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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路过风

3.

致于风:

程于风,命运于我素来是宽宏的,没有大恩大德,小施小惠却未曾断过,直到遇见你。

喜欢上你本已是下下策,可我竟没有逃离这一切,而是被你带入这个漩涡。

不如给你讲个故事吧。

〝女孩初三那年,男孩转入他们班。那时的女孩,内敛而沉默,心事素来不外露,在男孩转来前仅有一个亲近的好朋友,叫顾辰希。

转来后,男孩迅速与同学们打成一片,除了女孩。巧的是他俩偏偏同路,常常会遇见。男孩总会与女孩打招呼、说笑,即使被她以极淡的态度敷衍,也不在意。其实吧,女孩是有一些心动的,可她从来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这孩子只好越发的沉默。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

那年女孩15岁,眼睛还是清亮亮的,黑白分明,看上去总是不谙世事的样子,平时也是一副小孩子的性情,却出奇的倔强,从来不叫痛,再大的苦楚也忍着。可那一天她的确就那样站在男孩的身侧,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垂着头,看不清眉眼,声音黏软,像是在撒娇,却委屈得让人心疼:‘程于风,我伞不见了。’男孩呆住,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把手中的伞塞给她,嗓音温柔:‘我的伞借给你好了,我和XX一块回吧。’她愣住,望着手中突兀多出来的伞,伞柄上还有少年的体温。她抿了抿嘴,看向男孩的背影,远远地,雨还下得这么密,他的身影似乎是更遥远了,还带着些难以逾越的距离,就这么铺天盖地的压过来。雨这么大,他要怎么办。女孩握紧伞柄,皱了眉,况且她要如何才能将“我其实只是想和你一起走”这样的话说出口?

旁边的女伴终于不耐烦了,‘路佳佳,走不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女孩晃了晃头,脸上又是笑,声线却意外地冷清:‘走吧。’

一路无言。

想来这么久以前的事,大概是不会再有人记得了吧,况且后来的事也只有她知道。说出来也不过如此,可要怎样才能体会当事人的心情呢。

她一路上那么认真地装作沉迷于手中的课外书,走得格外慢,不断的回头,只想看到那个人。

到了与女伴分手的十字路口,也生生错过一个一个绿灯。女孩让要转弯的女伴先走了,不必陪自己等红灯。下一个绿灯亮了,她侧过身站在路边,手里紧握着他给的伞,身子挺得笔直,静默的等待着。

到最后,也忘了到底等了多久,还是没有他。她眼底的颜色暗了又暗。过了马路,却还是不甘心,固执的走两步一回头,心里想的还是他以前总爱多等几个红绿灯,不愿早回家。她一开始总傻里傻气的问他为什么,他也不回答,头轻轻的扬起来,像是在思考,而后又恢复他那慵懒的性子,笑答:‘男孩子嘛’。

彼时她穿着深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像是要融入这深沉的夜色中一样,手里却举着一把火红的伞。路灯的光还是很昏暗,黄色的光线笼罩着她,雨声淅淅沥沥,在她耳中却渐渐没了声音。她轻轻迈出脚,小步小步的踏,温和的歌声自唇边溢出,又一句句飘进心里,让她突然觉得很苦涩,脚步也更慢了,心里对自己就这样来了无奈。

旁人看了又要议论,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梧桐在雨中沙沙的响,一片片皆是凋零之意,路上除了她早就没了一个人。她伸手看表,以往这个时候,大概早就回家了吧。

第二天,她将伞送还给他时。他笑:‘今天还下雨,伞你先拿着吧。’女孩默默的应了。

第三天,男孩没来。

第四天,也没来。

第五天再来时,已是清清东西回家了。女孩终究是没有勇气追出去,把伞还回去。

她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孩子,可从遇到他,便不受控制的喜欢。这么些年一转眼就过来,她也从没忘过男孩。她想,她这辈子大概就只能一直这么孤寂地活下去吧。她已爱不上别人了,大概也遇不到他了。可──

上天悲怜她的心意,如今她终于再次遇到他了,而且获得了他的青睐。

人生如此,她又复何求?〞

程于风,那时的我,真的是特别开心,能与你重逢。无论你是否记得我们更早的过往,我都喜欢你,爱你。

路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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