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总第七十八
为了配合老王头他们的行动，六奶夫人带领一干人从青风岭出发，来到洪县附近的女儿山。女儿山下有一条公路，是洪县通往外界的惟一一条公路。老王头决定在这设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得到可靠情报，国民党田部有一个押运粮食的连队要从这经过。老王头集中了县大队大部分力量，加上六奶夫人带的人，足足一个连，在数量上略占上风。战士们都卯足了劲，都想大干一场。老王头看了看怀中的怀表，差不多快到了，他让大伙打紧精神。六奶夫人作了个手势，她已经听到汽车的马达声。她暗自提了提丹田，屏息静气。果然，没过多久，押运粮食的队伍出现在老王头他们的视线中。
“别着急，等敌人靠近了再打。”老王头轻声对一旁的冬瓜叮嘱了一句。
冬瓜点点头。他顺手拍了拍一旁的小战士的脑袋瓜子。小战士有些理屈，更有些莫明其妙。冬瓜指指前方，又嘘了一声。这一下，小战士像是明白了，他挠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一下。又过了几分钟，老王头估摸着差不多了，率先扣响了手中的驳壳枪。一时间枪声大作。
田团长的队伍没有提防，一时间有些乱，伤亡也比较大。连长是个兵油子，他很快稳住阵脚，凭借火力的优势进行反击。这一下，形势发生了逆转。六奶夫人见势不妙，朝身旁的智真和智勇眨了眨眼。智真和智勇心领神会，抡起手中的棍棒一阵风似地冲向敌群，没几个回合就解决了敌军的机枪手。敌连长见势不妙，准备带人开溜，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一头载到地上。这下，敌军阵脚大乱，除逃走十余人外，大都份当了俘虏。老王头命人打扫战场，他说此地不宜久留，让部队清点物质后赶紧撤。他紧紧握住六奶夫人的手，目光中充满感激。
“毛主席说团结就是力量，今天多亏了你们。”老王头认真地。
“老王同志，看你说的！咱们不是一家人了吗？甭说客气话，都是应该的。”六奶夫人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跟，不好意思地。
“对对对，都是一家人。”老王头赶紧纠正道。他倏地想到什么，用手指了指地上，“你看——？”他征询道。
“武器给我们留下一些，粮食你们全拿去。”六奶夫人慷慨地。
“那怎么成！”
“我们的粮食还够吃一阵子。你们的粮食本生就不多，有时又要接济老百姓，你们比我们更需要。”
“不行不行，说好了的，粮食一定要分你们一部分。不然，你对弟兄们也不好交待。”
老王头的头摇得像破浪鼓，两人就这样一直谦让。冬瓜有些着急，他忍不住拽了拽老王头的衣袖。
“老，老王同，同志，”冬瓜涨红了脸，突然变得有些结巴，“我，我说，你们就别，别这样推，推来推去。待，待会，说，说不定，说不定敌，敌人又，又来了！”他着急地。止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就是。冬瓜说得有理。这儿离洪县不远，再说又逃回去一些，说不定敌人增援的部队已经在路上来了。”老赵提醒了一句。“有什么事，咱们先回到双凤山再说。”他又补充了一句。
老赵这么一说，两人都不好再推了，带领各自的队伍赶紧打道回府。
田团长在师部挨了训，向师长说他工作不力，没有把局面打开，心中正窝火呢，有人跑来报告说押运粮食的队伍被劫了。一听这话，田团长勃然大怒，他两眼冒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正在这时，一营长从外面进来。
“妈来个巴子，小小一个县大队也敢劫老子的队伍？反了他们了！”田团长怒气冲冲。
“团长，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到眼中了！你一句话，看我一营不灭了他们。”一营长不阴不阳地。
“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田团长咬牙切齿地。
“团长，你看我们是不是马上行动？”一营长迫不及待地。
田团长的目光在一营长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稍许，他轻轻摇了摇头。
“团长，你是担心我们的实力，还是，还是害怕？”一营长有些意外，愕然地。
“你知道，打仗最忌讳的是什么？那就是打没把握的仗。现在我们对对手一无所知。也许，他们已经支好口袋，正等我们往里钻呢。”田团长若有所思地。他慢慢燃上一支烟，尔后，又递给一营长一支。
“团座，你太谨慎了。就县大队那几条破枪。光我们一营就足够了。”一营长不屑一顾地。
田团长没有回答一营长，他把目光转向自己的警卫员：“去。你去把逃回来的人给我叫来。”他命令道。
警卫员领命转身出去了。田团长坐回到椅子上，他的心情已经渐渐平息下来。就是报仇，也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再说。没多久，逃回来的十余人一个个耸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地进来了。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有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有些狼狈，有些可怜，但更多的是一种猥琐。田团长的气不打从何处来，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你们用镜子照照，全身上下哪里还有一点军人的气质？”田团长由于说话太用力，有些喘不过气。
这样一来，谁也不敢吭声。
“说说，你们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团长余怒未消。
“团长，本来开始时，并不是这样。”一个瘦高个鼓足勇气抬起头，解释道。
“开始的时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讲，你接着往下讲！”田团长又坐回到椅子上。
“我们和共党的县大队正胶着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几个和尚，他们可厉害了，只看见棍子在飞。然后，然后我们的人就不见了。还有，还有一个怪人。我们的连长就是死在她手上。”瘦高个说到这，浑身不由自主地有了身体反应。
“你说啥？和尚？从哪里钻出来的和尚？还有，还有？”田团长瞪大眼睛，一脸的错愕和迷茫。
“团座，会不会是？”一营长在一旁提醒道。
一听这话，恍然大悟的田团长面如死灰，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