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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死抉择

当初魏豹背叛刘邦还有一个十分重要,但又不便明言的理由。魏豹的薄妃曾告诉他一个相面的故事。薄妃出嫁前得到一个相面先生的指点,说薄妃富贵,若嫁王侯,必生龙子。魏豹心中窃喜:我是魏王,我的妃子能生龙子,可不是说我有帝王之象么?既然如此,我有何必跟着这个嘴损的刘邦混,不如自己单干。所以,魏豹见刘邦彭城惨败,不得不和项羽对峙与荥阳,自己就决定反水了,先巩固好自己的西魏,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此时,魏豹看着黄河对岸的汉军,心想:“韩信用兵,不过如此。汉王用兵,更是一塌糊涂,辜负了我的一番抬举,好在本王及时转舵,不然跟着刘邦,还不得把自己的老本输的精光。看来,这天下的归属还真是难说。”

魏豹考虑到了一切,恰恰没有考虑到韩信在临晋部署的部队都是虚张声势的疑兵。韩信暗中带了一只精兵北上夏阳,在一个魏豹做梦也想不到的地方偷渡黄河。船只是没有的,都留在了临晋摆着供魏豹参观。韩信就带领士兵抱着木板、木桶等可以漂浮的物件,游水渡过了黄河,然后南下猛攻魏豹的安邑。

魏豹正密切注视着黄河南岸的汉军动静,却得到报告说韩信神兵天降,出现在自己的北方,眼看就要攻下安邑了。魏豹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中了韩信的声东击西的计谋,连忙带领部队北上仓促迎敌,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韩信的对手,全军溃败,自己也做了韩信的俘虏。韩信一面派人将魏豹押送回荥阳,一面带兵继续扫荡魏国的地盘,最后平定魏国,解除了刘邦的心腹之患。

刘邦大喜,本来想要韩信回来镇守荥阳,却被张良拦住了。

“汉王还记得前段时间关于如何对抗项羽的谈话吗?”张良问道。

刘邦说道:“当然记得。您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还是想先把韩信调回来,镇守荥阳要紧,那可怕的项羽不日就要杀过来了。”想到楚兵的凶猛,刘邦不寒而栗。

张良摇摇头,说道:“汉王不可如此短视,不妨把眼光看远一点。”

“哦!看远一点?但大敌当前,火烧眉毛了。我们不该固守荥阳吗?”刘邦不解地问道。

“荥阳能否守住并不重要。我们还有成皋,还有函谷关,还有汉中和巴蜀。我们一味死守也不是办法,况且,就算我们把集中所有的力量,也未必能抵挡得住项羽。”

“那怎么办?子房先生是说我们死定了?”

“不,如果我们冒险一搏,也许还有活路。”张良面色凝重地说道。

刘邦看着张良的表情,知道今天的决策会决定自己的未来和天下的归属,所以集中注意力,等待张良的下文。

张良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汉王,我们得采取合围疲敌之策,开辟第二战场,让韩信带兵攻打赵国,平定齐国,控制楚国的后方,让彭越在大梁开展游击战,破坏项羽的粮草供给线,让黥布回到九江一代活动。如果他们得手的时候,我们还能活着拖住项羽的主力,则天下定矣!”

刘邦听懂了张良的意思,说道:“子房先生是说,大敌当前,我应该把自己的得力干将派到别的地方去,让我一个老家伙单独和凶猛的项羽死磕?”

“可以这么说。”张良看着可怜的刘邦,心有不忍,但不这么干又不行。张良继续说道:“楚汉相争,胜负的关键在于我们能够支撑多久?等到项羽进不能攻,退不能守的时候,我们将会赢得天下。”

“子房先生啊!您说的很对。但问题是我能撑到那天么?”刘邦叹了口气,说道:“当初沛县起事的时候,我就不想当头,都是萧何他们捣鼓的事,现在骑虎难下了。娘的,我就知道当头的位置不好做,但没有想到会这么难受,还要当诱饵,牵制项羽那可怕的楚兵。子房先生说句实话,您说我顶得住么?”

张良不敢回答,只是说道:“汉王不要多虑。反正我张良,还有您手下的那些兄弟都在汉王身边。”

刘邦说道:“你们我自然放心,可有的人就见风使舵,朝秦暮楚。哦,对了,该死的魏豹已被韩信抓住了,我倒要问问他的道理。”提到魏豹,刘邦顿时来了精神,决定好好地羞辱这个家伙,暂时忘记了对自己未来的忧虑。

第二天的堂会上,刘邦过足了嘴瘾,将魏豹骂得狗血淋头。曾经的座上宾,现在的阶下囚,魏豹狠狠地赏了自己几个耳光,求刘邦开恩,原谅自己。

刘邦问群臣的意见。有的说如今楚汉相争,用人之际,应该让魏豹将功赎罪;有的说魏豹背叛汉王,应该斩首。彭越的使者强烈要求将魏豹斩首,说魏豹是个三心二意的小人,他日回到魏国,又会兴风作浪,于汉王不利。彭越的使者自然代表了彭越的意见:除掉魏豹。这家伙出身魏国的名门,在魏国还有一定的号召力,会成为彭越日后称王魏国的障碍。

刘邦虽然口德不好,但心肠还不错,最终还是赦免了魏豹,要他协助自己,守卫荥阳。

回到家中,痛骂魏豹的快意已经消退,想到自己前途未卜的未来,刘邦又陷入了苦闷之中,要不要听从张良的计策?这是个问题。

正是晚餐的时间,戚姬已经安排好了酒菜,给刘邦倒上了美酒。刘邦一脸愁容,将已送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下,看着戚姬发呆。

戚姬长的清新秀丽,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如深秋的湖水一般清澈,却又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十分讨人喜爱。她看着刘邦一反常态,连酒都不喝,就知道汉王遇到大事了。沉闷了好久之后,刘邦终于开口,说道:“如果哪天本王又去当土匪了,你愿意跟我去当压寨夫人么?”

戚姬乐了,笑着说道:“瞧汉王说的,小女子还有的选么?”

看见戚姬灿烂的笑容,刘邦心情好转,说道:“当然可以选了,要么项羽,要么本王。项王年轻英俊,将称霸天下;本王老家伙一个,将落草为寇,你选谁?”

“呸!”戚姬扭头啐了一口,说道:“项羽是我戚家的仇人。别人都说他是个英雄,我却看他成不了大气候。”

“哟!你还知道点天下之事?不会是宽慰我吧?”刘邦奇怪地问道。

“小女子知道汉王遇到难事了,不妨说来听听。妇道人家的意见也是意见啦!”戚姬毫不谦虚地说道。

“既如此,你来帮我出个主意。”刘邦干脆将自己的烦劳全盘托出,就当是抓阄算命吧!且听听这妇道人家的想法。刘邦说道:“现在项羽要攻打荥阳。楚兵的厉害,想必你也知道,至少我是怕他们的。而子房先生却要我派出能干的韩信在外作战,开辟第二战场,让我这个汉王当诱饵,吸引项羽的主力。我估计我这个诱饵撑不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就会被项羽吃了。你说我该听子房先生的计策么?”

戚姬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汉王如何看待子房先生这个人呢?”

“那是没的话说,没有他,哪有我刘邦的今天?”刘邦随后又补充道:“虽然今天的日子也不好过,那也是自找的,谁要我去惹那可怕的项羽呢?”

“那不就结了,汉王只管依计行事即可。”戚姬松了口气,说道。

“那我要顶不住怎么办?你也得跟着我倒霉。”刘邦说道。

戚姬说道:“小女子想问题比较简单,做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至于结果如何,老天自有安排。比如,我跟了汉王,就一心服侍,至于前途如何?是贵为王妃,还是贱如囚徒,这还真不是我想操心的事。”

“听天由命么?”刘邦问道。

戚姬点点头,将酒杯捧给刘邦,说道:“汉王不必多虑,喝杯酒吧!”

刘邦不由回想起了一年前那场九死一生的鸿门宴,如果不是项伯通风报信在前,不是项羽心肠变软,不是项庄利剑被挡,不是樊哙舍身相救,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如今还奢谈什么楚汉相争,欲取天下?莫非这一切都是天意?戚姬说的对,顾虑那么多干嘛,简单一点,就听子房先生的,叫韩信他们到项羽的后方去打,老子在荥阳和项羽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刘邦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口将杯中美酒喝干。

戚姬见此,安排了一段舞蹈,给汉王助兴。此舞蹈来源于楚国,名为“翘袖折腰”,能充分展现美女曼妙的身材和传情的眼神。戚姬天生丽质,长袖善舞,美目巧盼。刘邦看的不由痴了,心想:“得此佳人,此生无憾。明日苦战,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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