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他们或者冷漠或者残暴或者毫无人性,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这样的人往往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就比如这个名为戒律的组织,黑狐也是如此,她并不记得自己来到组织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或者更久,只是很久以前踏进这个组织遇见那个名为老板的男人之前,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高中生,还以为世界和平,温情充满人间——
那时候青涩,那时候天真,那时候散漫,那时候期待。
唯独没有所谓的高冷。
而现在那些都只是那时候的事情,淹没在曾经的尘埃里,她并不是伤春悲秋的大家闺秀,也没有枪林弹雨锻炼的坚强神经,有的只是在组织中为了出人头地而愈发冷漠放纵的心,以及愈来愈娴熟的杀人技巧。
很有意思不是吗?
她擅长使用针,七寸长的银白色针管刺入对手的颈动脉,而后慢慢的享受敌人绝望的哀嚎,在那逐渐暗淡的眼神中沉醉不已,就像大脑在这中兴奋下颤抖……
黑狐本来的名字,她已经忘了。
那不重要。
她的眼睛狭长,美丽危险,在某一刻眯了起来,那是嗅到了猎物的气息,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和她一样,是属于第三阶的强者,只是是一个魂修。
魂修很难对付,他们身体孱弱,却精通术法,西方大陆称之为魔法、诅咒,而东方大陆则称之为咒术、法术,反正都是类似的东西——
黑狐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姣好修长的身躯怪异的扭动着化成黑色的纹路,在树木的阴影中消失不见,蕴含着最冷冽的杀气。
那人一无所觉,依然坚定的走向这充满杀气的树林。
杀气无形,黑狐没有和灵修者交过手,所以当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的时候,那藏身的树影子里,突兀的便刺出一把剑来。
“鬼鬼祟祟躲在暗处,算什么东西!”那人冷喝一声,若非他身为灵修,又对杀气特别敏感,或者真的会实在这女人手里——
黑狐并没有受伤,但也没有现身,在被发现的同时,她的身体像水花一样破灭,然后消失,渐渐地气息也消失了,一丝杀气也没有露出。
不过那人显然是极高明的修者,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从手边的袋子里掏出了几张符纸,同时撕毁。
符文的光芒在那人面前亮了起来,同时形成一个巨大的骷髅脑袋,晦涩的气息从骷髅头的嘴巴里喷涌出来,将那人保护在内,而后他宛如身后长了眼睛,避开了身后刺来的针尖。
“天地会鬼师钟云奎!”这骷颅头一出,黑狐便明白了来人的身份,有了退走的心思。
她所在的组织和天地会属于同一个层次的组织,但老板的实力稳压天地会会长帝释天龙天,平时也互相之间有些摩擦,在前几天,她还杀了很多天地会的低阶成员,却没想到引来了天地会掌刑人。
打起来未必输,黑狐这样想着,却明白若真的和这个人打起来,必然会惊动更多的人,到时候云天古墓发掘出白月真君碑文的事情,极大可能被曝光。在一个月前,被誉为第一宗师的方少云大开杀戒,人族所有明面上的宗师死的死,伤的伤,短时间内肯定会想要探寻恢复伤势的方法,没有什么比一个真君的道场对他们更有吸引力,更何况那些隐士,只为了追求武道或者灵道的强者们,为了更上一层完全会不择手段——
老板很强,但对上宗师,依然死路一条。
钟云奎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他感觉到黑狐的气息逐渐的淡化,以至于完全消失,连忙调动精神魂力,用秘法扫描周围,果然不见了踪影。
“跑了吗?”钟云奎也松了口气,他并不是为那些所谓的外围成员报仇,而是为了臧天图录而来,林家与他是小家族,但林天华为人很对他的脾气,在诸葛瑾果断不插手云天古墓之后,通过一些私人的途径,林天华便找上了天地会。
钟云奎担心事情出了什么意外,给自己施展了一个加速的咒法,朝着工地狂奔了过去。
很快,他便见到了林天华。
此时的林天华精神有些萎靡,但还是便显出了自己的谦卑,一面得罪这个自己惹不起的存在,而后简单的说明了工地的情况,这几天挖掘工作进展顺利,从再次开工也没有死人,只是每天都有一些工人被吓,说什么工地闹鬼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为了处理这些事情,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钟大师,您来了我可以安心了。”林天华表情很到位,绝对可以去当演员,“清澜所的人已经回去了,只留下了一些保护我的人,我想,不会对我们的合作造成影响。”
“那样最好。”钟云奎说道,“墓室打开没有?”
他知道林天华找了一个堪舆大师帮忙开启墓门,却不知道对方水平如何。
“很顺利,只是墓室里面机关众多,我们还没有清理完,没能找到武帝的墓室。”林天华说道,他是很满意天地会的诚意的,而让他感到不踏实的诸葛正我他也没有赶走,多一个保护自己总归没错对吧?
“其他的我没多大兴趣,只是关于臧天图录,我们会长志在必得,不能出错。”钟云奎说倒,然后示意林天华带自己去云天古墓墓门,“先带我去看看,来到这里总觉得阴晦之气浓重,这是大凶之地,肯定有些危险,我需要实际看一下。”
“随我来。”林天华正好求之不得,欣喜的说道。
而在另一边,黑狐离开之后,便接到了老板的电话,说是半个小时后到小林峰。她便先一步赶了过去。
距离小林峰不远的半空之上,百里北风兜兜转转的又飞了回来,看着熟悉的风景,淡定的掏出手机,在论道群里发了一张自己御空飞行的帅照,然后问道:“在森林迷路怎么办?应该是迷宫型的阵法——”
修者的阵法,无论是灵阵还是气阵,都是相当逆天的东西,一个三级阵法和导弹的威力也差不了多少,更何况是依靠迷惑敌人为主的阵法,没有解阵方法,足以把人困在镇内数月不能出去。
好在这阵法不隔绝手机信号。
另一边,已经熟悉了学校生活的方子凡正在淡定的刷机,便看到了这样的消息,他知道这个ID就是百里北风,就发了一句话上去,“前辈,你看得出来是幻阵还是迷阵?”
方子凡对于阵法一窍不通,记忆中的方少云有些了解,只是若是迷阵还能有些建议,若是幻阵他就完全没办法了。
神鬼术士一如既往地在线,“百里,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方子凡的回话百里北风没怎么重视,但神鬼术士的话让他高兴异常,“神鬼,你在新都?”
“前几天知道你毒解了,便打算过来寻你去一个遗迹,”神鬼术士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只是路上遇到一点麻烦,今天才到新都。”
方子凡看着两位前辈聊得欢,告了罪,便下线了。
他现在在班上特立独行——想不显眼也不成,毕竟每天中午都有一个猫娘版的大腿挂件,走到哪儿都会有一群女生鄙视,原本打算找个媳妇的计划彻底泡汤,倒是多了许多的修炼的机会。
“刚才该问一下哪儿有紫金沙的。”明日就是周六,学校放假,这个念头在方子凡脑袋里闪过,就换到下一个想法了,“雷龙血和雷击木已经到手,现在缺的就只有紫金沙和阴阳双子精血,明天去奴隶市场看看吧!”
他对于奴隶制很反感,却无可奈何,拥有方少云残缺记忆的他深刻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奴隶制度想要废除多么的困难,就用夏国来说,要废除奴隶制度,那就必须要进入政坛,玩一次奴隶解放运动,成功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毕竟现在生活在现世的许多种族自己都接受了奴族的身份,克莱儿的猫族和犬族便是这样,就连可以核平世界的方少云都没办法,更何况他。
这两天他的修行进展的很顺利,距离魂珠形成之后,逐渐的形成了圣纹,等到圣纹虚影凝成实体,他就可以冲击灵境二品,更进一步。
只是,要凝结圣纹印记,他需要的东西还很多,淬魂珠虽然神异,但终归只能淬炼魂魄,不能烙印灵道,更何况现在他的魂珠底子太薄。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方子凡一时没注意,在走出教室的时候和高士达撞个正着,这个特喜欢看漫画的少年有些羡慕的看了看方子凡,然后回了教室。
方子凡道声歉,准备离开的步伐却停了下来。
“大新闻啊,”高士达拿着漫画书在讲台上大吼大叫,眉飞色舞,“刚才我听一个学妹说,小学部那边出事了。”
高士达为人随和,但又是一个万事通,各种小道消息不断,班上的同学和他关系也都不错,马上就有人捧场,“士达,出什么事了?”
“我也是听说,”高士达强调了一下,“妖精族的一个小女孩把班上的男生全给揍了!”
班上顿时响起一阵吸凉气的声音,而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女孩子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帮着侧马尾,发丝黑色亮泽,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鹅蛋脸,活泼,但是一个十足的暴力狂,“霸气!这才是女孩子的样子嘛——你说妖精族?”
高士达点了点头,“就是妖精族。”
一时间班上的气氛有点古怪,很久有人才说道,“不会吧?什么时候妖精族也能上学了?还打了人族学生?”
“……”
之后的事情,方子凡没有听,也懒得听。
不用说,那个揍了同班男生的,肯定是上学才两天的叶小言。
他去杨园的办公室请了假,飞快的出了校门,朝着新都第一小学赶去。
他走得很急,叶小言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在两人的而联系变弱之后,方子凡根本不能感觉出叶小言在想什么,他在地球上生活普通,有个姐姐,姐姐对他很好,所以他很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叶小言在这个世界是他唯一亲近的人,几乎被当成了妹妹,然而现在叶小言打了人——
打的是人族的孩子。
这问题很严重。
方子凡脸色很难看,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很少有这样大的精神波动,所谓关心则乱,他现在的心很乱,在大街上发足狂奔,横冲直撞,只想快点赶到叶小言的身边——
希望警察还没去学校。
他绝对,绝对不会让叶小言再一次成为奴隶。
但前行的他忽然间撞上了人,那人身材高大,却不是什么善茬,穿着花色的衬衫,打着耳钉染着耸立的头发,带着暴发户一样的大金链子。
“小子赶着投胎啊!”赵金彪人称彪哥,在英才路这一片属于地头蛇,他很会看人,这个少年年轻,穿的也是普通的衬衫,所以他的脑内很快扫描出弱小、好欺负、钱袋子三个等号连接起来的句子,“慌了认真连个道歉都没有就走吗?”
方子凡看了他一眼,“抱歉,我有点急事。”
“你有急事关老子屁事!”赵金彪并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还有着几个可以用得上狐朋狗友几个字的家伙在,互相簇拥着堵住了方子凡的路,“小子,叫你家长拿钱领人!”
方子凡明白了,原来自己被讹上了。
他笑了笑,声音低不可闻,“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武境很弱小,挑翻几个小混混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急着赶路,下手没了分寸,几路崩拳砸飞赵金彪等人,扬长而去。
这本身是一件小事,只是发生在大街上难免有些观众,看见方子凡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有几个甚至吓得瘫坐在地上,方子凡只好越过去,同时歉意的笑了笑,“别慌,我只是路过,不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