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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给你看个宝贝

惊蛰,小岭镇,桃树林。

云如墨,笼罩着整片天空;风如爪,撕扯着周遭一切。

一道刺眼白光划过了天际,紧接一声惊雷轰隆炸开,响彻云霄。

昏暗的小道上,远远看去,隐约可见此时站着一人,此人手中握着一把三尺青剑,剑尖刺向前方,直指跪在面前的一个彪形大汉,傲然开口道。

“哼!老宋,你这淫贼,你可知罪!”

说话之人言语中还带着些稚气,听其声音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雨,急促落下,而后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了天际,映照出了少年的模样。

少年略显清瘦,落雨浸透了他的长衫,贴着他的身躯,本就清瘦的他此刻显的更加单薄了些。

少年头上戴着的宽大斗笠遮住了他的半张面孔,落下的雨点打在斗笠之上,溅起了一层蒙蒙雨雾,而后又顺着檐边一丝丝淌下。

此刻,只见跪在地上那大汉浑身哆嗦,颤抖不已,拱着手匍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雨水淋湿的衣物混着泥浆,很是狼狈。

“少侠饶命啊,少侠饶命啊,小人罪该万死,小人全身上下,鼻子眼睛都是错,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少侠饶小人一条狗命啊……”

少年目光如炬,死死瞪着对方,大义凛然道。

“哼!老宋!你个淫贼何来家中老小,村口老李刚死不过一天,你便半夜偷摸潜入其家,欺辱人家一个伶仃寡妇,此事不罢,竟事后还强抢了人家三只老母鸡,四条干咸鱼,此等罪孽深重,留你狗命,哼!岂不祸害乡邻!”

“老宋啊老宋,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本少侠今日也算是替天行道,还泉下老李一个公道罢!”

言毕,少年眸中精芒一闪,手中一紧,三尺青剑登时铮铮作响,剑身迸发出一道道刺眼的七彩炫光,炫光流转四方,顿时映的周围明如白昼,流光溢彩。

“不!!!”

跪地老宋眼见性命不保,大惊失色之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是下一刻,少年手腕倏然一个翻转,青剑一收,顺势划出一道弧光之后,往前猛地一刺而出,剑尖精准无误便要刺入老宋咽喉。

而就在此时,突然“铮”地一声。

如面前似有一道屏障阻隔一般,少年刺出的青剑在距离老宋咽喉不到半指的地方,又生生收势停了下来。

跪地老宋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吓的冷汗直流,双眼瞪的如铜铃一般,双唇止不住的哆嗦。

少年握着青剑,干咳一声,眼珠一转之下似是想起某事,旋即另一只手托着下巴顿了顿,忖思道:“嗯……这个……这个老宋!今日我可是替老李报仇,若你……你死后要是化作了鬼,可莫要来找我,要找......你就找我爹,我爹打渔力气可大了,不然……找我那烦人的妹妹小木头也行,或者要不你去找村口……”

“哇呀!!!”

不待少年话说完,跪地老宋突然怪嚎一声,猛然抬起了头,又嘿嘿大笑起来。

“哇嘿嘿嘿……我!找!你!就!对了!!!”

少年心中顿时一凛,老宋此时浑然不顾身前青剑,猛然间,他那原本惊恐的双眼,赫然轰轰两声,爆裂炸了开,顿时其整张脸都被炸的皮开肉绽,血肉飞溅而出。

下一瞬,老宋猛的一抬头,双眼爆裂炸开之后化作的两个血肉窟窿,阴森森盯着身前少年,更有丝丝黑红血液从其双目流淌而出。

少年见状,顿时心中一沉,额头冷汗直冒,暗叹不秒。

只见老宋大嘴一张,猛的吐出一排森森獠牙来,怪嚎之声越来越大,且其血肉模糊的嘴角似邪笑一般,正在不断撕裂,直至撕扯到了耳根深处之后,老宋突然一声断喝。

“小王八蛋!老子!吃了你!”

眨眼睛,老宋身子赫然一跳而起,血盆大口一张,猝然从中吐出一条手臂长短混杂恶臭粘液的猩红舌头,猛的向前一卷,缠在了身前少年手中的青剑之上。

电光石火间。

“哇呀!我的娘!鬼啊!”

少年失色大惊,惨叫连连,与之方才傲然神态截然相反,此刻他哪还顾得了其他,一步后跳,将手中长剑狠狠往前一抛,也不管这一剑刺没刺中,转身拔腿便朝着小道远处奔去。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老李老李……快来救我……”少年步伐飞快,一边跑一边口中急促念叨着。

但此刻似乎他无论跑的多快,身后老宋总是一刻不离,如鬼魅般附在他的身后,且那猩红恶臭的长舌还时不时袭击他后背一下。

少年大口喘着粗气,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双腿一麻,两眼一花,一个踉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生死瞬间,少年猛的一咬牙,使出浑身力气一个翻身,伸手一把死死抓住了身后长舌,霎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便不省人事。

……

“救命!”

一张边角满是刻痕的青木小床上,方岭一声惨叫,双眼猛的一睁,直起身来,回过神后,四下一望,旋即发现是在自己房内。

方才不过他做梦虚惊一场,他伸出左手,顺了顺胸口,急促的呼吸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此时床铺边正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麻布小衫,头上扎着一对小辫,模样清秀约莫八九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眉头微蹙,很是不满的盯着床铺上的方岭,略显生气道。

“你这个笨蛋,快松手!”

方岭先是一愣,回神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右手仍抓着小姑娘的粉嫩小臂,赶忙一甩的松开,顺势挠着头呵呵一笑,神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转眼又见小姑娘手中正拿着个一尺长短的木质小锤,联想到刚才梦中自己身后老宋那时不时袭击自己的长舌,脸色顿时一沉,咬牙怒道:“你!你!你!你这个小木头,居然偷袭我,坏我好梦。”

被唤作小木头的姑娘名叫方小荷,正是方岭的妹妹,与其它同龄小姑娘不同,方小荷从小便对木刻雕塑物件情有独钟,恰好镇中有一木匠老师傅,一来二去时间久了,便跟着木匠混的熟络,如今也学会了不少木雕技艺,而付出的代价便是,满屋木质物件都被其小刀刻画的面目全非,因此也就落得一个小名。

“哼,还好梦呢,也不知是谁方才嚷着老李老李快来救我,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方小荷小手捂着肚子,学着方岭说着梦话,哈哈哈自顾笑个不停。

“哼,没大没小,不许笑,出去出去,大哥还要睡回笼觉了。”方岭脸色略显尴尬,故意翻了个白眼,一个侧身,又埋头倒在了床上。

方小荷一嘟小嘴,把头扭向一边,起身便朝着房外走去,站在门外时,她又回过头,吐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缓缓道。

“嘁,若不是爹娘叫我过来,谁稀罕叫你这个大笨蛋呢,也不知……是谁今日得出发去那什么昌华城报道,前些日子还当着爹娘面拍着胸脯说要考取功名赚大钱,我看呀,干脆当个瞌睡大王好啦。”

方岭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猛的一拍脑门,刚闭上的双眼又猛然睁开。

“哎呀,不好,睡着睡着居然忘了这事,这该死的老宋坏我大事。”

今日,算上前去昌华城所需的时间与路程,便是前去城中报道的最后期限了,若是再拖下去,便只有等来年。

念及爹娘再三叮嘱,方岭立刻腾身而起,一把抓过衣物,匆忙穿整完毕便朝着门口跑了去。

……

中域地广,疆域辽阔,钟灵毓秀,南部有天阳群岭,巍峨峻绝,连绵万里,阻隔四方。

而世上相传的中域四大修道宗门之一的“天阳宗”,便隐蔽于这劈天摩地,氤氲雾缭的仙山之中。

天阳山以南数万里,则是重镇“昌华城”的所在,而在昌华城西边数百里的地方,一条潺潺小河沿着大山而过,流水淙淙,连绵远方。在这小河边的山岭脚下,一处开阔地带,落有一个小镇,名“小岭镇”。

小岭镇中四百来户人家,民风淳朴,平日多有村民奔波往返与昌华城,靠运着的粮食、牲畜,与城中商铺、酒楼换取些银两为生,故而平日里官道上也常有人来往,加上道中隔着不远便有驿站茶铺,所以道上也算热闹。

在小岭镇镇口离着河流不远的地方,搭着三间破旧的矮房,矮房房门前此时摆放着四五个堆满了鱼虾的竹筐,三间矮房稍大的那间,此刻大门正敞开着,大门上方挂着一面破旧的红色布幌,上写着一个潦草的“鱼”字。

布幌有些残破,一阵风吹过,残破的布幌随风飘荡,阳光照射下,布上的裂缝便穿透过一丝丝的光亮来,映在地面,斑驳粼粼。

在大门外,靠着镇口的方向,此时正站在两人,男的魁梧健壮,肤色黝黑,肩头搭着一副长绳,此刻正放下手中的工具,神情有些凝重的看着前方;女的挽着头巾,面容朴素,正低头整理着身前的行囊,神情也是有些复杂。

这二人正是方岭的爹娘,方志山和许兰。

门外方岭一路小跑,来至二老跟前,挠头笑着。

许兰整理好身前的行囊,面容慈祥的伸出手,仔细的理了理身前方岭脑后的发束,并将一串红绳系着的银质平安扣戴在了方岭颈上,她又伸手揉了揉方岭小脸,眼中充满慈爱的道。

“好啊,神明开眼喽,托了昌华城的鸿福呐,如今我们小村民的孩子也能去那昌华城中念书。

岭儿,你要记住娘亲的话呐,此番前去,定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缘,用功念书学习,切莫贪玩,将来啊,学成归来,再娶一房媳妇儿,这以后的日子呐,就好过喽。”

分别在即,听着娘亲的话,方岭眼底浮出了一丝不舍,他拽着娘亲双手晃了晃,又可怜巴巴的看了看身旁父亲的眼神,有些不情愿道:“爹、娘,不去成吗。这城中先生教的诗书也未必全都有用呢,此去一年之久,我可舍不得爹娘,还有小木头。不如,就不去了,往后我……我帮爹去打渔吧。”

“岭儿!爹娘虽舍不得你,可你要知道,你可是堂堂男儿,男儿就应志在四方,有远大志向。爹没文化,只能打渔糊口,你年纪轻轻怎能跟我一样,何况如今城中免费施恩授学,不缴银两,机会可是难得啊。

岭儿,一年的时间过的也很快,等你学成归来,再在城中谋份营生,爹娘啊,也好跟着你享享清福。”方志山憨厚的笑了笑,劝说道。

“哎呀,我说不过爹娘。我……我去就是了……去了昌华,我一定用功努力!好好学!将来为咱们祖上争光!以后再把咱们家鱼铺啊,做成昌华城最大的鱼铺,孝敬爹娘!”方岭从娘亲手中接过包袱,搭在了肩头,望着二老,一拍胸脯,郑重道。

“好孩子,此番前去,路途遥远,爹娘只愿你能平平安安,往后啊在城中,便要靠你自己了,若有空闲呐,记得回镇上看看爹娘,还有妹妹小荷。”

许兰摸了摸方岭脑袋,又叮嘱了几句,随即一抬手,指了指镇口不远处,缓缓道:“镇上老张今日运粮食去昌华城,你呀,便随张叔牛车一道,一同前去,路上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嗯,爹,娘,知道了。”方岭看着二老,乖巧的点了点头道。

远处妹妹方小荷从房中出来后,便自顾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一句话也不说,手中拿着小刀,埋头刻着某物,方岭远远挥了挥手。

“爹娘,小木头,那……我这就走了。”

方岭不舍的看了看二老,又望了望石阶上的妹妹,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理了理肩头的行囊,便缓缓转过身,朝不远等候的张叔牛车走了过去。

“岭儿,一路小心……”许兰还想叮嘱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头对着方志山,叹了一口气,细声道:“唉,都十三年了,当初那道长留下岭儿,你还不愿意了,若不是我执意,只怕岭儿他早已……

你说岭儿的身世,如今要不要告诉他,若是不告诉他吧,我这心里啊,又始终有个结……”看着方岭渐渐远去的背影,许兰眉头微微皱起。

“唉,当年我也是顾全家庭嘛,怕惹麻烦,那道长一看便不是常人,且岭儿当时来历不明,就这么托付给你我,我自然多了些考虑嘛。”方志山一叹气,思绪万千的叹道。

“当年确是我不对,岭儿聪明懂事,这些年来,我也早已视岭儿为亲身骨肉对待。只是如今岭儿求学,现在告知他怕不是好时机,他的身世......等他长大些,再告诉也不迟。”

“唉,也好。”

……

父母二人的话方岭自然没有听见,他背对着三个家人一步步走向了镇口等候的牛车,顿时一股莫名情绪突然涌上心头,第一次独自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乡,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三月暖阳,似乎突然变得有些刺眼。

前去昌华城的道路,虽说是官道,但也并非一马平川。来往人多了,道路也就变得不再平整,坑坑洼洼,坐在牛车上,人也随着车身左摇右晃,方岭倚靠在车上的一麻袋粮食上,背对着驱车的张叔,伸出双手,朝着远处的家人不停挥着。

而就在这时。

“张叔,等一下!等一下!”

突然,方岭看见妹妹方小荷从镇口追着牛车,一路小跑。

张叔闻言,拉停了牛车,回过头呵呵笑着。

方小荷气喘吁吁,跑至牛车跟前时,方岭看到,她那水灵灵的双眼,有些微红。

方小荷喘了口气,伸出手,从衣衫口袋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青木小人儿来,抬头望着方岭,抬手递了过去,轻声说道。

“给你。”

方岭伸手接过,他仔细的看了看,这拇指大小的青木小人儿,双手叉腰,挑着眉,呲牙咧嘴笑着,身后背了一把长剑,脑袋下的几处简单痕迹勾勒出的是长袍长靴,痕迹是新的,线条勾勒的有些粗糙,显然是刚才雕刻完毕,还来不及修整。

方岭将木头小人儿握在手心,突然回想起平日兄妹之间的点点滴滴,虽天天都拌嘴争吵,但此刻竟有些伤怀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故作潇洒的拍了拍胸脯道。

“哈哈哈,小木头,下次回来我可成大仙了,既然如此,那……看在今日你送我这小玩意儿的份上,本大仙答应你!到时候教你仙术,带你御剑飞行,怎么样?”

方小荷低下头,嘴角悄然浮现出一抹笑容,但旋即又一皱眉,吐出舌头,撇了撇嘴道。

“哼……吹牛!”

……

方今天下,整个中域,还算太平,虽时有动荡,也大都是各门各派之间争强好胜,勾心斗角罢了。

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四大宗门开始广收弟子,并在中域各地重要城镇之中开办书塾,凡是符合入学年龄的学童都有资格无偿进入学习,教导诗书礼仪之外传授一些入门的修行感悟法诀,意在挖掘有慧根的潜在人才,待学时结业便招收入门,加之培养以巩固宗门势力。

然而开设书塾招收而来的宗门弟子中,有慧根天资的毕竟凤毛麟角,屈指可数,各宗各派多数的弟子来源还是要算各方的名门世家。

自各大门派开办书塾七年以来,一年中能领悟道法,运转灵气开启灵海的弟子总数也不过数百人,但这数百人之中还是出过那么几个聪慧过人的天才,而其中最为耀眼则是万剑宗近年来收入门的一个旷世奇才。

平日里,常见天空之中有人御剑急行而过,风度翩翩,潇洒脱俗,世人无不羡慕。而今各大门派广收弟子,在平常百姓看来简直是前世千年修来的福分,高不可攀的修道宗门竟也有一线机缘进入。

一时间,凡是符合年限的学童,纷纷报名,或自告奋勇或父母相逼,唯恐落下,就算没那修道之缘,学些知识也是不错的,毕竟这一切都是不缴银两,免费开放的。

……

小岭镇到昌华城距离不算太远,若是骑马赶的急,加上天气路况好,也就三四天的时间,行的慢七天便到。

百年来,昌华城受天阳宗庇佑,时至今日,已是繁荣昌盛,车水马龙,就连夜间也是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而今日正逢“天阳院”广收学童的日子,邻近村镇也都来了不少人,所以相较平日,更显拥挤。

此时虽是午时已过,城西门处仍旧嘈杂的紧,门口道旁堆满了各式货物,数十个光膀大汉扛着麻袋正往城中搬着。

方岭与张叔赶着牛车,从小岭镇至昌华城已过七日,这七日一如往常,平安无事,张叔熟练的将牛车停在城西门口。

方岭跳下牛车,对着赶车的张叔深深一拱手,称谢道,“多谢张叔一路照顾,有劳了。”

“嘿嘿嘿,顺路顺路,都是邻里,小岭子你不必客气。”老张挥了挥手,不在意的道。

“还是要多谢张叔一路照顾,只是......今日报道在即,以免耽搁,我就先走了,往后回了小岭镇再答谢您。”

方岭心急,又跟张叔简短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告了辞。

他迈开步子,查看了一番城楼下的木牌上所画的城中内部布局图后,便朝着天阳院所在之处跑了去。

昌华城人口虽多,但四通八达,街道较为宽阔,只是今日宽阔的街道也因来往人数增多,变得有些拥挤了。

天阳院位于昌华城北街,方岭长得清瘦,脚下生风,人群中穿梭自如,如一条泥鳅,不多时便赶至北街口。

而就在此刻。

恰好北街另一侧也有一少年,少年面容俊朗,一袭白衣,显得风度翩翩,此人脚下步伐也是极为迅速,显然也是朝着天阳院赶去。

就在这街头拐角的地方。

“砰”的一声。

方岭与这白衣少年撞在了一起。

由于两人都跑的疾,正好迎面撞个正着,两人倒在地上,各自伸手揉着额头胳膊。

那白衣少年撞倒在地时,正巧怀中抖落出一本蓝皮的小书册,恰好掉在方岭身前。

方岭坐在地上,暗叹倒霉,被这一撞,正好嗑在脑门正中,相比白衣少年,似乎自己更吃痛一些,他揉着额头,脑门顿时浮起一个小小的红包。

方岭看了一眼对方,仿若无事,见他一身白衣,还随身带着书本,一副风度翩翩世家公子形象,相比之下自己粗布麻衣,显得就有些寒酸了。

白衣少年站起身,也揉了揉额头,伸手拍了拍身上尘土,向着方岭一拱手,笑着先声开口道。

“嘿嘿嘿,方才是我不小心,走的太急,兄台可千万不要生气。”

方岭一见对方不但白衣飘飘若世家公子般,这态度也是如此恭敬谦让,本有些恼意,瞬间也没了脾气,应了声道。

“哦,没事没事,我也走的太急,没太注意。”

方岭往身旁一望,恰好那本蓝皮小册正落在一侧,他便随手捡起,小册不算厚,除了蓝色封皮包着之外,正反两面并无一字,他随意瞥了一眼,抬手正欲递还给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见方岭手中正拿着小册,突然神色一动,微微一笑,抿着嘴不怀好意的道。

“嘿嘿黑,兄台,给你看个宝贝,这小册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我可是花了不少好物件才换来的呢,这样吧,看在刚才走的匆忙撞了兄台,有些失礼的份上,不如你翻开赏阅一会儿,就当我陪个不是好了。”

方岭一愣,抬头扫了一眼白衣少年,见白衣少年兀自笑着,只是这笑容之中怎么总感觉有些奇怪。方岭心道,不就一本书么,自家也有几本书籍,能算什么宝贝,旋即不在意的随手翻开一页。

他定睛一看。

顿时,心中一惊。

这书册之中既不是诗词歌赋,也不是古文书画。

呈现在自己眼前的,赫然是一幅幅着了彩墨,画的栩栩如生,行着男女之愉的深宫春图。

且这画中男女,体态身姿婀娜缠绵,风情缭绕,勾魂迷离,犹如活物一般浮现眼前。

方岭当即咽下一口唾沫,干咳两声,他长这般大,虽偶尔也与镇上同伴拿着一些风月场所互相调侃,但如此类的事物却是第一次看见,且这绘画之人丹青妙手,男女姿态描绘的惟妙惟肖,呼之欲出,使人观之如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一般。

方岭登时一口气屏在了胸口,只觉体内气血一阵翻滚,鼻翼微微一张,脸颊顿时一红,他干咳一声道:“兄……兄台,你……你这算什么宝贝啊……你……你们城里人真是会玩。”

“啪!”

方岭一巴掌将画册和上,甩手便抛还给了白衣少年。

此刻他神色有些窘迫。心道,此人外表看起来文文静静,风度翩翩,没想到暗地里竟是如此的猥琐,咳咳,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

“呵呵,告辞!”

方岭一时语塞,吞吞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起身故作镇定的憨笑一声,拱手告辞,转身拔腿便朝着天阳院的方向跑去。

“喂喂!兄台……这画册后面的部分,这一页才是最精彩的了!”

见方岭离开,白衣少年抬头追喊了一句,但眨眼并没见了人影,他觉得方岭有些有趣,本欲多聊几句,但见方岭早已没入人群没了踪影,便将画册小心收好,塞入怀中。

此路是天阳院必经之路,今日又恰好是天阳院报道招收之日。

突然,他想到这里,心中猛的一惊。

“不好!”

“此人莫非也是去那天阳院的,若真如此,那往后成了同门,朝夕相处,若是漏嘴说了出去,让院中爹爹知晓此事那该如何是好。”

白衣少年眉头骤然一皱,满脸尽是悔意之色,顿时也加快了脚下步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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