常道,而体内一半魔族血液一半神裔之血这种怪异的事物本就不该存在。如今魔族血液虽未被成功觉醒,风離此刻竟连当时的记忆也已经无存,说明觉醒只会是一个反反复复的过程,要一次性觉醒怕是不太可能了,并且要想阻止其觉醒势必失败。

庭前花树下,落英一地,缤纷炫目,此刻却无人去欣赏。

忘川站在花树下,折了一只红色蔷薇,失神的凝眸,无助的轻语,

“师兄,怎么办?”

沉谙负手而立,背对着忘川,目光空寂,似乎想在一片虚无中看清谁的身影,

“合众人之力亦不能阻止,又能如何?忘川,我们或许应该期待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师兄,对不起,若不然画九也不会……”

她的话还未说完,已被沉谙低沉的声音打断,“这是画九的选择,我会为了她,守护好风離。”

谁欠下的债,谁种下的果,谁就应该去偿还。只是这迟到的偿还,对沉谙来说,仅仅只是一种缥缈的弥补,他真正想要的,早就不复存在了。余生漫漫,他要做的,就是那个女子走之前唯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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