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笑着颔首,忙招手示意凌霄雪过去。
凌霄雪有些兴奋,连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快。认真极了,农妇看着颔首,低声说道:“每年这个时候,王爷都会过来,不过还是第一次带女人过来,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对一位女子,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凌霄雪如被雷击,整个人都如木偶一般停了下来,农妇看着有些纳闷,仍微笑着问道:“是家里有长辈去世了吗,我见你穿的是重孝?”
凌霄雪心里某处被狠狠的砸了一下,是啊,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些事注定了不可能,这么些年修炼的内心,又怎会这般轻易就动摇了,微笑着摇头,落落大方的说道:“我是守寡之人。”
一句轻飘飘的话,久久地回荡在两人之间,农妇也有些尴尬,但还是温柔的说道:“对不起,我误会了,看来你是王爷的知己好友了?”
凌霄雪在心底冷笑,不过见过两面,知己吗?好友吗?不过是未来凌家的某位妹婿罢了,凌霄雪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低声说道:“我手有些酸了。”说完缓缓起身,直直的往刚做过的椅子走去。
只是那背影,一片萧条,任谁见了,都不禁心寒,年纪轻轻的小姐,竟然有了如老妇一般,寂寞荒芜的感觉。农妇皱眉,心想怕是自己多话,说错了什么,没敢再上前搭话。
一整日,两个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农妇端来的饭菜,凌霄雪安静的吃了。只是没吃一口荤菜。
农妇送来的酥油茶,凌霄雪喝了,却没吃羊乳做的乳酪。
大概是累急了,人不知不觉,就在盯着还挂着水珠的大葡萄时,睡着了。
凌霄雪脸上的表情,安静极了,就像是没有任何事,能够破坏的平静一般。
沈重楼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凌霄雪如小猫一般,蜷缩在椅子里,安静的睡着了,只是脸上,再没有了那一抹和煦,又恢复了第一次见到时的冷漠和疏离。
身后的白二爷吵嚷着:“怎么停下来了,你今天是怎么了?”正吵着,就听到沈重楼压低着声音说道:“闭嘴。”
白二爷正郁闷,就听到一个娇滴滴撒娇的声音说道:“沈哥哥,你是生气了吗?”
沈重楼微摇头,脸上的表情,温暖了不少。
大概是几个人太吵了,凌霄雪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只是安静的调整了姿势,却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不到十步的距离,沈重楼直直的看着凌霄雪,那么的冷漠和疏离,就像是两个人从未认识一般,凌霄雪也只是看着几个人,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扫了一眼热情如火的少女,心中微叹,那样的女子,才适合站在他的身侧吧。
见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眼神很是炙热,红衣少女,实在是不愿意沈重楼这般盯着一个女子看,忙笑着撒娇说道:“哥哥,我饿了。”说着,还不忘整个人挂在了沈重楼的身上。
凌霄雪不准备再看下去,微转头,看向了远处,白家二爷已经叫嚷着喊道:“大嫂可有吃的,我们都饿了。“拉着沈重楼,和凌霄雪擦肩而过,显然不准备打招呼。
走在最后的九里明,看了眼凌霄雪,还是悄声走了过去,不是他不想打招呼,而是凌霄雪那般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他不知道要不要去打破这样的平静。
有些事是不可能的,虽然自己从不像白二那般,喜欢打趣沈重楼,但是作为站在沈重楼身边的女人,凌霄雪不合适,先不要说凌家人的无耻嘴脸,就是凌霄雪的身份,都只会让沈重楼,陷入万劫不复。不是九里明冷漠,实在是比起怜惜几乎是陌生人的女子,他更想要保护,和自己如手足一般的好友。
四个人进屋吃饭去了。
凌霄雪只觉得此刻的院子,冷极了,安静的起身,走到了马车旁,缓缓的上了马车,也许自己是太贪心了,就不该离开书院。
坐在马车里,凌霄雪就一直想着在书院里这些年的点滴。
沈重楼没有吃饭,安静的站在马车前,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等到几个人吃饱了,白家二爷出来找沈重楼,见到沈重楼安静的站在马车旁,不禁叹息,故意高声喊道:“干嘛呢,大嫂烤的羊腿,绝对是一流,快吃了东西,赶路吧。也省得你的美人等久了。”白家二爷故意把美人两个字咬的重重的。
沈重楼心里清楚,白二是故意说给凌霄雪听的,不过也没错,他从来不缺女人,府里的美人、姬妾更是如黄蜂一般多,今日还又捡了一位。
沈重楼正想和凌霄雪招呼一声,他也想连夜赶路。就听到身后一个娇俏的声音问道:“哥哥,我是坐这辆马车吗?”说完已经一脸笑容的贴了上来,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紧紧的挂在了沈重楼的手臂上。
凌霄雪突然就觉得,马车内涌进了浓重的香味,下一秒,红衣少女已经挤在了自己身旁。
凌霄雪忙往边上坐过去,少女一脸嫌弃的说道:“哥哥,我不愿意和她一起做。”
沈重楼的心,被重重的捶了一下,刷的一声撩开了车帘。
凌霄雪已经准备起身,她不想,也不愿意,让带自己出来的人为难,低声说道:“我会骑马。”说着就准备下马车。
沈重楼抓住了凌霄雪的手腕,高声喊道:”白二你带着潇潇骑马,再去让大嫂准备些干粮和热茶。”
白二皱眉,但还是按照沈重楼说的做了。
沈重楼安静的坐在凌霄雪身旁,只是手并未松开。
凌霄雪几次挣扎,沈重楼都没放手,凌霄雪没力气再拉扯自己已经很痛的手腕,安静了下来,沈重楼才低声问道:“为什么生气?”
凌霄雪无语,貌似自己并没有生气,不愿意再这般僵持着,低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请放手。”
沈重楼没有动,凌霄雪伸出另外一只手过来,拉拽自己被紧紧拽着的手腕,沈重楼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农妇送点心过来,笑着在马车旁说道:“王爷可是在里面,我准备了酥油茶,还有一些干果和点心。”说完等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并未敢造次,安静的等着,因为她过来时,就注意到了,外面的红衣少女,正一脸哀怨的盯着马车,而那位一身重孝的女子,却是没见到。
沈重楼紧紧的盯着凌霄雪,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对着外面,伸出自己另外一只手,农妇忙递上了包袱,心里还不禁腹诽:好在自己没有鲁莽,看来两个人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
正想着,就听到沈重楼低声说道:“我的大氅还忘在里面,告诉他们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