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光景全都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笼罩，与此同时，黎千灵心脏的地方，血流突然变得急速，汩汩作响，她似乎感觉心脏就在耳边，而后猛然一疼，一波接一波更加剧烈的疼痛，随着耳边公孙璇的哭声，不断地碾压她。
“千灵，离开她！”
恍惚中，她听见了夙彦的声音，她扯出了一个笑容，摇摇头，将公孙璇抱的更紧。
公孙璇，这就是你的痛苦吧，我感受到了，那些爱上裴夜后爱而不能的日日夜夜，与裴夜私奔后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裴夜死后你日日夜夜的不能诉说、日日夜夜的压抑、为了孩子的苟延残喘……
我感受到了，你都知道，裴夜的死、孩子的死，你都知道该归咎于公孙湮，你甚至恨到想杀了他，可是你下不了手，巨大的痛苦、难以想象的痛苦，我现在感同身受了……
黎千灵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一种巨大的痛苦攥在一起，她无法呼吸，像是溺水一般，她感觉意识渐渐被抽离。
朦胧中，她看见公孙璇站在身前，脸颊饱满、带着些许婴儿肥，如她与裴夜在一起一样清秀可爱，她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自称是裴夜的鬼魂，不是裴夜，他那般潇洒，死后必然也走得干净，怎么会化为恶鬼呢？”
她笑了笑，黎千灵才发现，她笑起来，唇边有浅浅的梨涡：“但是我不后悔，即使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相信那个恶鬼。”
“为什么……”
“它是那段日子里，唯一一个懂得我痛苦的东西。”说罢，她转头，对黎千灵挥了挥手，“再见，千灵，谢谢你。”
持续的白光开始如她进到幻境里一样，漩涡般的向中间消失，有谁轻柔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没事了，小肚兜。”
黎千灵醒来的时候，夙彦正坐在她的床头，长长的头发倾泻而下，在她的枕边铺散开来，她不自觉伸手摸了上去，手感像上好的绸缎。
“公孙璇康复了。”夙彦眉眼弯弯，半晌，偏过头，望向窗外，道，“或许吧……”
听闻他们翌日便要走，公孙湮亲自宴请了他们，想要表示感谢顺便践行，黎千灵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消化不良，于是就百般推托，公孙大老爷总算放过了他们，可还是派了人为他们小小践行一番。
管家捧着个红漆木托盘，上面放着瓷釉瓶，和几个精致的酒杯，他神清气爽地站在黎千灵房里，唇上那两撮小胡子也显得很有精神。
“管家，看起来心情不错嘛。”黎千灵左手有规律地轻扣桌面，懒懒地开口。
管家将托盘放下，看起来对黎千灵还有后怕，他擦了擦汗道：“都是姑娘的功劳，现在小姐已经大好了。”
黎千灵摇了摇手指：“还没有。”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她展开，吹了一下上面半干的墨迹，“一个星期后，拿着这个药方给你们家小姐抓药。”
管家神色一紧：“我们小姐……还没好吗？”
黎千灵看着好笑，一掌狠狠地拍在他的头上：“你紧张做什么，这不过就是补身子的方子，你家小姐身子太弱。”
管家松了一口气，刚要接，黎千灵便又将手收了回去，而后又是一掌：“你白拿啊！这方子养的是凡身肉体，你自然……”黎千灵做了个拇指和食指相搓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