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东海的海上。
这一天海上大雾弥漫，能见度不超过100米。一艘货船行驶在雾中，目的地是朝鲜。
马星流在瞭望台上看了会，便下到底舱，敲敲一间客房的门，问里边的舒扬：“扬儿，还可好不？”
舒扬打开门，答：“还好了。”
马星流：“天亮了，不过海上雾很大。你……不会晕船吧？”
舒扬笑了笑：“我自小在海岛上长大，往来中原，船可坐不少了，不会晕船的。”
马星流：“那好了。”
舒扬：“我们在这艘船上已经航行了第七天，山鬼会不会出现啊？”
这时，甲板上的水手高喊：“海盗来了！有倭寇！”
马星流笑了笑：“瞧，这不就来了。”
舒扬拿出剑，走出房间：“好吧，我们上去吧。”
马星流拉住舒扬，说：“今天与以往两次不同，今天我们一起携手作战。”
舒扬：“我一人就能应付。而且这一个月来，天天与你对练，我的武艺、经验也提升了很多。而且，之前也打过两次海盗，已经有了心得。”
马星流：“我不是开玩笑的！山鬼是倭寇、海盗，是个顶级的东瀛忍者，他不会只是跟你切磋，若你稍稍犯了错，他就会要了你的命。若前两战你的对手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而是山鬼这样的亡命之徒，你已经死两回了！”
舒扬看着马星流，眼神没有了以往的轻浮和无压力，透露的是一种坚毅，只好说：“好吧。但我一定要和山鬼交交手。”
两人来到甲板上，海盗和船员恶战了起来。
马星流问船长：“这回是山鬼吗？”
船长：“正是，你看看那头！”说完，往船头指了指。
马星流和舒扬望去，人群后边，船头上站着一人，大雾中仅看得到剪影。但即使看清了，也看不出长什么样，忍者嘛，包得只露双眼睛，一身黑衣，左右手都戴着铁护手，身背长刀，就差副墨镜了。
马星流：“放心，接下来交给我们了。”然后看了舒扬一眼。
舒扬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拿下他的！”说完，挥剑向倭寇攻去。
马星流一脸苦笑，说：“我的意思是要小心点。”然后也攻了上前。
这群倭寇是龙蛇混杂，武士、忍者、浪人都有，也有本土的悍匪和西洋海盗。要对付山鬼，就得先从倭寇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当然，你越强，对方更厉害的高手也会找你。两人基本被最厉害的倭寇纠缠着，一时间还脱不了身。
山鬼是这伙倭寇的首领，并没出手，而是指挥着这群打手。
马星流打趴了身边数人，然后上前，帮着收拾纠缠舒扬的倭寇。
舒扬的剑钝，砍不死人，她也不属于力量型，所以打群架正是劣势。
打倒几人后，舒扬得以抽身而出，直取山鬼。
山鬼横行黄海和东海一带十多年，横行无忌，杀死无数海防官兵，也当然不会把眼前的小姑娘放在眼里。
马星流赶紧把身边两名忍者打倒，跑上前，以助舒扬。
三人纠缠在一起，往来冲突，从船头战到船尾，又跳到桅杆上厮杀，战回到船头。
山鬼力战二人，十分的吃力，剑术上完全没有优势，技穷了只好使上幻术。
舒扬尽力一击，以为刺中了山鬼，但只听噗的一声，山鬼化成一团气体，真人消失无踪。
就在她迟疑之际，山鬼从背后出现，一刀斩来。
说时迟马星流快，飞身一步抢攻过来。
山鬼不敢大意，只得弃舒扬来抵御马星流。
双方来回拆了十余招，始终捉不住山鬼。
这时，一名浪人抢到了船头，协助山鬼。
马星流上去斗了数回合，将其逼开。
山鬼得以喘息，全力攻向舒扬。
缠斗了十回合，马星流和舒扬同时发力。马星流回马枪侧踢，把猛攻上前的浪人远远地踢飞，而舒扬也用幻影般的剑阵骗过山鬼，然后一剑正击中其腹部。但是，又被山鬼躲开了，只留下一团浓烟。
舒扬暗暗有些着急，心想这忍者的幻术还真有些麻烦。
这时，舒扬的幻影剑阵的一支残影微微向左侧飘动，然后疾驰出去，没多远就消失了。
马星流当即想：忍者也是以御气来造幻术的，当气流疾转，也会带动周边的其他气流。
舒扬也是想到了这点，马上向剑气消失的方向疾出一剑。当的一声，火光四溅，浓雾浮现出山鬼的身影，两支剑架在了一起。
同时，三四名浪人、忍者也朝马星流扑了过来。
山鬼的幻术被舒扬识破，还有些吃惊，但现在发现架住了舒扬的剑，一旦压制，便可取得先机。
刹那间，舒扬扬起左手，寒光闪烁。山鬼猛地发现手一抖，架住的舒扬的剑成了虚影，而她左手一剑正疾攻而来。
两人连斗了二十多回合，虚虚实实，各自变化莫测。
过了三十招，山鬼占到高点，一记暴砍，挥刀直砍下来。舒扬挥剑扫了上去，当的一声，山鬼的刀断为两截。同时，舒扬左掌迎上一掌，趁着山鬼正在迟疑之际，正中山鬼肩头，将其击退数步。
两人又大战了十多回合，舒扬有神兵在手，渐渐地占到了上风。
一个来回，两人各自一招擦对方肩而过，随即，同时回马一击。舒扬有剑在手，即使钝，尽力一击下，也刺进锁骨3分。山鬼断掉的刀短了一大截，离舒扬的身体还有两寸的距离。
但是山鬼不放弃，弃了刀，伸手来抓。舒扬左手疾出，扣住其手腕，反关节一扭，逼山鬼使不上力。然后右手拔出剑，肘部在山鬼手肘反关节用力一顶，咔嚓的一声，山鬼的右手肘关节立马脱臼。
接着舒扬迅速右手缠住山鬼的右手，用剑夹着，身体从其腋下闪过，发力一掌拍在其右肩部，又是咔嚓一声，山鬼右肩也废了。
山鬼痛得鬼哭狼嚎，但哪里肯认命，左手挥拳打来。
舒扬弃其右手，挥己右手来挡。咔的一声，山鬼的左手手腕正拍在剑上，顿时折成了一个少儿不宜看的角度，估计骨头都断了，修好了也拿不起筷子了。
看着山鬼惨叫，舒扬挥起剑，用剑刃的宽面对着山鬼的头，用力拍去。啪的一声，把山鬼敲倒在地，不省人事，额头上也凸起了一个包。
打倒山鬼，舒扬如释重负，这可是她打倒的第一个顶尖高手，于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握起拳头给自己一个肯定。
然后，她看向马星流那边。
马星流被七八个忍者、武士包围着，转圈圈地被群殴。不过他没落下风，大有我要一个打十个的那种霸气，打得倭寇没法近身，久不久还有某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
舒扬摇摇头，挥剑攻了上前。
一场激战直到中午，倭寇终被铲平了，只有几个人跳海逃生。没走的了的，不是死了就是受了重伤，计数过后，死了的被船员补几刀确定死透的丢海里，没死的被五花大绑，山鬼更是被各种麻绳铁链捆得像个木乃伊。
水手们不停地欢呼，毕竟十多年来终于铲除了山鬼这个一直对付不了的倭寇，今天终于是解恨了。其实水手大多是海防军人所扮，为的就是对付日渐猖獗的海盗，以保来往商船的平安。欢庆过后，又为死去的同伴进行了简单的祭祀和告别。
待船走出了重雾区，水手才发现船的一侧下方扣着几只小艇，倭寇就是乘着小艇在浓雾的掩护下接近商船。
站在船头甲板斜侧的扶手边，舒扬得意地对马星流说：“今番如何？可是我打赢了山鬼那魔头呢。”
马星流：“你可是真厉害，实在没办法不刮目相看了。我看记载，山鬼曾是日本流亡家族的首席保镖，也是日本著名的贺甲忍者，十多年前，家族被仇家追杀，终于灭亡，他也被迫成为了倭寇，十几年来一直危害中华沿海一带。你击败了他，现在你就是全国英雄了，大家都会记住武林圣女舒扬的名字。刚才听船长说，这船到了朝鲜后，抗倭名师戚家军也会派船前来，接收这批倭寇。这样，估计他们难逃一死，以后再也不会祸害我国百姓了。”
舒扬：“我们在海上往返了七八趟，终有收获。其实是因为有了你的帮助，我才能打败山鬼的。这一路走来，我的武艺长进飞速，连我自己也吃惊。是否全国英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见识了真正的自己，通过与这些高手会武，真正能了解到自己所能做到的事。这是我开始这个旅程最大的目标。”
马星流：“那此次旅行，就真的很有意义了。”
舒扬：“我在想，你手中的那份高手的名单里，是否在最后再加上一个高手的名字。也或是不用，也许走完这一路，我与那高手切磋得是自彼知己了。”
马星流：“还有这样的高手？那得记上，最后或是途中路过，便去会一会。”
舒扬：“嘿嘿，那高手是你啊。”
马星流：“诶，那这个……你最后还想再跟我打上一架啊。”
舒扬转身看着大海的远方：“唉，你我的对练已经不下百次了，其实总是你在教我。遇到高手，也是你比我先早一步了解对方。你是我遇到的厉害人物，但走完这一路，你我真要比试，你能赢得了我吗？”
马星流：“咦，看来，你是越来越自信了。”
舒扬摇了摇头，拔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或是说，你愿意赢我吗？你真的会狠下心，舍命与我死战？”
马星流：“那个……倒是不会哦。”
舒扬：“所以，还是算了，就差这个顶尖高手，我是没办法与其切磋了。”
马星流：“那个……你要揍我的话，给你揍就好了。”
舒扬：“我才不会呢。这一路有你的陪伴，我才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在离开海音阁之前，我从来不敢去想，能有人会愿意这样来帮我。”
马星流：“这世人愿意帮助你的人很多，像你这样的女子，所有人都会喜欢你，并尽本人之力助你达成心愿的。”
舒扬：“可在此之前，我真没有碰到。”
马星流：“这真的，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比方说……那个那个……比方我啦。”
舒扬看向马星流：“你？”
马星流挠挠头：“呵呵呵呵，是啊，我咧，真的喜欢你。”
舒扬：“啊？你喜欢我？”
马星流：“是啊，认真的，也是真心的。”
舒扬：“可是……我们不一直是朋友吗。”
马星流：“当然是朋友了，那个……就是喜欢朋友那样喜欢。”
“哦。”舒扬笑了笑，“我明白了。那下一个地方，在哪呢？”
马星流拿出笔记本，看了看说：“我们在朝鲜靠岸后，往北走，上长白山。那有一奇人，男，身长十尺，浑身长毛，手脚奇大，力大无穷。据当地记载，此人可生拖奔牛、力执猛虎，但因天生长相怪异，不被世人所接受，遂生性孤僻，独居深山。某一年，女真一支部队进山中掠夺物资，扫荡了几个村子。当扫荡到大脚毛人所住附近的村子时，大脚毛人挺身而出，以一人之力打退了那支女真部队，遂得以成名，也让村子的百姓接受了他。今番我们去会会他，看看所谓的天生神力有多厉害。”
两天后，货船到了仁川港口。
很快，戚家军的舰队也赶了过来，接收了倭寇海盗，并褒奖了舒扬和马星流一番。
随后，两人驾马车继续北上。
大半个月后，长白山上，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大脚毛人所居住的村子。
这是个宁静的小山村，入秋后，大伙开始收割粮食，以备入冬。
两人在小道的路边问一位老者有关大脚毛人的情况，老人答：“那孩子去煤矿那边挑煤去了，我们村子每年过冬的煤都是他挑回来的。”
马星流：“那他要多久才回来？”
老人：“这个说不准了，要看天气。最近天气好，可能今天就能回来了。也许他会先回家把自己要用的煤放家里，再过村子来。”
马星流：“那他家在什么地方？”
老人指了一个方向：“从此路去，翻过一座山就到了，和去煤矿一个方向。”
舒扬：“若他今日回来，那我们去他家找他，兴许在半路就能遇到他呢。”
马星流：“也好。”
然后两人拜托了老人一家照顾马车，并付了钱，然后背上装备，便上山去了。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竟然没爬到山顶。
马星流看舒扬有些累了的样子，便说：“不如我们且回村子吧，反正大脚毛人也会去那的。”
舒扬：“我看很快就可以翻过山了，再走一会儿吧。”
马星流往高处望了望，说：“云深都不知处。本来已是高山之上，不像在平地，因此会消耗更多的体力。且不知过了山头，还要走多少路。再者，这山顶风势不小，天气似乎有所变化。”
舒扬想了想：“那也好吧，我们先回村子等他吧。”
两人一路下山，天气风云突变，风声渐紧，天色昏暗。
马星流一看上方，狂风夹着长白山巅的雪直吹下来，白茫茫一片，比鹅毛大雪更惨烈。于是忙拉着舒扬的肘，说：“快走！”
舒扬回头一看，赶紧跟上马星流的脚步。
两人跑了一会，便停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舒扬不禁着急了起来：“刚才我们不是来过这里的吗，怎么又转回来了？”
马星流：“兴许是迷路了，这风疾吹得根本看不清路，而且估算，马上就要天黑了。”
舒扬：“那怎么办？”
马星流把包放下，走到旁边的大树旁，取出帐篷，说：“只能等风停了再走了。”
两人七手八脚地把帐篷支起，并把触钉深深地插入地面，保证帐篷不会被风吹掉。待舒扬钻进帐篷后，马星流再放上防兽球钉，也跟着躲了进去。
舒扬坐在帐篷，冷得直哆嗦。
马星流问：“冬衣你可有带上？”
舒扬摇摇头：“全在车上的大件行李中。”
马星流翻了一下行囊，保暖毯没有随身带上，毕竟上山之前刚刚入秋，天气还比较热，也没想到要上山那么久。于是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舒扬：“来，披上我的衣服吧。”
舒扬：“那你呢？”
马星流：“刚才急着拉帐篷，现在有点热了。”
舒扬把衣服披在身上，便好了很多。
马星流揉了揉双肩，还真是有点冷啊。但舒扬很快就望过来，于是马上强装没事的样子。
帐篷外狂风吹得啪啪作响，煞是吓人。
舒扬：“这是我第一次……和男子独处一室呢。”
马星流看了看左右，笑道：“而且这房间也……小了点哦，就像……拉上了蚊帐的床。”
舒扬：“你不许有乱想啊。”
马星流：“这个……太难了。和天下间最美的女子同坐一张床上，你让我不乱想，这实在是……是人都做不到啊。”
舒扬：“你……你对我乱想什么啊？”
马星流开心地笑了笑：“当然是想着很美好的事啊。与自己心爱的人呆在一起，任何事都是快乐美好的。”
舒扬：“我们只是朋友吧。”
马星流：“呃……是啊，我就那么臆想一下。”说完，靠在帐篷外有树的那一面。
舒扬看了看马星流，便低下头。
过了一些时间，风势减小了，并渐渐地转弱。
马星流坐着，看到舒扬不知何时斜斜地睡了下去。看着那美貌的面容，想起几番有意无意地回绝自己，不禁有些黯然失落，便走出了帐篷。
帐篷已经有差不多一半埋在了雪里，马星流基本是爬着出来的。然后拣了一些干柴，在靠近舒扬的位置推了个火堆，用火种点起火来。
火旺起来后，马星流总算是暖和了。
狂风过后，天色已黑，天空上月朗星稀。
马星流靠着树坐着，久不久就往火里加干柴。
过了一段时间，舒扬醒了过来。
她爬起身，看看帐篷四周，已经有光透了进来，心想要不是才睡一小会儿，要不就睡了很久。
但是马星流不在帐篷，便唤道：“星流，你在外头吗？”
马星流在外边答：“我在外边，你在里边先呆一会，别出来！”
舒扬：“为何？”
马星流：“别出来就对了，待我唤你时，你再出来。”
舒扬一听帐外动静，脚步声杂乱，而且是兽非人，心知是遇上野兽了，也不顾马星流的话，掀开帐篷门帘，想冲出来。谁知那雪厚得过了膝盖，被绊住差点摔倒，赶紧双手撑在雪面上，一跃跳了出来。
出来一看，吓了一跳，七八只体型硕大的恶狼正围绕着马星流，加上倒在雪地上爬不起来的五只，马星流竟被十多只恶狼围着。
那狼身形如豹，巨口獠牙，嘴里低声嘶吼，不断吐着寒气。
马星流身上的衣服被撕开两道口子，他手持钢枪，喘着大气，汗水已经湿透了里层的衣服。
恶狼围着马星流，仍然围得没有破绽。
舒扬拔出剑，冲进狼群中，站在马星流身边。
马星流：“不是喊你别出来的吗？”
舒扬：“我如何能让你只身犯险？狼群来了多久了？”
马星流：“将近一整夜了。防兽球被埋在雪下，火堆也被风吹灭了，它们来时我睡着，大意了。再坚持多一会儿，天明了，狼群自然就会退去。”
舒扬：“好。我们背靠背来防御。”
马星流：“好。这些狼群是我所见过的最凶悍、最强壮的狼群，而且纪律性极高，总之非常可怕，你千万要小心。真对不起，我不能先给你掩护了，现在全靠你自己了。”
舒扬：“不要那么说，我们始终在一条船上。”
两人背靠着背，挥舞着兵器，抵挡着狼群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很快天就亮了，但两人皆是筋疲力竭。
剩下五匹狼，还在坚持着围攻，另有四只虽然爬了起来，但都是前肢后肢都软完了，其余的就只能躺在地上瞪眼干着急。
马星流与狼群纠缠了整整一个晚上，除了保护自己，也不让狼群逼近帐篷，现在脚都软了。
舒扬的体力也是到了干涸的边缘，也深知马星流撑不了多久，开始有些心急：“为何它们都没走？”
马星流：“我亦不知，狼群很少会坚持这么久的。只怕……”
舒扬：“只怕什么？”
马星流：“它们已经看穿了我们体力不支，要坚持到我们倒下。”
舒扬：“那如何是好？”
马星流：“或许，我可以尝试奋力一搏。”
舒扬突然流泪了，心里一阵酸楚。
一轮攻防之后，马星流的转瞬间看到了她的泪水，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舒扬：“没……没事。”她心里突然有了特别害怕的感觉。
马星流心里也清楚，以往不管多困难，因为有自己在旁边，她总是特别放心。可是现在真正地面临死亡，自己的状况比她还差，让她一个人挑起生死的责任，确定太重了。当下也是有点心酸，然后咬咬牙，说：“我有一计，我们两人同时向前方攻击，你用你剑法的三十六招，将你眼前的狼逼向右侧，我将我眼前的狼逼向左侧。一击之后便退回，然后我们互换前后位置。以此，可打乱它们目前的部署。”
舒扬：“这样可行吗？”
马星流：“可行，我们且试试，听我口令。”
舒扬：“好，我准备好了。”
马星流一声令下，舒扬向前猛地一攻，然后剑风向右侧扫去，将她面前的两匹狼逼向右边。
但在她退回来准备转身的时候，猛地被马星流推了一把，向前趔趄了几步。待她回头看时，马星流并没有转身，而刚才两人的同时一击，反将5匹狼都逼到了马星流的身前。
马星流大喝一声，横枪立马，朝狼群奔杀过去。
这一轮厮杀，马星流用全身之力，左突右闪，死死地守着狼群不给其中任何一只窜到自己身后。
舒扬知道了马星流真正的用意，内心不禁纠了一下，脚下也迟疑了。看到马星流每一次发力奔突，脚下总会有些拌蒜，几次都是勉强地发力。在那一刹那，泪水又再度翻涌。
马星流好不容易又打倒一匹狼，但有一匹狼也趁机钻到其身后，看了看左右，在思考是要攻击舒扬，还是前后夹击马星流。
舒扬举起剑，准备朝那匹狼扑过去。
马星流回头扫了一眼，看到漏了一匹狼，同时也发现它也迈开腿准备朝着舒扬迎扑过去，于是不顾一切，转身一记守门员似的鱼跃扑救动作，在那匹狼刚刚迈腿的时候，把它扑倒在地。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惯性太大，脚下软跟，竟刹不住车，和狼一起在地上滚了数滚。
然后，另外3匹狼同时看向了舒扬。
舒扬心一横，挺起剑，唯有舍身一搏了。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长啸，丛林深处一片惊颤，然后一只毛绒巨物从林中一跃而出，向舒扬扑来。
舒扬大吃一惊，忙挥剑迎了上去。
马星流和身边的狼纠缠了一下，然后把它按倒在地，一拳朝其脸打上去。那狼突然一阵乱搐，拼命甩开马星流，逃命而去。马星流略有些诧异，还没爬起来，扭头看向舒扬那边。
毛绒巨物已经跃到她跟前，舒扬向前一剑疾刺出去。
马星流忙叫道：“且慢！”
这时，其他的狼皆转身逃走了，那些没力气了的，连艰难地迈步离去。
舒扬一剑，正刺在其胸口处，鲜血开始滴下来。
马星流忙挣扎着爬起来，然后跑上前。
舒扬：“不许伤害我们！”然后一掌击向前。
那毛绒怪物惨叫一声，一掌朝舒扬扫了过来。
舒扬一掌正击在怪物肚子上，感觉到了劲力直接穿过了毛发、皮囊直至内脏。与此同时，耳边风声正紧，怪物的一掌已经扫到，舒扬能感觉到那掌力的威力，但脚下疲软，根本无法躲开了。
猛然间，马星流冲到了面前，一把推开舒扬。然后，他被怪物一掌扇中，又高又远地飞到树林深处。
舒扬在雪地上滚了几滚，爬起来时，哪里还看得到马星流的身影。
那怪物也没有攻上前，而是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按着肚子，痛苦地半蹲着。
舒扬忙拾起剑，指向怪物。这时，才看清，那怪物长着一副人脸，但全身长着长长的毛发，身材巨大。舒扬一惊愕：“你……你……你是那大脚毛人？”
那大脚毛人看了舒扬一眼，竟“咦咦”几声哭了起来，捂着肚子的手伸上前抹着眼泪。
这时，后边有人叫道：“住手！”
舒扬回头看去，是几名村子的人。
为首的一名中年人说：“不要动手，不要伤害阿德。”
后边的一名年轻女子：“哎呀，阿德受伤了。快，快来包扎一下。”
大脚毛人看到那么多人，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纵身一跃，跳进山里边去了。
舒扬：“那个人是……”
一名中年女子说：“他叫阿德，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因为长相怪异，便被父母遗弃，被狼群养大。我们本来一直都无法接受住在这山里的阿德，直到某天，女真族的骑兵到村子来掠夺，阿德出手赶走了女真族骑兵，我们才真正了解到他这个人。他很勇敢，很友善，但也很害羞。”
年轻女子：“因为他很少与人接触，所以很害怕人类。后来我们带了很多好吃东西的和穿的衣服，到他住的地方给他，他也才慢慢地接受了人类。然后，他就很热情地帮村子里的村民做了很多事。”
中年人：“你刚才伤了他，他一定很害怕，只怕又会恢复对人类的怀疑和畏惧，很可能还会产生敌意。昨天听说你们上山来找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我们来迟了一步。”
舒扬：“这……这都是我的错，我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中年女子：“我们一起去他的家，若他在，尽量安抚他吧。”
舒扬：“嗯，好的，我随你们一起去，我想向他道歉。”
中年人：“那随我们一起来吧。”
舒扬：“等一会儿，我想先救我的朋友好吗？”
中年女子：“我们一起去看看。”
众人进到树林深处，找到了躺了很久才爬起来的马星流。
舒扬跑上前，问：“星流，你没事吧？”
马星流：“你慢点吧，大家都累了。我还行，就是痛死了，被扔得那么远。”
舒扬：“那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边啊，万一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马星流：“宁可我死，也不会让你受伤的嘛。哎呀，我的胳膊，好痛。对了，刚才那毛怪，他不是想害你，我看，是想保护你，挡住狼群。”
舒扬：“我知道了，误伤了他，我也挺内疚的。所以，我想跟村民们去他家找他，向他道歉，并为他疗伤。可能我照顾不了你了，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马星流：“我也随你们一起去吧，我想，我应该还能撑得住。若跟熟路的村民走，不迷路的话，应该没问题。”
舒扬：“嗯……那好吧，一起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