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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风筝

天上密布的乌云似海浪般,一层叠着一层。淅淅沥沥的小雨飘落,落在树上,落在山间,落在他的身上。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汗。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他站在台阶上喘着粗气。抬头仰望,数不清前面还有多少石阶。

春去秋来,白云苍狗。四载光阴弹指而过。此时的陈梦枫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身高已经长了许多,脸上的稚气退去不少。他继续朝上走去,两旁的树木在倒退着。如今每天的功课也踏上了当初云舒所走的路程,只是云舒此时却已经不再需要这般每日登山的功课了。

阴沉沉的天空,好像要压下来一般。冰冷的风掠过,带着湿润的空气还有淡淡的青草香。现在走的石阶与当年所走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不似当初那般绵长。但是每走一步,身上的压力便加重一分。陈梦枫不得不运转所有的真气对抗压力,不过每日这般锻炼,身上的真气倒是越来越精纯。如今天元玄雷诀已经修成了第二重,只是应紫莲的要求,一直在锤炼自身真元,不曾窥视第三重。

雨,稀稀落落的下着。不远处的竹林害羞的挽上一层薄纱,淡淡的烟雾缭绕,不肯露出真容。春夏交替之际,天气总是与少女的心思一般,反复无常。

。。。。。。。。。。。

连绵阴雨持续了几天才开始放晴。久违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一个身穿碧绿色衣裙的少女坐在竹椅上,双手托着香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明亮,这个少女自然就是云舒。四年过去了,云舒也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一张鹅蛋脸愈发清秀了,配上她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俨然已经成为所有年轻弟子心中的女神。陈梦枫坐在她的对面,平静的看着她。云舒双眼眨了眨道:“师弟,过些日子师傅又要带我们出山了,听说这次清音师伯也会去。”

陈梦枫怔了一下,每座山峰轮流带弟子下山历练,没想到又轮到望月峰了。询问道:“这一去又要几个月甚至大半年,能带我去么?”

云舒笑了,很夸张的那种笑。“师弟,你别逗了。你的天元玄雷诀才练到第二重,连玄的等级都没达到。带你去挨打么?你都不会攻击。”陈梦枫浑不在意云舒的笑话,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面色不改道:“我去帮你摇旗呐喊,顺便看你怎么大杀四方。”说着站起身来晃了晃手臂。

云舒笑的更开心了,来到陈梦枫身前,如今的陈梦枫仍比云舒矮一个头左右。云舒拍了拍陈梦枫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弟你有这样的心思,师姐我很高兴。只是,你就算说服了我,你也说服不了师傅啊。”

陈梦枫闻言颓然的低下了头,霜打的茄子一般。云舒看着咯咯咯直笑。道:“真不明白你干嘛这么怕师傅,师傅人很好啊,又不曾大声责骂过你。”陈梦枫道:“我不是怕她,我是尊敬她。”云舒瞥了他一眼,微笑着不置可否,转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烟雾缭绕的山峰,声音有些失落道:“这一去说不准又要大半年才能回来呢?”花季少女似乎都有些多愁善感。陈梦枫张开嘴刚想安慰她,却又听见她兴奋地说:“正好,可以玩个痛快。上次师傅盯的紧,这次师伯也去的话,估计会放松下来。这样我也有机会偷溜出去玩了。”陈梦枫嘴角抽搐了一下,闭上了嘴。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云舒的身上,她懒洋洋地伸了伸懒腰,少女曼妙身姿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梦枫见了也不由的一愣,遂里赶紧侧过头去,脸上微微发烫。云舒仿若毫无察觉,兴奋道::“师弟,难得放晴,我们去外面放风筝吧!”说着,也不待陈梦枫回答,拉着他的手就走。穿过一派竹屋,走在林间小路上。阳光穿过树叶,留下光影点点,摊开手掌,仿似接住了阳光。

行不多时,来到一片空地上。却见到了云兴以及多位师兄师姐也在,他们或站或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云兴也看见了陈梦枫和云舒,冲他们挥了挥手。陈梦枫刚要走过去,却被云舒拉住,疑惑地看着她。云舒低声道:“咱俩就带着一只风筝,这里人多。待会儿一玩起来,指不定风筝在谁手里呢?”陈梦枫无奈道:“应该不至于吧?”云舒哼了一声,道:“不管,换一个地方就是了。”说着就拉着陈梦枫离开。不少人都看到了他们俩,不过也没怎么在意,望月峰上的人都知道云舒的性情古怪。却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看着两人离去的地方,只是不曾有人发觉。

望月峰之巅,一道绿光闪现,云舒带着陈梦枫自空中降落。云舒剑诀一指,空中长剑便飞回鞘中。陈梦枫一直在修炼天元玄雷诀第二重,这御剑之术却是不曾修习过。云舒将剑插在地上,兴奋地拿出风筝准备放飞。却见两个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当先一人脚下一柄长剑泛起淡淡清光,这把剑他们都不陌生,赫然就是承影剑。承影剑之后是一柄散发着红芒的长剑,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他们的师傅和师伯。此时躲避已然来不及了,他们只得站在原地。

清莹与清音落在他们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们,也不开口。陈梦枫恭声道:“弟子见过师傅,师伯。”心里却在嘀咕:“好不容易偷个懒,怎的就遇上了呢?”云舒笑嘻嘻地跑过去挽着清莹的手,声音甜甜道:“师傅,你们怎么也来了?”清莹看着她笑道:“莫不是只准你们来,不允许我来?”云舒撇了撇嘴道::“瞧你说的,师傅你可是望月峰峰主,这天雷宗还有你去不得的地方?”清莹淡淡道:“你既然知道你师傅我是望月峰峰主,还不好好修炼,溜出来偷懒却被我当场逮到。不怕我罚你么?”云舒却道:“师傅你赖皮,这连着下雨人都快发霉了。你自己不也是出来走走,透透气的么?”清莹叶绷不住了,手指点了下云舒的额头道:“你这丫头,打小就这么古灵精怪,现在这么大了,还是这幅模样。”云舒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清音微笑的听着两人斗嘴,转头对陈梦枫道:你们要放风筝?陈梦枫点点头道:“是的,弟子见今天天色不错,所以就与师姐来此放风筝。“清音闻言叹道:“你呀,若是修炼的心思也这般多,说不准早就突破第二重功法了。”怒其不争的责备着,更多的却是带着关怀。

陈梦枫低下头,脸上有些愧疚,清音的叹息比同门的嘲笑更让他难受。云舒有些不忍道:“师伯,小师弟已经很努力了。我看见他每天修炼的程度比当年的我要高多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达不到第三重呢?”清音了口气,不再言语了。倒是清莹若有所思地看着陈梦枫,淡淡道:“自今日起,你搬进静心殿。等我从山下归来,便亲自教导你,看看问题出在哪里?”陈梦枫错愕地抬起头看她,云舒也是好奇地打量着,就连清音叶露出惊讶的表情。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清莹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头。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一阵舒畅。陈梦枫手里牵着线,云舒在他身旁看着风筝起起落落,时而欢笑时而皱眉?清莹与清音站在不远处,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清音淡淡道:“真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决定。”清莹沉思了一会儿道:“其实,我这么做是有缘故的。”清音闻言一愣,诧异地看着她。清莹继续道:“他修炼天元玄雷诀第二重两年有余,却始终不得寸进。我怀疑其中有古怪。”清音疑惑不解道:“这有什么古怪,好多弟子不也停留在这里么?据说一些资质不好的弟子,不容易将天地元气转化成自身元气,即使转化了速度也极其缓慢。第三重与第四冲困住的人更多,想来他也是如此吧!”清莹皱了皱眉头道:“我感觉不是。你还记得他在修练第一重的时候么?整整花了一年半的时间,从来没有弟子会花这么久。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没办法修炼,可是偏偏他又成功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有古怪。”清音思量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起来,:“应该只是巧合吧,总不会他是故意的。我看他修行虽然缓慢,却是极为勤奋。相信他自己也相当着急吧。”清莹默然不语,抬头看着前方洋溢着笑脸的少年。

微风轻轻吹过,不远处的树叶沙沙作响。云舒跑了过来,拉着清莹与清音过来,从陈梦枫手里接过了风筝。陈梦枫走到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在那里看着蔚蓝的天空。片片白云悠闲自在,一会儿变成狮子,一会儿又变成一只大象,而后走化作了一张脸,幻化无穷,自得其乐。

忽然,听见云舒大叫到:“师弟,快过来,风筝要掉下来了。”陈梦枫跑过来一看,却是清莹牵着线,秀眉微微皱着,看着风筝在空中缓缓降落。陈梦枫一着急,拉着牵线的手,引动风筝。道:“风筝的线不是一直牵着就好了,要看情况牵引着,有时候要拉紧,有时候要放松。风不大的时候要牵动它,一拉一扯。这样就不会轻易掉下来了。”

有风吹过,拂起她的秀发飘到他的脸上。陈梦枫只觉得淡淡得清香,脸上有点痒,伸手挠了挠,触摸到了那缕青丝。微微一愣,转头看去。却见清莹全神贯注的看着天空,清丽淡雅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好像因为救回了风筝而激动一般。陈梦枫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还紧握住她的手,连忙松开。清莹却仿若未觉,仍旧牵着线,看着空中的风筝。云舒欢喜道:“还是师弟你厉害,一出手便救回来了。”陈梦枫只得报以微笑。

清音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惬意的吹着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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