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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心丧镇中沸腾 归来迟宗门被灭

柳灵镇,西门,长安街。

“救命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如针般扎进正睡熟的同祥客栈店小二——李三的耳膜。

“谁呀,这三更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呢?!”李三嘟囔着。

要守店门的李三每晚在店门口打地铺。这声喊将他从赢周公几十两黄金的美梦中生生拉回来。带着一丝怨怒打开店门。带着怒气,心想真该好好收拾一下这大半夜扰人清梦的人!

……

同祥客栈门口,似乎是趴着一个人。李三借着门口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哆哩哆嗦的朝那个人摸去。走到那人旁边仔细一看李三着实被吓了一跳。只见这人身上斑斑血迹,样子很是吓人。

“哎唷!张大爷,您这是怎么了?!张大爷!张大爷!”

这张大爷,抬头看着李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蛮力,抓救命稻草一般牢牢的用十指扣在李三的手臂上,嘴里却极为虚弱,气若游丝地呻吟着“救命……救……救命……”

李三一看这架势,赶紧把大爷抬进客栈里。

这一生声嘶力竭的喊叫,也将一些房客吵醒。脾气温和一点的在房间中骂骂咧咧后,便翻身继续睡了。而这脾气不好的早已踢门而出。

“老子说,是哪个哈儿(傻瓜)嘛大半夜不睡觉,搞个把子哦(干什么)?!”

“干嘛啊!大半夜扰人清梦!。”

……

此时,同祥客栈的掌柜随喜也跑了出来。看到李三抬了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进客栈,上前便一个耳光!“李三,你个蠢货,把这个要死不活的拉进来干嘛?他住店的钱是你付吗?抬出去!”说着,随喜便去伸手开门。

“掌柜的,这……这俗话说得好“离地三尺有神明啊!”咱店的鱼可都是从张大爷这便宜拿的。这……不太好吧!乡里乡亲的!”李三摸摸头,一脸委屈的说道。

“管他张大爷,李大爷,我这儿又不是寺庙。我才不管这破事。赶紧的,抬出去!”说着,挥手不耐烦地道。

“就是,就是他又没给钱,让他进来干嘛!”“哎,快抬出去啊!有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老子睡不着!”“抬出去,他要不出去,我出去!”……一旁的房客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理由是现成的,谁愿意和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睡在一起。即使隔着一堵墙,甚至是几堵墙也是不行的。

李三看着这些人也唯有无奈的抬着这位白发苍苍却满头银发的老者往外走。旁边的随喜,正忙着给周围这些“钱袋子”赔笑。钱是丢不得的。

“慢着!小二,将这老人抬进我房间去吧!”

众人闻言,诧异地看着一位中等身材,穿着白褂,可是半夜却已然带着黑色面罩,听声音年纪在三十左右的人。

李三转头瞧了一眼随喜。

随喜眼珠一转,忙对着带着面具的人抢着嚷道:“快快!抬进去!这房钱,我可要收双份哦!”

那人也不理随喜,点头之后便回到房中。

李三很快将张大爷抬进房中。这带着面罩的男子仔细检查老者伤势,最严重的是在腰间与手臂上,立即给老者敷上宗门治疗外伤最好的药——龙胆活血散。

龙胆活血散的药效渐渐发挥出来,一盏茶的功夫,老人已悠悠醒转。看着老人挣扎坐起来,男子忙前去搀扶。老人靠着墙上无力地说道:“感谢恩公救命之恩。老汉姓张,因排行第五,唤作张五。靠在河上打些鱼营生。我这样是被……是被我那不孝的儿子砍伤的。”张大爷说着低声啜泣起来。

“什么?!您说上您的是您儿子?是您儿子对您下的毒手?”

“他总是和镇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一起,总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昨日大醉回家,要我们老两口给准备他一百两银子,他要出远门做活。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人家一下哪来一百两银子啊!想是不随他意,他便行凶了!想我那老婆子已经……”老人忍耐不住,痛哭起来。“您,您去帮我去……去看看我那老婆子吗?求……您去看看……我家在长安街,东首第一间”

“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为了白两银子对着生身父母下如此毒手,真是罄竹难书!老人家放心我这就去!”男子拍案而起,冲出房门。

男子奔出房门,几个纵跃之间,便来到张老汉家门前。

这血腥味夹杂在冷风中使人感到另类的刺骨,让他这位不知经历过多少江湖事的人,也感到一丝寒凉。男子走进房门,屋中一切更是让他都有一丝寒意。一位老人,怒目圆睁盯着房梁,身首异处。这凶手并未有一丝功力,却显得十分干净利落,可见当时的决绝。老人手臂和小腿上还有很多没愈合好的伤口,似是常年被鞭打造成的。

这间屋子就像是鬼屋,虽然男子深处江湖,不信鬼神之事。但是,看着脚边老人的死状,连他都有些汗毛倒立的感觉。恐怖!恐怖的不仅仅是老人的惨状,而是凶手的决绝,凶手的干净利落。而这凶手,竟然是老人的儿子!

老人至死也想不通,为何从小到大,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竟狠心到如斯地步!多年的养育之恩难道还抵不过百两白银吗?这是为什么?!

男子将老人尸首埋在青山上。望着头顶的苍天,喃喃说道“人心不古!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趋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趋狗。仁,不再什么仙山上,不再群岭之间,不再天地,不再圣人。而在内心,自己的内心!”

清晨。

“你听说了吗?西门长安街发生了一件弑母伤父的凶案!”

“可不是吗!听说凶手还是那张家的那独苗呢!”

“哎,就看那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管教了。”

“是啊!要银子不成就伤害自己的亲人。唉……”

……

男子穿着白褂,依然带着面罩,腰间挂着屠龙鞭,身旁跟着一个穿着衙门制服的中年人。男子从包袱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袋子交给衙役。“小可还要赶回山,不能多呆。周大哥,这张家大爷的事麻烦您多关照。这有点银子您打点打点,多余的您就买酒喝吧!”那衙役眼睛盯着黑色袋子,伸手就去接,口中随便敷衍道:“龙华山祥爷的吩咐谁敢不给面子啊。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周良便好。”

“周大哥,说笑了!”

张大爷跌跌撞撞的走到男子身边,欠身说道:“恩人,请问您尊姓大名啊?!老汉昨晚沉浸在悲伤之中,未问恩人姓名,还请恩人见谅!”

男子忙扶起张大爷“大爷,不必如此。在下姓林,名祥。是龙华山门人。这还有些药您先拿着。”说罢向张大爷抱拳行礼。“各位,在下山门中还有要事,不便在此久留。在下告辞了!张大爷之事,还望各位乡亲尽力相助。”

“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帮他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帮衬一把也没什么”人群中一大汉说道。他傍边的人也都附和着。

离了柳灵镇,林祥骑上马向西疾驰而去。

途中满腹疑虑。为什么这次离山之后总是惴惴不安。怀着对宗门的挂念,林祥更是多加了几鞭。此时,尽快赶回龙华山才是当务之急。

傍晚时分,林祥猜到离柳灵镇以西五十里的龙华山山门前。

天上夕阳,宛如在红色染缸中泡了许久。惨淡的阳光,经过空气好像更显得红了些。“啊,啊,啊,啊”低沉嘶哑的乌鸦叫声显得一切并不平静。

林祥缓缓抽出挂在腰间的屠龙鞭,轻而沉重的踏入山门。平时那堆小家伙都哪儿去了,林祥想着。

不耐一步一步地爬上高台,林祥一跃踏上,来到正厅外。看着正厅内一众身着黑色夜行衣,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匕首的人,正站在自己门人身前耀武扬威。而大多数都已躺在血泊之中。

一看便已明了,宗门被灭就是他暗影门干的好事!怒不可遏的林祥大喝一声,抡起长鞭,握着“扫”字决,冲向那群人。一则靠着袭击,二则靠着怒意,林祥眨眼间便将围着的暗影门人一一扫倒。

正站在正厅主位,身穿紫金色长衫,带着已经被鲜血染成红黑色面罩的中年男子,眼角微微一抽。言语中,带有一丝挑衅与不屑“哟呵,这不是龙华山第一人林祥吗?你大哥……嘿嘿……在那儿呢”指着已经一动不动的尸身嘲笑道。“这龙华山的鞭法,看来也不怎么样啊!哈哈哈……”

林祥也不答话,郑重的看着眼前这位男子,并不敢有丝毫轻视。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扬名江湖的暗影门掌门人王天,对于林祥而言,与这样的人相搏,怕是连四成胜算都没有。

王天手中鬼王匕跳入手中,双膝微曲,弹向林祥,身形动若鬼魅。“唰”林祥左臂已被划出一道血痕。“好快!”林祥低声说道。“啧啧!这样都接不了,呵呵,看来你爹之后龙华山就没有人了!”带着嘲笑王天再次滑到林祥身边,林祥向后一跳,右臂上抬,守住自己头顶百会穴,左手用屠龙鞭在自己身边划上一圈,一招“天女散花”躲过王天攻势。

“好!”就连暗影门门众也发出赞赏之声。王天这一攻,借助偷袭之力,快捷无伦,劲力并不一般。而王天攻得快速,林祥也躲得迅捷。轻轻一闪,体态轻盈,就连王天不免也有些惊异。可是,林祥却冷汗浃背。这暗影门的偷袭果然不能小看!

王天眼中寒意陡起,不待林祥落地,跳将起来提匕直插林祥胸口。众人只能看见鬼王匕黑色寒芒,却瞧不见王天的声音。林祥更是感到周围鬼声阵阵,胸口更是感觉到一丝冰凉,而这冰凉是鲜血的冰凉。林祥忙向后一倒,手中屠龙鞭向上一撩,劈向王天面门,迫使王天回手。王天向后一撤,推出圈外,冷漠的看着林祥。

场中众人,大气也不敢喘。正厅中只有丝丝啜泣声。

“哇!”一女子喷出一口鲜血。“娘!娘,你怎么了。”旁边两个娇弱的孩童叫着,摇动着女子。林祥纵身一跃,来到母子面前。“弟妹,怎么了?”带着一丝不自然询问这女子。食指已搭在女子脉搏之上,右手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到自己身旁。

“二……你,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肃儿和冬儿。千万别因为以前的事情迁怒他们……求求你!”女子虚弱地恳求。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娘!娘!你别丢下肃儿(冬儿)啊!娘!“两个孩子摇着母亲垂下的双手。

林祥拉着两个孩子,站起来对王天说道:“今日暗影门灭我宗门之事,我林祥铭记于心。他日必将十倍奉还!”林肃和林冬躲在林祥身后,愤恨的盯着王天。

“嘿嘿。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今天你,和你身后的两个小杂种会走得出去?”王天看着林祥,神情淡然地说道。

“哼!就凭暗影门这样的微末功夫,也配说这样的大话,可笑至极!”一丝老迈却清和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挂在床边的风铃也轻轻摇摆,发出清脆声音。

一道白光闪在王天身旁,一双肉掌连打王天36穴,肾棚,本神,……每一穴与死穴仅一指距离。那光影劲力之强,

出招之快,认穴之准,让王天毫无招架之力。可这人却又像是故意饶王天性命一般。“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对你小惩大诫,只让你十年内不得使用功力,便可。”说罢,王天只感气舍穴上一股压力。

“哇!”一口鲜血喷出。

“带着孩子走!”“白光”拉过林肃朝远方掠去。林祥抱起林冬迈步跟上。

“追吗?掌门。”

“追?!你他妈早点怎么不站出来!追上去,打得过?”王天把刚才的怒气发泄在这门人身上,一巴掌拍掉了那门人两颗门牙。“把林祥的二弟的头颅砍下来,挂在门上。尸体丢在山中喂狼!至于,他的妻子,还是……给她厚葬了吧!回山!”

……

林祥追上了,那身着白色太极长袍,白发白须,一副仙人道骨,总是和颜悦色的老人。林祥对着老人躬身行礼,说道:“多谢,淳元真人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淳元真人含笑着摆摆手。“你这轻功太慢了,我这老头都等半天了!这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找个山洞让他们休息一晚。”

……

日出刺眼的日光,让林肃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这是哪儿啊?”

林祥一如既往的带着他的面具,轻轻对林肃说道:“这还是龙华山,不过在后山上。”

林肃低下头,也许是因为不习惯。若在往常,她每天看到的第一眼应该是娘。年方十岁的林肃,眼眶有些湿润,

林祥轻轻抱起林肃,摸着他的头。“放心,肃儿,以后大伯会照顾你的。”

“不!……爹,不允许哭!爹,不允许哭!……”林肃咬紧牙,脸上布满倔强。尽管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从小脸上滑落,可小脸依然被憋得通红。林祥抱着林肃,伸手想叫醒任在熟睡的林冬。

“别叫他!这小鬼昨天哭了一晚上。倒是蛮会折磨我这老头的,让他多睡一会儿把!”淳元真人说道。

“是您救了我们?晚辈林肃叩谢您的救命之恩。”说着,林肃朝着淳元真人重重地磕起头来。

“起来吧!”淳元真人和声说道。“贫道道号淳元。俗名叫做……我忘了,反正也不重要。你以后叫我淳元真人就好啊!哈哈……”

“淳——淳元?您是当今三大高手之一的淳元真人?爹爹说到过您!”林肃有些紧张的望着淳元真人说道。这竟是当今三大高手之一?

“嘿嘿,三大高手,嘿嘿!我与你父亲曾有过一面之缘。和你这大伯倒是颇有交情。嘿嘿!”提到三大高手,淳元真人的脸上不免有些得意。

“爹,娘!别丢下冬儿!”旁边一声尖叫。

淳元真人看着林冬,皱皱眉头。五岁的孩子,头上基本看不到什么头发,更让人觉得可怖的是,林冬的右脸像是被灌铅一般重重地垮了下来。右眼基本看不到。林祥冲过去,一把抱起林冬,像是吐丝一般轻声说道:“别哭了,冬儿,大伯在!”

“这么大了,还哭!爹,娘都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林肃不满地望着林冬说道。

淳元真人站起身。依旧和颜悦色地说道:“哎,都醒咯,快走吧赶路!去柳灵镇买点东西吃。快点,林祥去前面开路,难道还要我这老骨头开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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