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年关,不只体现在杨白劳和喜儿的怀旧年代,同样在当下的很多人身上也屡屡发生着。
即使富可敌国的杜淮也没有例外,
现在说杜淮富可敌国也许已经有点言过其实了,
事实上从去年三月份开始,药王集团就基本处于严重亏的损状态,公司几个大股东也相继撤资,药王集团一度风雨飘摇维持至今。
本来打算与蒸蒸日上的通达制药合作开发一个新项目,以此项目或许能暂解燃眉之急。可事情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自己的宝贝女儿搅黄了,
由于杜琳对婚姻的强烈排斥,杜淮提出了暂时延缓婚期的意见,可穆金一气之下竟当众退婚,
穆林华试图规劝,却被穆金当场甩了一个嘴巴子,愤怒之情可见一斑。
如今杜淮的最后这课稻草貌似也付诸东流,而宝贝女儿却给夫妻俩留了纸条一走了之,至今下落不明,让他情何以堪。
最近杜淮的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杜母不时哭泣着跟丈夫埋怨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
要不是女儿的任性妄为丈夫的病又怎么会进展的这么快呢,她烧香拜佛一日三清,却也无济于事。
杜淮并没有怨恨女儿,毕竟自己企图用女儿的一生换取一颗稻草本就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可他不明白的是穆林华究竟哪一点不如那个穷小子,为什么事情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呢?想到此,隐隐作痛的胸腔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虽然医生并没有当着他的面表露什么,但妻子最近的表现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早上他更是听到私人医生跟妻子说着什么“不必忌口,放心饮食”之类的话。
聪明如他怎会没有觉察呢?
只是万一他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面对风雨飘摇的药王集团,这对脆弱的母子俩该怎么办呢,他感觉胸口更加憋闷了!
穆林华跟父亲穆金提出试图收购药王集团的计划,这让穆金一时对自己的儿子刮目相看。
虽然有点趁人之危,但商场如战场,优胜劣汰是自古的法则。
之前还估计两家多年的交情本想扶他一把,可为了儿女婚事他杜淮让自己在人前丢了那么大的脸面,这笔账他想怎么算也不为过吧。
“最近你就着手运作这件事吧,不必向我通报,越快越好,最好尽早找人过去谈判,我听说杜淮好像时日无多了,千万别让他人捷足先登,这是我们父子壮大基业的好时机啊!”穆金郑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爸!其实事情早就已经明朗化了,之前怕影响两家的关系,有些事情未经您允许就......其实,药王集团目前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已经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穆林华面露诡异的说。
穆金抬起头看了看他一时不明就里,继续低头翻着他的报纸。
猛然一个激灵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你早就派人暗中收购药王的股份了?”穆金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深藏不露的儿子。
穆林华不置可否,只透过高倍镜片阴测测的微笑着点着头。
穆金一时竟被自己的儿子惊呆了,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无毒不丈夫啊,莫非自己这把老骨头要退休了,
他暗自惊叹着。
这件事自打在魏家庄从孟骓手里抢回杜琳的时候穆林华就着手谋划了,在他看来,只有彻底打垮杜琳的靠山,这个高傲无情的女人才有可能乖乖听自己的话。
而那个放肆的穷小子就像个臭虫一样只需他抽空随手一捏罢了。
想象杜琳退下伪装跪下来祈求自己的可怜模样,心里生出莫名的快感。
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自己仅仅在家休养了一个月而已,公司转眼间就已经不姓杜了?
自己明明手握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杜淮不敢相信,再次跟律师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律师淡淡的说:“你的副总兼私人秘书,我早就奉劝过你此人不可信。据说通达制药开出了很大价码将他买通,还承诺事后给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是他?自己最信任的人,凡事必与之商议,视他如亲兄弟,无偿拨给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难以置信,他以为最可靠的人却背叛自己?
他不能接受,绝不接受!
一股汹涌的激流从喉咙涌出,噗.....的一声,一大口殷虹的鲜血喷射而出。.
孟骓没能让杜琳体会到农村祥和热闹的春节,悲伤像暴风雪一样铺天盖地的席卷这个四口之家,让这个刚要散发出一丝春意的家庭重又陷入无尽的冰窟里。
经历了重大变故的母亲在几天之内竟已是白发苍苍,
那个让她痛恨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就这样离开了自己,思来想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对那个男人还心存爱意,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悲痛,
她不吃不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生命脆弱的有时候让你措手不及,
当孟骓还沉浸在自己的悲愤里无法自拔的时候,父亲就这样离开了。
他用年迈的生命拯救了孟芸,这也许是大多数人愿意看到的结果,
虽然有些时候我们并不能确定好人或者坏人的界限,但我们自命善良好凭直觉,
我们希望坏人得到惩戒,期盼结局圆满。
而付出生命的救赎才是一切善恶最好的归宿!
春天就要来了,可这样的春天这只具备理论意义,天气依旧寒冷的让人生气,
年三十的那场雪积存至今,只在中午时分顺着瓦檐滴落在青石阶上几滴雪水。
新春伊始,每个人都期盼着新气象,而对于老孟家来说,这却是一个沉重的开始。
不管多么悲痛有多少牵挂,他们都该启程了!
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执意给孟骓烙了一摞饼,还特意给她和杜琳煮了一些鸡蛋。
临别,孟芸搀着母亲为他们送行,地上的积雪还未融化,踩上去吱吱作响。
孟骓感到步伐有些沉重,
孟芸出嫁了,父亲走了,可怜的母亲孤苦一人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他强忍住泪水迈起大步使劲的朝前走着,杜琳挽住他有些吃力的跟着他小跑,
母亲被他们远远落在了后面...
冥冥中他能感觉母亲正极力的朝自己挥着手,踉跄着跌倒在雪地里。
但他不敢回头,他觉得自己像个逃兵,他害怕看到后面那两张依依不舍写满憔悴的面庞!
杜琳默默的跟他快速的走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也许此刻沉默是对爱人的最大安慰了吧。
不管怎样,他们都必须硬起心肠抛下沉重从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