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邀贤山庄的门人打着呵欠打开大门,抬眼就见门口站着两位白衣男子,一位仙风道骨衣袂飘飘,虽黑着一张脸,但气势慑人,另一位面含微笑,肩上落着一只纯黑色的大鸟,神态和善。
这两人的造型将门人吓得一跳,硬生生将未打完的呵欠咽了回去。门人揉揉眼,警惕的道:“二位是何人?到邀贤山庄有何贵干?”
高瞻冷冷扫视一眼,门人只觉得被那眼神盯上,脊背发凉。好在另一人开口解围:“在下吴勉,求见大理寺马寺卿。”
门人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他想了想,惊讶的瞪大眼睛,道:“吴勉?哪个吴勉?”
不会是哪位吧?!
“在下钦天监吴勉。”相交于门人的吃惊模样,吴勉面上还是一派祥和良善。
钦天监的监正,那可是帝都最神秘的人物之一啊!传闻他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掌风水运转,好观察天象,擅推算节气,懂制定历法,更是除魔驱邪的第一人,深受当今陛下推崇。如今人竟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还是那样的和善亲民,门人双颊微红,胸膛里咚咚咚敲个不停,只觉得一颗心都不够用了。
门人十足崇拜的模样令高瞻嗤之以鼻,他不由得大声道:“请尽快去通报吧,要事不得耽搁!”
门人被这一声吼吓得回过神来,他终于记起自己的使命,小心地问道:“不知您是?”
“归宗高瞻。”
这倒是没听过。门人赶忙恭敬道:“二位稍等,小的这就使人去传话。”
门人寻人去向主人传话,吴勉和高瞻二人就站在门下看风景。
彼时天色尚早,太阳刚刚在天边展露一角,空气中夜里的寒冷还未消散殆尽。但是天倒是好天,蓝盈盈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喜昼伏夜出的夜奴转头看看,低垂了眼睑靠在吴勉肩头睡觉,吴勉伸指戳戳它肚皮,夜奴也不回应。
当苑中一急匆匆从里面走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淡然的场景。苑中一一提衣摆,赶上前来行礼:“晚辈见过吴世叔,未曾远迎,请世叔恕罪!”
若论官职,钦天监监正远不如大理寺少卿掌有实权,但吴家老族长与马家前庄主本是同龄人,论起来,马自珍与吴勉当是同辈,所以身为马自珍的弟子,苑中一向吴勉行后辈礼,不为过。
吴勉淡淡一笑将其扶起:“苑少卿无须多礼。不知马庄主可在?”
“师父听闻吴世叔驾临,已在大厅中候着了。世叔与高先生请里面请!”
吴勉点点头,在苑中一的带领下抬步进府,高瞻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三人到的厅前,马自珍亲自迎了出来,她笑道:“我们两家原称得上是世家,只因家父亡故后,我一介女子当家,为避嫌不得不少了来往。今日也不知是哪里一阵香风,竟将吴监正吹了来,连带着我这邀贤山庄也神采非凡了!”
马自珍本是女中豪杰,自幼便玩浸江湖,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爽朗正气,甚少小女儿家的矜持和畏手畏脚,令人感觉特别舒服。
两人寒暄客气了一番落座。马自珍深知吴勉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然能被吴勉称得上事儿的,那便是真正的大事了,因此她也不催问,专等吴勉开口。
高瞻来前已和吴勉言明,此次登门以吴勉为主,因此高瞻只专心喝茶,耳边听吴勉言道:“前几日帝都城内发生一件大事,不知马庄主可有耳闻?”
马自珍心里有了隐隐预感,但常年在刑司与奸猾狡诈之辈论证对质,练就了她行事滴水不漏的作风,她故作不知:“京中每日大小事不下百件,不知吴监正所指为何?”
吴勉知她的心思,但无伤大雅,自也不去点破,只是道:“自然便是城中那件八卦第一事,最近颇为街头巷尾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的--圣上遣嫁的丹露郡主失踪一事。”
马自珍笑道:“此事我倒是知道的,大理寺分派了人手全城搜寻,但是都未果。不瞒吴监正,这案件的当事人之一,东丹国二王子赫连重臣,现正在我府上做客呢。”
高瞻微微一笑:任凭你再全城搜索也定搜寻不到,你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那遍寻不到的晏青桑,现如今正在你自家后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