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潘小丫命悬一线
潘小宝和席勇为赶着牛车，紧赶慢赶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来到县城。找到治伤老中医苏旺，苏旺初步检查后说：
“两位小兄弟，你这病人伤势过重，多处刀伤，好几处骨头被砍断，我实在无能为力，另请高明吧！”
潘小宝一听，立即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哀求说：
“苏大夫，救救小丫吧！”
苏大夫扶起他说：
“不是我不想救人，这么重的外伤，我实在无力回天，要想医治好她的伤，除非。。。。。。”
“除非什么？”
“要想救她的命，必须送往奉天日本人开的医院。”
“苏大夫，我们贫民小户，没权没势，更没有多少钱，人家日本人能给我们治吗？”
苏大夫到底是一个正统的医务工作者，他想了想说：
“这样办吧，现在我给她包扎处理一下，先保住她的命，然后，我写一封信，那里有位洪昌汉医生，是留日医学博士，医学专科毕业后，留在日本医院工作，我与他有一面之识。如果他肯出手救治，尚有一线希望，如果他不愿帮助，你们也不要埋怨我。”
经过紧急处理，又灌了一些补气止血的汤药，潘小丫苏醒过来。潘小宝和席勇为把小丫抬上火车，牛车只好留在大车店里，托人照管。第二天清晨到了奉天日立医院。还算顺利，洪医生看了苏旺的信，答应帮助救治，不过钱是不能少的。不得已，潘小宝留在奉天照顾小丫，席勇为返回席家洼，筹措医药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佟大律师本来正在为海东青表哥受招安的事活动，如何才能体面回归政府军。遇上了韩潘两家官司，耽搁多日。两家合解后，他腾出手来，向青龙山老虎洞海东青老巢奔去。进了老虎厅，海东青见表弟来了，亲自走下虎皮椅子，热情招待。寒宣过后，两人回到内室，表嫂摆上便晏，招待远方来的贵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海东青面红耳赤，直言不讳地说：
“表弟呀，我没文化，愿意直来直去，说吧！那武殿臣开出了什么条件？”
“大哥，真是快人快语，他对你的来归开出了三个条件：一是，改编；二是，听调；三是，遵纪守法。”
“就这么简单。”
“是啊，就这么简单，他会以礼相待的。”
“那我开出的条件，他怎么说？”
“大哥，不要怀疑了，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武殿臣亲口答应：现在是民国了，已改朝换代，本朝不管前朝事，你在前朝犯的事，一笔勾销。”
“口说无凭，他把我的兵改编后，再收拾我，到那时我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成了案板上的肉了。”
“不会，不会，部队改编后，你仍然可以帅领这支部队，只是你要服从调遣，服从命令听指挥。
“那他能给我个什么官？”
要根据你的队伍人枪多少，一百人可以编一个连，你就是连长；五百人可以编一个营，你自然就是营长。。。。。。以此类推。”
“若是我有一千人，是不是可以封为团长啊？”
“不，团长以上得省督军任命。武殿臣现已被奉天督军任命为旅长，大哥如归他属下，他会任命你为辰州独立营营长。”
“哦，才给个小营长就把我的几百弟兄收编了。”
“大哥千万不要瞧不起小营长，他驻军平城，很可能让你驻军辰州，辰州城地面宽阔，东有青龙山山珍异宝，西有渤海湾鱼盐之利，到那时，你有人有枪，县太爷也得对你刮目相看，你前朝犯的那点杀人越货之事，谁还敢提？与韩家结的那点怨仇，你不是想怎么报就怎么报吗！说不定到那时韩幼发，韩三发兄弟还会投靠你，唯你的马首是瞻呢。”
海东青咧开大嘴哈哈大笑说：
“他妈拉个巴子的，你给我带个信去，就说我干了。”
安抚了海东青，佟律师下了青龙山，到辰州城大清河，巧遇席勇为赶的牛车陷在烂泥里。他找帮助把车推出，俩人聊了几句。他见席勇为愁容满面，忙问：
“勇为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什么难事，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助。”
席勇为正愁无法筹到给小丫治病的钱款，一股脑地将事情原委道了出来。
佟大律师对黑衣人的作为十分愤慨，对受害者无限同情，满口答应说：
“不用犯难，那洪昌汉乃我留学日本时的老同学，回到奉天后，跟他通融一下，医药费可以少交，或者缓交。”
席勇为千恩万谢，二人分别。
不说席勇为如何筹款，单说佟崇扬律师到了奉天，将海东青的事向武殿臣报告完毕，武殿臣非常高兴。他的队伍又扩大了几百人，赞扬佟崇扬会办事，他大喊：
“栾副官，佟大律师办事得力，使我们队伍又扩大了几百人，去取三千现大洋，奖励佟大律师。”
佟崇扬一摆手说：
“大帅，别，别，那样就见外了，我办这点事是应该的，鄙人自从投靠大帅以来，无尺寸之功，干了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奖励。”
武殿臣说：
“小佟啊，以后不要叫大帅了，叫旅长，免得督军大人……哈哈，哈哈。”
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
“一次收编几百人的队伍，还算小事，这年头手中有多少枪，有多少人，就能做多大的官。想当年我不过是几百人的队伍，多亏我老武脑瓜灵活，把我的武林兄弟拉拢到一起，由几百人扩大到几千人，他盛京都督赵尔巽，看我实力壮大了，也不得不给我封个旅长。”
佟崇扬说：
“是大帅有魅力，兄弟们都愿意跟着大哥闯天下，所以大帅的队伍才不断发展，成为平城地面一支不可小觑的队伍。”
再说了，我这次青龙山之行，不光是为了大帅，也是为我表哥找一条出路。
武殿臣哈哈大笑说：
“你们读书人就是会说话，好，你休息两天，马上通知海冬青立即下山，我任命他为辰州独立营营长，他的队伍听调不听编，这样他会满意吧！”
佟崇扬一听，非常满意，原打算提出海冬青要的书面合同也不用提了。
佟崇扬办完公事，立即赶往奉天日立医院。潘小丫经过救治，已醒了过来。潘小宝又喜又急，喜的是小丫终于得救了；急的是这伍佰多块大洋医药费，到哪里去找去。席家虽然会帮助筹措，可这笔债务还是要压在自己身上。说不定这一生都要在这笔债务的重压下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