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良心谴责
杨阿四出去约两个小时，就回了棚户区家中，连衣服都没脱，就横躺在床上。一个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点光感的瞎老太婆摸索着走了过来。她伸手摸了摸说：
“孩子，怎么了？你不是说今晚要拉夜车吗？”
他不说话，老太婆继续在他身上摸索一下，摸到了他的脸上，知道他流泪了。老太婆迅速缩回了手来说：
“孩子，你哭了，谁欺负了你了！快告诉奶奶。”
他一直愣坐了起来，“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
“没什么人欺我，而是孙子我，我做了缺德的事了。”
“不，不，不可能，我孙子一向善良，怎么会做缺德的事呢？”
她这么一说，他哭的更厉害了。老太婆感到蹊跷，急问：
“是不是你害了前两天你说的那个‘恩人’了？”
“是，就是他，估计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老太婆伸手就给他一记耳光，打完以后手迟迟缩不回来。
“奶奶，你再打我几下吧！孙子会好受一点。”
老太太干癟的眼里流出两滴泪，凄凄惨惨地说：
“孩子，你自幼父母双亡，跟瞎奶奶长大，奶奶是怎么教育你的，要你知恩图报，既然那位少爷对你有恩，你为什么要出卖他呢？呜——呜——呜——！”她也哭了起来。
杨阿四一跃而起，跪在地上，很抽自己的耳光，边抽边说：
“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可这都是为了奶奶你老人家呀？”
老奶奶立即止住哭声，厉声问道：
“为了我，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保护恩人撤退，惹怒了一伙坏蛋，他们把我抓去严刑拷打……
“那你就尿了，出卖了恩人。”
“不是，他们要把我碎尸万段，我哀求他们说，你要杀了我，不是杀我一个人，就是害了我家两条命。”
大胡子问：
“什么意思？难道你一个人有两条命？”
无奈我说：
“我家有八十岁的老奶奶，她几乎是双眼失明了，我死了她将饿死，冻死。”
乞求他们怜悯，他们知道这个情况后，放开了我。大胡子说：
“放你一个臭苦力容易，不过你得给我办一件事。”
“办什么事？”我问。
“没什么大事，只要你把那个人引到我们指定的地方就放你，否则，你就和你的老奶奶一块去死吧。”他们说。
“为了不让他们残害您，我想他们以后不一定能找到我，怀着侥幸心里，就点了点头，他们把我放了。谁知今晚我一出门，被两个大汉抓住，让我快把那个人引到盛通钱庄后门。我不答应，他们说你不去，我们已经知道你家在哪里，马上去杀了你奶奶。我无可奈何，按照他们指示，把童家二少爷引到他家后门去了。不久，我听到一声枪响，童二少爷肯定出事了。”
老奶奶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来想打，比量了好几次，又放下了手，边哭边说：
“我都八十多岁的人了，也活够本了，我的命能值几个钱？你伤天害理，快到原地去找找，如果他受了伤，没有死，赶快把他背后回来。”
杨阿四听到奶奶的话后，从地上一跃而起，奔出低矮的小棚子，向黑暗中冲去。
寻找到盛通钱庄后门，就听到小河里有呼救声，他不顾一切跳下河去，把落水之人救了上来。黑夜难辨是谁，不容分说，背起就往家里跑。回到家中，灯下仔细观看，原来此人并不是二少爷，而是四大金刚中的一员，名为：黄三浪，也就是他逼着杨阿四把恩人拉到盛通钱庄后门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指着黄三浪鼻子大骂：
“你小子也有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
就想下手，老奶奶说：
“他已是奄奄一息之人，不要乘人之危，先救活他，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动手不迟。”
杨阿四才松开了手。黄三浪吐了一地水，缓了一会儿，苏醒过来，杨阿四问：
“快说，你把童少爷怎么样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我没把他怎么样，而是让他跑了。”
杨阿四和老奶奶松了一口气。但是，杨阿四怕他说谎，拿出切菜刀，压在他的脖子上说：
“你说的是实话吗？如果欺骗，就一刀要了你的命！”
最后他说了实话，他先用枪逼住童二少爷，后来却反被童二少爷踢到河里的经过。当问道二少爷的下落时，黄三浪哭丧着脸说：
“我被他踢到河里，自顾不暇，拼命争扎，哪里还知道他逃到何处去了。”
杨阿四余气未消，跳上来掐住他的脖子，就要结束他的生命，老奶奶说：
“阿四呀，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遍体鳞伤，能不能活过来还不知道。如果能活过来，我们把他送到官府治罪。如果他自己死了，就让他自消自灭，何必污了你的手。”
“奶奶，他可是坏人，留着他会祸害好人的。”
黄三浪听到杨阿四祖孙的对话，也苦苦哀求：
“留我一条命吧，从今以后再不做恶事了。”
老奶奶阻拦，杨阿四只好放手，黄三浪在杨家躺了半天，老奶奶精心照顾他，使他恢复了健康，他的心灵也得到了震撼。临行时，老奶奶，杨阿四警告他说：
“如果你再干坏事，遇到我们手里，决不轻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