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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大婚之夜

赵兴扬的寝宫里又是太医扎了堆,窸窸窣窣的对话声,还有阵阵叹息。

“答案呢?”那语气听着绝对不是好惹的。

一名太医颤抖地跪下来,“回……回王爷,姑娘身染风寒加之旧伤复发所以才昏迷不醒。”

“什么旧伤?”

“姑娘脉象混乱,有股潜伏许久的毒因这次风寒而发作。”

“毒?”

“经诊治,是曼佗罗。”

“胡说八道!她几天前还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太医战战兢兢地,“请……请王爷放……放心,姑……姑娘体内只是些余毒,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余毒?什么意思?”

“据臣等推断来看,余毒已经留在姑娘体内至少一年以上,估测是中毒太深故而无法根治。

“一年?”赵兴扬皱起眉,那就是没进府之前?

“正是,具体时日实在无法确定,但依照姑娘目前的情况来看绝无性命危险。不过,呃,不过现在不宜有……有过剧的运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兴扬眉目间变了色,“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能碰她了?”

“不不……也不是,悉心调养些时日后王爷是可以和姑娘适当地……”

“很好,”赵兴扬点头,“余毒能除吗?”

太医面色有些为难,“余毒在姑娘体内扎了根,估计……”

“嗯?”

太医惶恐地接话,“不过给臣等一些时间定可以研制出药方。”

“很好。”赵兴扬的语气平缓下来。

太医们捏下一把汗。

三日后。

“幻山。”

“嗯……”她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冷吗?”

“嗯。”她无力地应了一声,努力地靠近热源的方向,蜷了蜷身子,好温暖。

头顶上传来一阵无奈地叹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房间外有脚步,声音很轻地说:“王爷,该准备上早朝了。”

王爷?她全身一颤,蓦然地睁开眼。

身边睡着一个人,她抬头而上,四目相对。

“王……王爷?”

“很好,终于清醒了。”

她怎么会和赵兴扬睡在一起?还……被他抱着?!

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起来,赵兴扬却按住她,“有力气了是件好事,但是现在给我乖乖地,别动。”

她看一眼床确定这是赵兴扬的寝房,诧异极了,“我……我怎么在这里?”

“你一直睡在这里,从今以后你也会睡在这里。”

“我……”她感觉身体的不对劲,心里暗想,难道是毒发了?

“等你痊愈我会要你交代这是怎么一回事。”赵兴扬伸出手将她背后的被子捻紧,说:“现在好好睡觉。”

门外的声音又起了,“王爷,卯时过了。”

“今日不上朝,下去。”

“这……”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赵兴扬不上早朝的!

“还不走?”

“是。”

她抬起头问:“为何不去?”

“因为我病了。”

“王爷这是欺君。”

赵兴扬笑了,“能顶嘴就好。”

“王爷不怕皇上怪罪?”

“你这是担心我吗?”

她微垂下头,“我更担心自己受牵连。”

“你明明就是在担心我。”赵兴扬贴近她,暧昧地吐气,“我还是比较喜欢御池那晚的你,胆很大。”

一回忆起当时的一幕她便一阵红潮,挣脱出赵兴扬的怀抱仓皇地背过身去。

她怎会那样做?主动勾引他?哎,一定是病糊涂了。

身后男子粗壮的气息覆上来,赵兴扬从背后拥住她,抵着她的头轻言细语异常温柔,“今后别再吓我了。”

钻进她浓密的长发里,紧紧地搂着她确定了她的存在,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他承认,在那一刻他居然因为可能会失去她而感到有些害怕。

她的眼皮沉沉地,在各种难以置信的猜测里睡了去。

接连那几日,赵兴扬真的没有上早朝。

于是三王爷赵兴扬被一个丫鬟迷得不上早朝的消息不胫而走。

她不愿的便是今时今日的状况。

被人指指点点无所谓,众矢之的也罢,面对尹若蝶她最尴尬。

所以,自从跟着赵兴扬后她是绝对有心不去康福宫见尹若蝶的。

没想到今天尹若蝶居然主动来看她。

“幻山,好些了吗?”

“奴婢很好,多谢小姐关心。”躲避着尹若蝶的目光,她有些虚。

搀扶着她起来,尹若蝶拉住她的手细腻一笑,“我给你炖了些鸡汤,补补身子。”

“这,小姐,奴婢实在受不起!”

“有什么不可以的,”尹若蝶那一脸的关切绝对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她说:“我都听太医说了,你可把我吓坏了。”

“劳烦小姐担心,奴婢罪过!”

“你好我就放心了,”尹若蝶看着她尚未痊愈的手问:“是公主做的?”

她想了想,点点头。

那天她正盘算着出府的计划被怡**的人叫了去,安真公主绝对是那种粗枝大叶的女人,嫉妒憎恶总是溢于言表,她堂堂一国公主赵兴扬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何以一个丫鬟能让他捧在手里当块宝?

规矩是要懂的,尹若蝶这个做主子做王妃的迟迟不动手,她来好好教便是。

安真威胁着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否则还有好看的。

她却想着息事宁人,有一天能平平安安地离开扬王府。

尹若蝶叹着气,“真是苦了你,日后看到她有多远走多远,王爷不能时刻护着你。”

终于,尹若蝶在她面前提到了赵兴扬。

她再度跪下来,“小姐,奴婢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奴婢有自知之明。”

“快起来,”尹若蝶柔声道:“我怎会不清楚,这王府里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小姐不怪奴婢?”

“我为何要怪你?”尹若蝶真诚地看着她,“我入府这么久从未见王爷对哪个女子这般特别的,幻山,若是你也在意他这便是件好事。”

这豁达得甚至是在替她开心的语气,她听着有些疑惑了,就算是王妃要识大体懂分寸,可毕竟是自己的夫君,难道一点也不介意?

尹若蝶看向窗外,陷入沉思里,自言自语地说:“过不了多久就要大婚了。”

她也一动,算算时日也该到了。

“恭喜小姐。”

“恭喜我?幻山,你不爱王爷对吗?”

“什么?”

“你若爱他便不会来恭喜我,”尹若蝶黯然而叹,“连他也恭喜我,原来是这样。”

他?她愈发迷惑了,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意味也看不出尹若蝶有任何喜悦的举动。

又是一个夜晚。

她似乎已经习惯,深更半夜里赵兴扬会悄悄地钻进她的被子。

这是他的床,他的房,似乎她没有推他下去的理由。

“怎么这么凉?”赵兴扬抱过她,被子不够厚?

一阵冷风贯进来,她哆嗦了一下,“不碍事。”

赵兴扬拉她到胸前,交缠住她的身体,用被子将她和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贪恋着他的体温,她有深深的错觉,她想起白日里尹若蝶问自己的话,你不爱他,对吗。

如此地接近,她心乱如麻,也摸不透他的心。

“尹若蝶来过?”

“嗯。”她知道府里的一切都不会逃过他的眼。

“她来干什么?”

“没什么,小姐送了些鸡汤来。”

赵兴扬顿了一会,便说:“再过些时**就是王妃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实他亲口说出来她心里隐隐作痛。

“恭喜王爷,小姐会是个好王妃。”

“你就对我说这些?”

“奴婢该说什么?”

“哼,你巴不得我快些娶她,是吗?”

她细细地说:“何时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要真心对小姐好。”

“你真的不在乎?”

她像只乖猫将头埋进他的肩窝,违心地说:“不在乎。”

“我不信你不在乎!”哼,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愿意说。

她不接话,痛得沉默。

赵兴扬突然转过来自上而下地俯视住她,动然地问:“你舍不得,对不对?”

她看不见,但能感觉赵兴扬充满期待的目光。

她不忍,终于说:“对,我舍不得。”

这一次,她自乱阵脚,他受宠若惊。

稀薄月光里映衬的双影,赵兴扬圈她在身下静静地吻着,那深吻单纯得竟没有太多的妄念,她十指扣肩承接着他的温情,一颗心溃不成军。

这一刻,她可以选择他,不用想太多。

终于,他忍下所有的动作,将滚烫的额压在她的头顶,低喃地吐:“你放心,不管我娶了谁这里永远都有你。”

她迷惘着,感觉到按住他左胸膛的手传来的一抹跳动。

“王爷说又青在许大人那?”

“一提到耿又青你倒是很有精神。”赵兴扬忍着一肚子的火,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那小子有什么好让你成天念念不忘的。”

她放了半颗心,在许玄成府里总比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要多了。

“怎么,想他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三下四,“又青是无辜的,请王爷高抬贵手,王爷怎样惩罚奴婢都可以。”

端着碗药汁那只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赵兴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如果眼神也可以杀人,她早就已经壮烈牺牲了。

“哼,为了耿又青你可真是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愿意做。”

她低下头去一声不吭,不知是默认了还是想着反驳的说辞。

“喝药。”赵兴扬滔了一勺药汁喂到她嘴边,说:“你死了耿又青更别想活。”

“王爷要杀他?”

“我要他的命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

此刻的画面,一幅是细致而耐心地照顾着她的温柔,一幅是一句话就要人可生可死的残暴,她迷惑不清地,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赵兴扬。

可是再如何做戏,堂堂三王爷何必亲自给一个丫鬟喂药?这要传出去必定惊天动地啊!

一口接一口地喝下赵兴扬亲手喂下地药,她的心底有种被保护的安全感,只是这想法一出便立刻被自己否定了。

他可以在不计其数的女人面前表现出柔情似水,她却很清醒自己有太多的恐惧没有一个出口。

也许,她今日是百花怒开直须折的一支,但明日亦苦亦死谁会问津?

“可不可以,”她试探性地又问:“王爷可不可以让奴婢和又青见一面?”

“怎么?想和他串通逃跑?”

“王爷误会了,只是又青被无故牵连奴婢心里过意不去。”

“见一面就能让你心里好过了?”赵兴扬伸出手捏紧她的下巴,说:“还是见他好一解你相思之苦?”

赵兴扬眼里窜着一把火,心里早已烧得寸草不生,看来,他对耿又青的成见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哎。

事已至此,那也只好将错就错。

她说:“恳请王爷让奴婢见又青最后一面,只要王爷放了又青,从今以后奴婢愿留在王府听从王爷吩咐,绝不再见他。”

“当真见这一面就死心了?”

她想了想,点点头,“是的。”

是谁说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许玄成刚一踏进门就听见阵阵的鬼哭狼嚎。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嘹亮而壮阔的叫声回荡在整个许府的上空,耿又青这小子精力奇好,从他出门到回府过去了几个了时辰这气势居然丝毫不减。

“许玄成你这个狗官敢囚禁我?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许玄成捂着耳朵问许家总管,“他就一直这么叫?”

许总管无奈地点点头,“大人,不如放了他吧。”

许玄成一朵乌云盖顶,满脸好似暴雨侵袭,“哎,你以为我想,是王爷特意交代要我好生看着他哎。”

“那,送去兵案牢房关着不行吗?”他再呆下去,这府邸就要被拆了。

许玄成发愁得像个老头,唉声叹息,“一个根本没有罪的人用什么理由送到那?”要不是他亲爱的王爷别有用心,他用得着这样受罪吗?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狼藉的场面,能摔的都碎了,能扔的决不在原来的地方。

一见许玄成,耿又青便跑上前指着他鼻子大吼:“许玄成你个大混蛋,还不快放了我!”

果然是很旺盛,许玄成皱皱眉,“你叫够了吧。”

“没有!你再不放了我我就一直叫下去!”说罢,耿又青吸一口气又开始排山倒海了。

“别叫了哎。”

“狗官许玄成,丧尽天良,欺压百姓!混蛋!”

“我要你别叫了。”

“我就要!许玄成是个大混蛋!”

“你再叫试试?”许玄成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耿又青立刻跳开三尺之外的距离,“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许玄成笑得很奸诈,“听说兵案的牢房里都是些饿死鬼,人吃人一点骨头都不会剩,你这细皮嫩肉的他们可是最喜欢……”

“你你你,你敢!我要杀了你!”

杀了他?拜托,他有没有搞清楚状况,搞清楚形式啊。

许玄成大步迈到耿又青面前,一把扛起他就往门外走,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轻,没几两肉呢?

耿又青手舞足蹈地鬼叫,“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快放我下来!”

“当然是饿死鬼呆的地方。”

“不要!我不要去!”

“想不去也行,”许玄成停在门口,“不准再叫,老实给我呆着。”

“呸!想得美!”

许玄成二话没说打开了门。

见许玄成不是吓唬他,耿又青连忙说:“好好好,我不叫,不叫了。”

“真的?”

“嗯,真的,真的。”耿又青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底气。

“很好,聪明就好。”

许玄成刚把耿又青放下他撒腿就跑,跳上了床躲在帐帘后。

只露出颗脑袋,耿又青抖动着面皮,“你你……你乘人之危!”

“哼,不丧尽天良我还是狗官吗?”

一口气堵在胸口,想着那人吃人的地牢,耿又青鼻子一酸,“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嗓门越来越大,许玄成要疯了。

“别哭了,别哭了!”

“谁让你吓我啊!我最怕鬼了!”一边抽泣一边洒眼泪,耿又青话倒是说得很清楚。

许玄成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来回了好几次,“你,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啊!”

“我本来就是……”耿又青好像被什么呛住似的,连续咳了好几声。

“就是什么?”

“就是,就是……”耿又青结结巴巴地,眼睛都像是在冒汗。

“到底是什么?”

“就是,就是像女人嘛!”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接着又哭了起来。

从官多年来,许玄成自认为没什么人什么事能难倒他,可是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地认输了。

“别哭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耿又青啜泣着,“我还有什么好消息啊?”

“王爷准你和幻山见一面。”

“什么?你说什么?”

“难倒你耳朵聋了吗?”

耿又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可以见幻山了?”

许玄成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真的?”耿又青的眼泪刹那就干了,双眼明亮又发光,“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有好处吗?”许玄成叹气道:“王爷说他大婚之日让我带你去。”

“好!我去!一定去!”

“那你还叫吗?”

耿又青一横手把鼻涕眼泪统统抹干了,“不叫,不叫了!”

“还哭吗?”

耿又青拼命摇头,“绝对不哭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王爷大婚来贺喜的宾客绝非等闲,皇上也在,你最好老实点,否则……”许玄成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耿又青缩了缩,“哦。”

永和三年,正月初八。

三王赵兴扬大婚,东盛上下普天同庆,大赦一日。

扬王府内双喜红字耀眼夺目,一派喜气。

皇上提前摆架入了扬王府,这早来当然是有目的的。

“兴扬,听说你府里来了个丫鬟?”

“皇兄对我府里的丫鬟也感兴趣?”

“能让你告假不早朝的女人朕当然很好奇,不知她是何许人也?”

“不过就是个下人罢了。”

“想必是个大美人吧?”

“再美怎能比得上皇兄的三宫六院。”

“既是下人又非绝色何以能让你如此优待,朕可都听说了她在你王府可是比谁架势都大呢莫非……”赵兴永很有意味地看了赵兴扬一眼,“莫非她有什么功夫能让你……”

男人之间,纸不捅破都明白。

这女人确实有让他**的能力,若是这样都能让他把持不住,要是真的要了她……赵兴永一想便蠢蠢欲动起来。

见此,赵兴永便更加肯定了,只见赵兴永笑得很露骨,“朕明白了,明白了,就好像朕的柔贵妃也是让朕受不了呢。”

赵兴扬忽而眼波一翻,“今日臣弟为皇上准备了精彩的节目。”

“哦?”

“民间第一舞娘献舞给皇上。”

赵兴永立刻表现出鲜少的兴致,“民间第一舞娘?”

“此女和柔贵妃比起来可是有过之无不及呢。”

“是吗?”只见赵兴永双眼一起,荡漾着无限的遐想。

房间内是一阵又一阵的大笑,淹没了门外悄然转步的声影。

扬王府的偏院很是热闹。

从早到黄昏,陆陆续续地聚集了为王爷大婚而表演的戏班子。

远远地,她看向那众人之中的惹眼女子,羽眉墨眼,妖娆千媚。

民间第一舞娘?她沉思了许久。

天色黑下来。

那婚宴场面果然壮观。大礼之后便是喜宴,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重商权贵们齐聚一堂,扬王府的空地里宴席百桌有余,贺喜欢笑声络绎不断,场面热烈空前。

赵兴扬一身皇朝喜服,那华贵的红,绝丽的双飞彩蝶,还有带叶青竹簪,他俊气逼人,眉宇间的淡然更添几分霸气。

果然是王者风范,连一旁的赵兴永也黯然失色了。

有一桌的感慨声特别突出。

“啧啧,这王爷看起来真是俊!要是我是女的,拼了命也要嫁给他啊!”

接着是一个没好气的声音:“若你是女的,娶了你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许玄成转过头来,“你不要这样形容好不好,想我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东盛皇朝之栋梁……”

话还没说完,一口茶喷出来。

“耿又青!”

“咳咳,你……”耿又青忽然笑得惊天动地的,“哈哈,居……居然还有你这样脸皮厚的人!”

整桌人都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许玄成脸色很不好,“耿又青,我带你来不是惹是生非的。”

耿又青笑得肚子都痛了,“可……可是真的很好笑啊。”自吹自擂的她见多了,没见着这么自恋的。

带着一束杀气,许玄成依然很平静,“还记得出门前我说的话吗?”

轻轻嗓子,耿又青抹去眼角逼出的泪花,忍住,再忍住说:“呃,知道了。”

许玄成恨恨地想,若是谁嫁了你才是真的前世作孽呢。

耿又青左顾右盼,“幻山呢,幻山呢?”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王爷好了。”哼,量她也没这个胆。

耿又青突然起了身,拔腿就朝赵兴扬的方向走,刚到嘴边的茶许玄成也一口喷了出来。

真是默契十足的两个人。

“给我站住!”说时迟那时快,许玄成一把抓住耿又青的后衣领。

“你要我问的嘛,”耿又青扯着嗓子大叫一声,“王爷,幻山在哪?”

刹那间,语惊四座。

赵兴扬偏过头,赵兴永也侧了目。

许玄成抖动着手,耿又青,你死定了!

正当许玄成悲恸欲绝之际,只听弦鼓一声,统管交响,歌舞表演开场。

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开。

只见华楚台中央几名大汉扛来一面大鼓,围绕着大鼓的是六面小鼓,大鼓四周笼起两米高的绸帘,煞是神秘。

华楚台上首先是玉筝响起,声微调低,颤幽音清。

不疾不徐地,忽而一记急促的琴弦拨弄,那大鼓上的绸帘嘎然而落。

鼓上有一女子,她躬身曲膝,低眉颔首,着一身雪白的轻纱,透如蝉翼。

纤指弄鸣弦,大鼓上的女子柔曼而起,赤着足,站立大鼓中央。

众人一惊。

她粉面笼纱,一根兰花玉钗将长发随意地挽成了一个髻,两鬓散落出的青丝随风肆意而绕。除了左脚脚踝系着的一串铜铃她的全身上下再无其他饰物,于是那小巧莲足更让人动魄了。

弦音高涨,只见两管长袖横飘空中,大鼓之上,她双手甩展而舞,摇曳生姿。

轻盈扬袖,云步移动,她丝毫不畏惧那有数米之高的大鼓,忽而褰裳欲飞,半掩半泄的春光,丰若有余,柔若无骨。

节奏逐渐急快,她争飞双袖,上下翻转,接着气运丹田,微展臂,原地旋转若激流,一,二,三,四……十,十一……二十,二十个旋子后,一双玉足稳稳地立定鼓中央。

骤然而止的乐声,她凝视着正前方,双目若秋水。

那一刻,不知为何面纱轻缓地滑落下来,她迎着旋风,衣裙长带凌乱地舞起来,腮边两缕青丝拂面。

众人似乎还没有回过神,全场鸦雀无声。

“幻……幻山?”再度寂静的场地里只听耿又青惊呼一声。

赵兴扬心一紧。

突然,她身若轻鸿地自大鼓起跳准确地落于小鼓之上,一边拂袖一边轻然踏动着每一面小鼓,那舞动的韵律和弦乐配合得尽善尽美,回转流畅,让人应接不暇。

最后,她一记腾跳向空中飞跃落至华楚台前方,停下所有的动作。

曲终舞落,余音绕耳。

缓缓地站起来,暗夜里她如一朵芙蕖盈盈而放,孤寂冷清的面容,眼底忽然垂落一滴泪。

那一刻,灰朦的空中忽然漫天飞雪,纷纷扬扬,细细密密地飘落。

零落的掌声渐渐地变成如雷贯耳的绝响,“好!好!”

台下众人如痴如醉,唏嘘声,惊叹声,吆喝声,鼓掌声……交织成一片。

她无动于衷,流津染面,长袖里的手如拈花颤抖。

赵兴永惊异地站起来,眼神木然,“第……第一舞娘?”

赵兴扬僵硬如铁。

“快过来!”赵兴永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公公大声地宣,“皇上有旨,请华楚台上姑娘。”

她走下台,光着脚徐徐走向主宾席,一路上迎着雪,落地扬尘,步步生花。

这一路,赵兴永窒息了。

“奴婢见过皇上,吾皇万岁,见过各位王爷,千岁。”她声色沉稳,毫不失态。

赵兴永上前一把扶起她,“起来,美人快起来。”

她衫袖半遮娇态妖媚一笑,双颊有泪痕。

“今日见美人一舞方觉宫里的舞姬都是些劣色!”

“谢皇上夸奖,奴婢受之有愧。”

赵兴扬双手握拳,力道逼紧。

赵兴永带她坐到身旁,“来,陪朕喝酒。”

“是。”

这,到底是他的婚宴,还是她的盛宴?

酒过三巡,赵兴永意犹未尽,醉色迷蒙地看着她,是有点内容的。

她对应得很热情,避得有分寸,始终不看赵兴扬的脸。

“兴扬,这民间第一舞娘果然不一般,不一般啊!”虽是对着赵兴扬说话,赵兴永那双馋涎的眼却没放过她。

“皇兄想做什么?”赵兴扬的语气里充满着敌意。

那只欲揽上她肩头的手停在空中,半晌才放下来,赵兴永尴尬地笑,“看来心动的不止朕呢。”

赵兴扬不说话,死绷着一张脸,现在最好谁都不要来惹他。

她也笑,“皇上误会了,是奴婢还没有向王爷道喜让王爷生气了。”

“原来是这样,还不快些给家王爷敬酒!”

她转身举杯,眼神很空洞却依然微笑,“奴婢恭喜王爷,愿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赵兴扬阴沉着看着她,“谁让你喝酒了?”

“王爷大喜为何不能喝酒?”

“杯子给我放下。”

“奴婢一片心意,望王爷成全。”

“给我放下!”

气氛很不对,赵兴扬若无旁人地逼视她,连四周都变得相当地诡异。

她端着杯不说话,良久,将酒杯放下来。

“看来王爷不想见到奴婢。”她起身,一双裸足被冻得青紫。

她跪下来,恭敬地说:“皇上,各位王爷,奴婢告退换装了。”

“美人……”她转身的时候赵兴永显然依依不舍。

“给我站住。”

“王爷还有何吩咐?”

“谁让你跳舞的?”赵兴永的语气无比辛辣。

“王爷不满意?”

赵兴扬走近她,低低地吐:“很好,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她未答话,转身走下台。

耿又青急切地跑上来,问:“幻山,你怎么会去跳舞?你明明知道你的身体……”

额头冷汗开始大颗大颗地冒出来,她用眼神止住耿又青,全身在痛撕心裂肺地痛,却不及她的胸口,心如刀绞。

许玄成走上来,她勉强一笑,问:“又青可以陪我吗?”

许玄成看赵兴扬一眼,然后点点头。

她走了,鼓乐声高涨,场面再度热烈了。

一片嘈杂声里,主宾席里的有人开始活跃了。

“我说三弟,你这府里真是深藏不露,连个舞娘都这么厉害,这么地……二王赵兴宁故意拖长了语调,“这么地诱人。”

“谁说她是舞娘?”

“呃?难倒她不是?”诧异的是赵兴永。

赵兴扬灌下一杯酒,“她不是。”

赵兴永更好奇了,“那她是谁?”

赵兴宁轻笑出来,“皇兄,依臣弟看想必这就是那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让三弟魂不附体的丫鬟吧。”

“就是她?”赵兴永显然很惊奇。

“臣弟看就是她了,否则咱们三弟怎会如此不快呢,不过,”赵兴宁竟然也是一副色相,“这丫鬟可真够勾人呢。”

酒杯放下来,赵兴扬的嘴角有个弧度,“怎么,我的女人二哥也想要?”

“三弟的女人可真多得去了,这不,洞房里还有一个等着呢,就是不知三弟的王妃有没有这丫鬟厉害。”

“既然二哥想知道不如去试试?

“三弟这是说的什么话?”

“二哥既然这样喜欢我的女人不如三弟就卖个薄面,今日这喜宴算二哥的洞房也让二哥去,三弟我不介意。”

“三弟,你别开玩笑了。”

“二哥哪只眼睛觉得我在开玩笑?”

“……”

“孤风,带二王爷去洞房。”

那眼神慑得赵兴宁全身一阵发麻,“三弟你误会了。”

“孤风,还不领着王爷去?守着洞房别让任何人打扰了。”

赵兴宁开始摆手,“三弟,二哥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王妃?难倒二哥想要我的丫鬟?”

“不是不是……”赵兴宁显然被逼到了死角。

见情形不对,赵兴永立刻解围,“兴扬,你二哥不是这个意思,今日是喜事别闹大。”

赵兴扬的脸色却寒到了极点,“除了我谁敢动她。”

只见“咔”的一声,赵兴扬手中的酒杯被捏碎了。

赵兴宁全身一抖。

扬王府,戏班子休憩处。

“今晚我们走。”

耿又青眼睛鼓得很圆,“今……今晚?!”

她点点头,递给耿又青一块玉牌,“这是皇上的令牌,有了它东盛每处一地方畅通无阻。”

耿又青一回想,“莫非你刚刚……”她一直坐在赵兴永旁陪酒,应该就是那时候下的手。

“不然你以为我千方百计接近皇上做什么。”

“幻山,你是不是早计划好的啊?”事情来得太突然耿又青显然没准备。

她点点头,从赵兴扬答应她和耿又青的那一刻起她就在计划着逃走的事,她一定要走,她怕她在留下来就真的再也走不了了。

“等一会戏班子走时混着他们一出府。”

“可是,可是……”

她双眼透着寒光,“你别告诉我,你还想着‘天七香木’。”

“这个嘛,反正还有时间,不如……”

“耿又青,你想死吗?”

“不想。”

“那就是想我死了?”

耿又青拼命地摇摇头。

“那就老实点,时辰一到马上走!”

“幻山……”

她想了想,对耿又青说:“你呆在这里千万别动,半个时辰后我就回来。”

“幻山要去做什么?”

“去见王妃一面。”

“哦,是告别哎。”

“记住我的话了?”

“记住了记住了,不动,在这里等你嘛。”

她满意地点点头,消失在夜色里。

刚走了大半的路她忽然觉得不放心,又折了回去。

空空如也的院落里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空中飘落点点雪花。

“耿又青!”她早知道他没这么老实!

鼓乐声,喇叭声,还有鞭炮声,很远但是喜庆得很清晰。

洞房花烛明,燕余双舞轻。

百子帐,百子被,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喜烛烧得很热烈。

“怎么是这里啊?”耿又青皱起眉,这不是赵兴扬的新房嘛。

咦?王妃呢?耿又青看了一眼空着的喜床又四处探了一下,也不在房间里。

没有吧,新娘子居然不见了?

“你把王妃藏哪去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很刺耳。

耿又青颤抖着转过头,许玄成一脸阴沉地看住他。

“我,她她……”

“你居然连王妃也敢动?”要不是他多了个心眼跟着耿又青,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我,我没有啊,我一来她就不见了啊。”

“还狡辩!快说,王妃在哪?”

“我真的没有哎……”他只不过想找“天七香木”,碰巧迷了路,又碰巧转到了新房而已。

许玄成一把拽起耿又青的衣领,“你说还是不说!”

“哎,我不知道怎么说。”

许玄成放下耿又青,忽而很关切地说:“乘王爷没来之前最好把王妃交出来,要不然你真就死定了。”

“没有没有!我说了没有!”耿又青张牙舞爪地大叫,“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我来的时候她确实已经不在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你,你要做什么?”

“跟我走,去见王爷。”

“你这是污蔑我!”

“你有证据证明你是无辜的吗?”

“我!我……”

“嗯?”

耿又青泄了气。

“是想从实招来还是去见王爷?”

耿又青一咬牙,凶狠地瞟一眼许玄成,说:“是不是我不交人你就不放我?”

“废话。”

耿又青黑眼珠骨碌一转,说:“那好,我告诉你王妃在哪里。”

孺子可教,许玄成点点头。

耿又青招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只见许玄成将信将疑地走上前,竖起耳朵。

就是刚凑近耿又青的那一刻,耿又青突然挥出一把白色粉末洒向许玄成。

许玄成迅速捂嘴后退,“什么东西!”

“哈哈,中了我制的**看你怎么办!”

“你!”许玄成靠着桌,只感觉一阵眩晕。

耿又青拍拍手,“别捂着了,医术我没师父的好下毒我可是一流,你就好好睡觉吧,一会王爷来了洞房也让你尝尝被冤枉的滋味!哼!”

“你给我站住!”许玄成奋然上前。

耿又青灵巧地避开,咦?怎么还不倒?药效应该差不多发作了啊!

许玄成冒着汗,眼神有些迷离而灼热,脸也红得不成样子。

这症状不该是他的**啊!耿又青疑惑地想,倒像是……

耿又青迅速从衣袖里拿出药瓶一看,突然一脸惊恐,完了。

“你……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许玄成感觉全身如火焚烧,干渴难忍。

“呃,这个,你,你还是马上走好了。”

“到底是什么!”

“顺便再去……再去找一个姑娘。”

“什么?”

耿又青的眼神里有同情,还有些许的愧疚,“我,呃,拿错了瓶子,你中了……中了合欢散,不找个姑娘会死的。”

许玄成无奈得有些痛苦,撑在桌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耿又青悄悄地退到门口,汗颜着说:“你……你休息一下,我帮你去找一个,呵呵。”

说完,耿又青转身就跑。

许玄成动作更快,一把抓住耿又青拽着他往地上栽倒去。

怎么软软的?许玄成抬起头,发觉覆在耿又青胸前自己的手,疑惑地看着耿又青。

“你……你是女的?”

耿又青也惊愕地瞪着许玄成,突然一个巴掌扇过去,“你这个流氓!”

“放开我!”

许玄成忍着全身的燥热,死死按住耿又青,“你到底是谁?”

耿又青更加激动了,“你这个禽兽快放开我!”

禽兽?许玄成并不清醒的脑袋里渐渐出现了很多幻象,身体不由自主地贴向耿又青。

沸腾的血,越发蓬勃的欲望,还有被耿又青污蔑的怒然,许玄成终于说:“好,你说我是禽兽,我就让你看看禽兽是什么样子!”

“你你你,别过来!”许玄成那双噬血的眼,耿又青是真的害怕了。

抵不住药力,许玄成不假思索地俯下身去。

拼了命用尽全力气推开许玄成,耿又青摸爬滚打着向大门逃,身后却伸出一只手。

仿佛在浩瀚的大海里终于游上了岸却被突如其来的魔爪又活生生地拖回了水里,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

“救命!不要啊……”

“又青?”

她突然一颤,似乎听见耿又青呼喊的声音。

感觉不到有人,漆黑的房间里安静得很不正常。

不在这?她冷静地想,又青不是来偷“天七香木”了吗?

窗外,一阵凉风嗖嗖,树晃叶摇,沙沙的声音有股阴森的感觉。

她鼓着勇气向里面走去,每一步都万分小心。

踏进主寝,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些摆设,很整齐,样样俱全,就好像有人一直住在这里一样。

绕过屏风她便停下脚步,左边的木桌上立着一块灵位,两旁是青烛,还有香炉,里面插着已烧完的三柱香,显然灵位是被供奉着的。

她屏住气走上前,心里有些不踏实。

清寂的月光洒在一半的灵位上,她借着光线看清一排字,“先母赵氏凝碧之灵位”。

凝碧应该是碧妃,她想,赵兴扬为亲母立位供奉看来并不是所传的那样。

咦?旁边还有一排字,她借着光凑近一看,怔住。

先父赵元昊之灵位?她连退好几步,赵元昊?先帝的亲弟弟?怎么会是他?!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

黑暗深处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她全身僵硬,不敢回头。

脚步越来越近,那人在她身后停下来,道:“我早该知道你的秘密,黎尔容。”

那语气邪冷无比,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味。

她双手握紧成拳,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极其不自然地转过身。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感觉有厉然的气势直逼而来,对方不动也没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交代。

“王爷认错人了。”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所有闯入禁地的人都要死,不是吗?”

“我早该想到敢这样和我说话的普天之下除了黎尔容不会有第二个!”赵兴扬突然上前掐紧她的手臂,全身上下都在爆裂,“你就是这样替我庆祝的?嗯?”

寒气、酒气、还有怒气混杂着直扑到面颊上,她别开脸,不说一句话。

“说话!”

“那王爷欺骗了天下的人,又该如何?”

赵兴扬逼近她的脸,声音几乎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你没死成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你以为你是黎尔容我就不会动你了?”

“奴婢不认为黎尔容或者幻山任何一个会让王爷心软。”

很好,很好,终于肯承认了。

“你一直在骗我,你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

“是,我要带又青走。”死到临头她没必要再说谎。

“闭嘴,你给我闭嘴!”赵兴扬一巴掌扇过去,大吼,“又是耿又青!你就这么爱他?”

她跌倒在床上,捂着火辣的脸晕得丝毫不能动弹。

忍着痛,她镇静地提醒着赵兴扬,“王爷今日大婚,若想杀奴婢可以择日。”

赵兴永嗤之以鼻,“没想到你也这么在乎尹若蝶。”

“王爷要做什么?”

她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男人胸潮起伏,一张逐渐逼近的脸,她心里有些慌。

“你这么聪明知道我要做什么,不是吗?”

她缩缩身子,“请王爷冷静一点。”

“你觉得我现在该冷静?你以为当年我放了你一次现在还会放过你?”

说完,只见赵兴扬一扯,她的外衣便被撕成粉碎。

冷月如洗,照映着她惊慌失措的神色,一抹纯白肚兜豁然而现,半透明的轻纱下是两朵冉冉挺立的蓓蕾。

扬起一抹邪恶的笑,眼里烧着的两把熊熊烈火,失控的是他的心,他毫不犹豫地扯下了她那身上仅有的肚兜。

他像只野兽般啃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迷乱又疯狂。

“住……住手!”她忍住胸前被吸咬的痛。

“你是我的人,这一辈子都别想逃!”

放肆地蹂躏着身下的人儿,他像是在泄恨又是在盲目地索爱。

她闭上眼,无能为力地躲避着一切。

自她身体里而起,带着厚重的喘息他低吼,“给我睁开!看着我!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

根本等不及她是否准备好,他按住她的腿猛然挺入,那一刻,所有的阻哎瞬间残破了。

剧痛从下身汹涌而来,她咬着嘴唇忍住不叫出声,血丝却从嘴角渗出来。

她下意识夹紧双腿的动作却让他更加亢奋,抬高她的**他让那火热更深入,她死死地抓住床单,绝望得一片空白。

一次又一次地奋力,一次比一次更激烈,欲望的高端赵兴扬那张汗水淋漓的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狂乱表情,“你是我的,是我的!”

她的眼泪落下来,在麻木的痛楚里再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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