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一路踉跄着出了书房，手里紧紧握着，一块木头雕的，竹子图案的令牌。
她一直都知道，凌家的人冷血无情，不要说对自己这些个下人，就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才五岁的幼儿，也可以舍弃，自己又算得了什么，紫苏一路脚下轻浮，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下人房本就逼紧，自己还是和另外三个大丫鬟同住，一进门，只觉得室内的空气浑浊，紫苏快速收拾了东西，抱着不能再简陋的包袱，等在了角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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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就有人报说找不到紫苏了，凌太夫人眼神微寒，问都没问一句。
刚才从外面赶回来的刘嬷嬷，刚一进院子，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紧张气息，没时间了解，忙进了上房，太夫人正要去佛堂，见刘嬷嬷进来，看了过来，刘嬷嬷看了眼左右，凌太夫人低声说道：“随我去佛堂吧。“刘嬷嬷忙上前，扶着凌太夫人往佛堂走去。
“可是有了消息？”凌太夫人毫无预兆的开口。
刘嬷嬷忙低声说道：“那位叫浮萍的姑娘，家人一夜之间就消失了，邻居那里，一无所获，就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奴婢让人查了，做的很是干净，一点儿都没有露出痕迹。
凌太夫人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低声说道：“除了那位，再没人能做的这般了，也不需要做到这般。去趟书院，要过年了，给二小姐送些银两，就说让她买花戴的。”
刘嬷嬷眉头微皱，二小姐可是授了御封的贞节牌坊，要守节的，这戴花。。。”就在刘嬷嬷沉思的时候，凌太夫人呢喃着说道：“希望他这一次赌对了。”说完进了佛堂。
刘嬷嬷心里有事，没听清凌太夫人刚才的话，忙出门，准备去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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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几乎是同一时间，王贵进了外书房，见沈重楼正在写信，忙低声回道：“那位浮萍姑娘的家人，连夜搬走了，据说是走的时候，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属下打听的镖局，目的地是水乡乌墩，走的是镇远镖局。也是巧了，因是白家二爷的产业，我们这才能顺利打听到准确的消息。”
“好，我知道了。”睿王爷云淡风轻，头都没抬一下，显然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或是早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王贵刚想要退下，一想到刚接到的消息，忙快速说道：“宫里刚传出来的消息，宫里的一位才人，诊出了喜脉。据说皇后说是不合规矩，赏了一碗打胎药，人如今住在贵妃院子里的偏殿，据说贵妃很是照顾这位，皇上每日下朝，都呆在那边。。。”
王贵话还没说完，沈重楼已经冷声说道：“又一个喜欢看戏的，打听到了吗，贵妃给我选的王妃，是哪一家的姑娘？”
王贵摇头，轻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六公主弄错了，并没有任何消息流出。”
沈重楼冷哼一声，抬头冷眼瞧着王贵，低沉的声音响起：“看来是，人家想让你知道的，你就能打听到，不想让你知道的，却是滴水不露，下去吧，贵妃院子里的人都撤掉，仔细盯着皇后的动向。”
王贵忙低头，退了下去，心里却是早已经惊涛骇浪。
沈重楼在书房呆了一整日，入夜，一袭夜行衣，沈重楼出了王府。
凌霄雪还在赶着针线，青黛家里来人看她，不知道使了多少银子，被家人接回去了，据说是提前团圆一下，凌霄雪嘴角翘起，至从青黛和她住进了同一间屋子，她才知道，原来祖母对自己的喜爱，就都只有表面上的那一点点。
以凌家的财力，过年接自己回去，并不难，不过凌太夫人，一次都没有这么做过，甚至就连提都没提，在书院的第一个新年，那一年，凌霄雪才只有五岁，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听着外面爆竹声声，她告诉自己，不要怕，鞭炮都把怪物给吓跑了。
第二年，她已经能够自己做新衣，换上了新的白色麻衣，和书院的人一起，高高兴兴的还守了岁，明儿个就是腊月二十八了，年味已经很足了，看来今年，自己又要一个人守岁了，按着惯例，青黛会在初一一早，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来。
每年的那一天，也都是凌霄雪最开心的日子，收着礼物和糖果，和大家互助恭贺，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只觉得今年有些凄凉，正神游，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怎么还在做针线，银子不够用吗？”
凌霄雪吓了一跳，待看清了说话的男子，才低声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东西要还给你。”说完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荷包，交给了沈重楼，低声说道：“这是你上次给的两千两，还有给姨母的五千两，我只有四千两，还欠你三千两，等我攒够了，再还给你。”
沈重楼有些憋闷，认真的看着凌霄雪，低声说道：“你这般赶针线，就是为了还钱？”
凌霄雪也不看沈重楼，微颔首，继续忙活着手里的绣活。
沈重楼低声说道：“我知道了。”说完安静的看着凌霄雪，就像是没事人一般，一句话也不说。
凌霄雪心里叹气，这个时间，若是被人发现，自己和沈重楼在一起，那她就真的不用活了，抬头看着眼睛亮亮的沈重楼，低声说道：“钱我会还的，你还是回去吧。”
沈重楼看着明显有些不耐烦的凌霄雪，低声问道：“你想出去吗？”见凌霄雪愣愣的看着自己，沈重楼又问了一遍：“你想过出去吗？”
凌霄雪总算是回神，看着沈重楼，低声说道：“就算是想，又如何，在哪里，都是活着，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不知道为何，沈重楼只觉得凌霄雪说的十分凄凉，改了心中的主意，低声说道：“跟我一起出去过年吧，初一一大早，我再送你回来。”
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凌霄雪五岁进入燕京书院，这些年，早已经如一潭死水的内心，被沈重楼这么轻轻的一句，你想出去吗，就掀起了万千涟漪。
本来对外面，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听沈重楼这么一说，凌霄雪也有些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想看看街头巷尾的热闹，感受下普通人家，一家团聚的美好，凌霄雪一脸期盼的看着沈重楼，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