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黎千灵愣怔了。
好在裴瑜没有过多纠结,他停了一瞬,接着说:“我回去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想,应该就是如婳一睡不醒的症结。”
“什么事?”
“我和她曾经做过一件错事,间接害死了一个人,而如婳出现问题的前几天,她告诉我,她梦见了那个人……”裴瑜眼底有苦涩的笑意,“你说,这是不是那个人心有不甘,因而索命来了。”
黎千灵弯了弯唇角:“不可能,那不可能,那个人的确应该很恨你们,但决不是他的原因。”
裴瑜一愣:“你知道那件事?或是认识那个人吗?”
黎千灵轻轻一笑,却并不回答,看着他的脸,突然咦了一声:“你跟兰玉城裴家的大公子裴瑜名字一样就算了、长相还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他八年前死了,我还以为你就是他呢。”
“姑娘何必说笑,裴某并没有刻意隐瞒,姑娘应该早就看出裴某的身份了吧。”
黎千灵眉眼弯弯,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简直是夙彦上身了。
“你们害死了人,心里生了结,却要我替你们解,我凭什么替你们解开心结,好让你们以后快快乐乐地生活?”
有阳光顺着地板一路洒过来,裴瑜高高束起的头发闪过银白的金属光芒,他低声道:“你要怎样才肯试一试?”
“我要一个说法。”黎千灵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
裴瑜微微皱了皱眉,似有不解。
她却并不解释,道:“你看到我这张脸颇多惊讶,为什么?”
“实不相瞒,姑娘这张脸,长得与如婳有六分相像,是以唐突了姑娘。”
“那你知道,看到你的脸,我又为何惊讶吗?”
裴瑜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
黎千灵的表情隐在逆光中,看不清,但那灼灼的目光内隐有水光闪烁:“一个我记忆中早该死去的人,并且因为这个人的死,我饱受折磨和痛苦,可我连发泄都无法发泄,因为他死了,可是这么多年以后,突然这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还过得很幸福,还想让我这个因去救他们种下的果……”黎千灵缓缓地喘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你说,我该以什么面目去见他比较好,你觉得我会答应救你们吗,你觉得我该不该要个说法?”
裴瑜默默地站起来,从桌底下拖出一个巨大的箱子,然后打开。
金闪闪的光芒闪得黎千灵眼睛一疼。
她沉默了一瞬:“嗯,我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我觉得或许我会答应救你们。”
黎千灵觉得,裴瑜可能是煞星降世。
纵使她现在坐在了她从没想过可能会与之有联系的地方,在很多人眼里,是一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她抬头望了望这个房间,明亮、宽阔、贵气十足,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很是不凡,她摸了摸,还是上好的雕花木梨制成的。
床前摆着的桌子上放着饭菜,她现在却没有什么胃口吃,她站起身,穿过一个门来到了外屋,刚走到门口,几声兵器將將,守在门边的高大威猛、身着一身黑铁甲胄的两个侍卫就将佩剑交叉:“姑娘,请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