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左右为难
潘直人被软禁后，生死置之度外，使他忧心忡忡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父亲”的安危；二是苟特务到底死了没有。“父亲”虽然是临时的，但这几年来的磨合，使他真正爱上了这位“父亲”，佩服他是中华民族的脊梁。关于苟叛徒，只听说他被处死了，但没有得到证实，很不放心，苟叛徒活一天对自己的同志就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这天早晨，他懒散的日上三竿才起床，忽然想起了昨天自己对自己的警告：要好好锻炼身体，以备……又一想，有些心灰意冷，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到大自然噢，又躺回了床上，想再睡一会儿。
“嗒，嗒，嗒”敲门声，他不得不起来，合衣坐在床上说：
“进来！”
庄飞端着食盒进来，照例放到桌上，将饭菜摆好：
“长官，请用！”
他没有吱声，只是向饭菜瞅了一眼。如果是往日，庄飞转身就走，可今日他没走，仍站在那里，欲言又止。他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他走到桌前，伸个懒腰，默默无语，看看饭菜。庄飞给他倒了一杯水，也许是有心，也许是无意，杯子一偏，水洒到桌上一些。庄飞迅速用手沾水写了“苟死，童安”四个字。潘直人看后，庄飞赶快用抹布擦掉，走了。
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心安理得的大吃大嚼起来。然后，走向屋外散步，锻炼身体。虽然有卫兵紧紧跟随，但不妨碍他在别墅院内的自由。
经过一场风波，童光荣大为震惊，也有些欣慰。使他震惊的是：苟叛徒活动能力特强，连我身边地童僮，守后门的何晟也被捉去。他深知童僮，何晟之被捕自己难辞其咎，无限忏悔，实在是太麻痹大意了。自以为自己已被抓了一次，苟特务不会这样快又来搜捕，才安排他们在童府聚会，铸成大错；使他欣慰的是，五号和一号迅速转移，免遭此劫。
又闻五号等首长已转移到中央根据地，他心稍安，至于自己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甚至被捕，他根本未放在心里。
他现在最主要的是营救童僮和何晟，童僮好办一些，他只不过是个童家老仆，主要责任是看门望风而已。何晟问题比较复杂，他是中共要员，知名度较高，国民党不少政要与他认识，有的还是学生时代的同窗，一旦被认出，难免会遭到不测。左思右想，想不出良策。就在这时，韩如雪来了，告诉他潘直人被特务组织软禁，和坐监狱没什么区别，竟想进京探望。
“干爹，快想办法救救直人吧！”
“不是不想救，而是尚未想出办法。你放心，直人目前尚无性命之忧。原因有二：一是，直人是老头子的救命恩人，如果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救命恩人，必被天下人所唾弃；二是，如果是别人，一定会逮捕下狱，他们对直人采取软禁方法，说明戴，徐之流不敢公开惩治他。”
“特务们本性无异于地痞，他们会采取下三滥手段对付直人的。”
“不会，目前最紧急的是何晟和童僮，特别是何晟，他的身份特殊，职务高，目标大，需要赶快营救，否则，恐怕特务们采取秘密杀害的手段。”
“如雪，速将情报送到闸北联络点，向上级报告，听从上级指示，不接到上级指示，不宜乱动，以免造成更大损失。”
童老板提到情报，韩如雪想起刚刚收到上级的“情报”，她将一张白纸条递给干爹：
“这是刚刚从二号站拿到的。”
童光荣打开条子一看，立即醒悟说：
“走，去日立医院。”
“要不要司机童心开车？”
“不，你亲自驾车，送我们到医院门口，我一个人进去，你在那里等我。”
韩如雪跟在干爹背后，向外走去。
洪昌汉医生正在手术室做手术，童老板只好在客室等待。直等到日近中午，洪昌汉气喘吁吁走了进来，伸出手说：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职务所系，救死扶伤，我是闲人，等等何妨。”
寒喧过后，童老板压低声音说：
“听说你为国夫人当过保健医，可是真的？”
“你可真健忘，我们在日本留学时，有个中国籍的姑娘，常来找我，你们大家还开玩笑，说是我女朋友，你道她是谁？”
他自问自答的说：
“她就是国夫人的侍女，至今尚在夫人身边服务，夫人待她如姐如妹。”
“这样最好，我有一挚友，贪了点官司，想求助夫人。”
“那好，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理当尽力，下午我没手术，可以陪你前往觐见国夫人。”
“如此甚好。”
他们同赴古京饭店用餐后，前往花园路85号国宅。
不巧，他们没有机缘见到国夫人，只好悻悻离去。回来的路上，洪昌汉说：
“童兄，今日没见到夫人不要紧，改日我将你的意思传达给珍娜，让她先向夫人透露你的请求，看看夫人愿不愿意帮你。”
“如此甚好。”
“夫人为人谦和，对社会事物热情极高，一向有求必应。如果你的问题难度不太大，我相信夫人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感谢洪兄大力协助，改日登门拜访。”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