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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李维远吃完午饭,来到了家旁边的公园,此时已是深秋,落叶铺满了街道,满世界一片的黄。李维远坐在花园里,开始了冥想:自己要是一条鱼,就会在大海里自由地游,最好是鲨鱼,这样自己就可以无拘无束地游了,而不用去考虑会不会被大鱼吃掉。但又一想,在水里游泳也没什么大不了。记得小时候,自己和小伙伴经常到小河边游泳,那是一条不大不长的小河。李维远总觉得小河里的水拔凉拔凉的。两条腿插进水里,几乎感觉不到水的流动,水底清澈见底,里面的鱼在水草边游动。每在水里走一步,一群鱼炸锅一般分散,又聚在一起。李维远想:小鱼们多团结啊,外面的压力也打不散它们。

李维远没有要马萧100块钱。使得马萧感到了震惊。自己的“金元外交”无往不胜,这次居然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面前碰了壁,这使得马萧大为光火。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他不允许任何人无视自己。

于是马萧先派一个手下打探一下这小子的一些基本信息,得到的信息是,这位叫李维远,没什么背景,家在城东,在临班上学,没什么朋友。上小学五年级时他的一篇作文在中央级的刊物中发表过。

让马萧放心的是李维远“没什么背景”。他想,要是李维远“有背景”岂不挑战了自己的地位?既然没背景,那就一定是这位李维远还不知道自己的厉害。在这个学校,别说学生对自己毕恭毕敬。连老师,主任甚至校长也得看自己的脸色行事,这个李维远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自己不理不问。这种落差使得马萧更加气不平了。好像自己被李维远侮辱了。结束这种“侮辱”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这个李维远小子听命于自己,怎么让他听命于自己呢?可能是他跟自己不熟,不好意思要自己的钱?于是马萧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让李维远收下自己的钱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

旁边的何应明看到马萧有些反常。便问道:小马哥,没什么事吧?

马萧想:没什么事还好了呢。

告诉我好吗?

马萧想,告诉他也无妨。何应明又精又灵的,也许会给自己出出主意。于是马萧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了他。

何应明手托着下巴,眼睛骨碌骨碌直转:好吧,先打感情牌。

感情牌?马萧纳闷了。

我这么分析,他之所以没收你的钱,可能是不太熟的关系,现在的问题是跟他混个脸熟。何应明厚着脸皮的说:想当年我拍你马屁时,不也差点拍到马腿上了。

马萧点了点头,是啊,要是有个不太熟的人突然给我钱,我也会不要的啊。

于是马萧对那三个伙伴说:你们谁去,和他搞好关系呢?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都摇了摇头。孙正典不屑去认识李维远;李晋懒得交新朋友;而何应明觉得和李维远交朋友性价比太低,也懒得出马。

马萧看了看几个人,生气地想:一群没用的家伙。这次马萧决定亲自出马:我就不信,搞不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维远!

由于李维远就在临班,大家真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感觉,那天两个班同时上体育课。马萧瞥了一眼李维远,只见他身穿和大伙一样的校服,一副冷淡的表情。体育老师让同学们散开做准备运动,李维远也是一副懒蹋蹋的样子。这更让马萧感到气愤:可恶的小子,我就不信搞不定你。

这时体育老师布置这节课的任务了,跑1000米。同学们几乎同时“啊”了一声。要知道1000米是最累的一项运动了。心事重重的李维远一下子想起了李恒远。李维远想:和李恒远一起跑大坝的那段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啊。

同学们被分成了两组,马萧主动和李维远分在了一组。只听得老师一声令下。同学们冲出起跑线,开始奔跑。李维远使出全身力气,前100米还跟得上大部队,跑过300米后就落后了。到500米时已经是到第一了。这时马萧出现在他的旁边。要是以前马萧才不会理会这个无名小卒。现在不同了,马萧要让李维远建立起他对马萧的依赖感,这样才能建立起自己的存在感。马萧故意慢跑几步,跟上李维远的节奏。他边大口喘气边对李维远说:老兄,跟上我的节奏。

李维远一阵感动,他以为马萧终于记得自己了。那种被好友认出的喜悦使得李维远的腿没有那么沉重了,像打了一针兴奋剂,跑起来手脚的摆动频率也加快了,灌铅的双腿也虎虎生风了。李维远在马萧的带领下,李维远的1000米成绩居然及格了。

两个人坐在墙根底下休息,李维远看了一眼马萧,他双手支着膝盖,半蹲在那里,喘着粗气,脸憋得通红。李维远想:大家都是一个反应啊。这时何应明凑了过来:小马哥跑得挺快啊。

刚及格还算跑得快!马萧瞪了何应明一眼。

何应明连忙说:还有进步的空间。

马萧从兜里掏出10块钱,对着何应明说:去,买三瓶可乐。何应明屁颠地跑去了。

就剩下李维远和马萧了。两个人缓的差不多了,于是一起坐了下来。李维远看着远方。一下子想起了在幼儿园的美好时光。那时的他们俩不就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旁边看同学们游戏吗?

何应明抱着三瓶可乐回来了,一人一瓶分好了。面对何应明递给自己的可乐,李维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来,因为李维远觉得马萧给他饮料是友情地象征。李维远是盛情难却才要的。而马萧却不这么认为,马萧认为:怎么样,还是拿我的东西了吧,哼,马萧想:以后我还要你拿我更多的东西,直到你彻底拜倒在我的钱财之下。

李维远就是这样和马萧熟络了。李维远天真的以为又找回了童年的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维远渐渐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那天,李维远班的一个同学转学走了,是李维远的后面坐着的同学,这下把李维远闪了一下。李维远那几天脸阴沉沉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不时地想起自己和那个同学的点滴。这时李维远才发现,自己是一个怀旧的人啊。

那天是礼拜天,马萧约李维远出来玩。在约李维远之前,马萧他们******凑到一起,商讨怎样炫富才能让李维远屈服,而又不暴露出是在炫富。

难道还要砸汽车吗?孙正典心有余悸,试探性地问。

当然不能了。马萧暗想,上次砸汽车,老爸就要停了自己半年的零花钱。这次还砸汽车,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再说那个李维远吃不吃这一套呢,还是一个问题。

对付这个李维远,根本用不着砸汽车。马萧将话题引开了。

我们请他吃一顿吧。何应明说。

吃饭之前干什么呢?孙正典问。

我们去动物园吧。何应明说

去动物园又能怎么样呢?马萧问。

我自有办法。何应明挤了挤眼睛。自信满满地说。

李维远在约定的地点和四个人见面了。其实李维远本不想来,他自己一个人孤独惯了,冷不丁和小伙伴一起玩,反而不适应了。但这次是马萧邀请他的。李维远是一个怀旧的人,一想起在幼儿园里和马萧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他总感到一种温暖。

于是李维远来了。发现还有三个陌生的同学。李维远本不想和陌生人说话。刚要扭回头躲开。马萧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李维远的手,把他拖到三个人面前,不管李维远什么表情和心理,便介绍说:这位是孙正典,他老爸是全市第二富豪。马萧将“第二”说得很重。言下之意我才是第一。

李维远很有礼貌地看了孙正典一眼,孙正典一身名牌,吊儿郎当的,秀而无骨的样子。李维远将右手伸了出来。孙正典斜眼看了李维远一眼,很不情愿地伸出了手。孙正典的不削让李维远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了。李维远用手指头轻轻地碰了碰她他的手。又缩了回来。

马萧没怎么认真看到李维远被孙正典嫌弃时的尴尬表情,接着介绍到:这位是何应明。他爸是什么局的科长。虽然马萧觉得科长也不是什么大官,但也就这么回事吧。

李维远看了一眼何应明。只见他带着个眼镜,一副又精又灵的样子。这次是何应明主动伸出了手,这使得李维远一阵感动。两只手握在一起,李维远甚至感受到了温暖。

最后,马萧介绍了李晋:他爸是本市黑社会老大。你以后被人欺负了,找他爸就好使。李维远眼前的李晋又高又壮,满脸的杀气。你好,李晋冲李维远挥了挥手,就当打过招呼了。

我们去哪呢?李维远一下认识了三个朋友,有了一点小激动了。

我们去动物园吧。马萧道。

一行五人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动物园。

这是本市唯一一家动物园。由于看的人少,园里已经破败不堪了。马萧买了五张门票,一伙人轰轰烈烈走了进去。

你最想看什么动物?马萧问李维远。

这倒把李维远问住了,李维远想用动物的不同属性来确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动物。比如说机灵的人可能会喜欢猴子,勇敢的人可能喜欢狮子。但自己喜欢什么呢?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只大象前面。

看见慵懒的大象在笼子里无所事事,何应明突然冒出了一句:这只大象太可爱了,咱们把它收养出来当宠物吧。

哪得好多钱吧?孙正典说道,伴着诧异的表情。

无所谓的。小马哥有得是钱,何应明说,一脸得意。

那咱们就问问饲养员,到底要多少钱。李晋说。疑惑的表情。

这时一位饲养员走了过来。往笼子里塞饲料。

马萧问道:养一只大象需要多少钱啊?

饲养员回头看了看,是几个小孩。饲养员以为他们是出于好奇,才问这个奇怪的问题的:一个月怎么也得万把的。饲养员随口说。

才万把的啊。何应明尖叫道,小马哥完全养的起。

马萧酝酿了一下,对饲养员说道:这只大象我买了,要多少钱?

饲养员一下子没缓过神来,他当了这么多年饲养员。从未听说过还有人要买大象的。

这个,恐怕不妥吧。饲养员几乎无语了。

开个价吧。何应明看清了饲养员的难处,步步紧逼到。

这也把李维远镇住了,他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马萧瞥了一眼李维远惊讶的表情,心里微微一乐,附和着何应明:开个价吧。

饲养员缓过神来:我们这是动物园,不卖动物的。

既然如此,那可真的可惜了。何应明假装遗憾地说。

无论如何我们是不卖的。饲养员终于缓过神来,扔了一句,走了。

这正合马萧的意了。既镇住了李维远,又没什么损失。

但马萧不知道的是李维远的理解跑偏了。李维远心想:马萧这么爱护动物,真是有爱心啊。

不管怎么说。李维远就这样和马萧他们熟络了,但不知为什么李维远总觉得融入不到马萧他们的小圈子。首先,马萧他们根本不带他玩。比如到食堂打饭,他们四个坐在你那里,并不给李维远留座,李维远以为毕竟和他们熟悉,就挤了进去。四个人既没有欢迎他,也没撵他,只是自己吃自己的。被冷落的李维远真的尴尬啊。但这时马萧递给李维远一块鸡腿。一下子让李维远的尴尬抛到九霄云外了,剩下的是满满的感动。其实他不知道马萧只是证明“跟他混,有肉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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