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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欧团长

在蜀地有着这样一个地方,邻秦岭支脉延伸而去的无数的大山之中,有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山,而在这山下有着这样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村,虽说村子不大,不过这个村子却有一个很响亮、很牛气的名字,叫关公岭。

听祖上的人说这里是当年关公因坐骑赤兔马受伤在此歇过脚,小住过几天,从那以后就改了这么个名字,想来也是为了想沾个贵气吧,可这地儿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到现在为止连个老师这样的人才都没有出过。

这小山不大,名叫圆顶岭山,又叫圆顶子或圆顶山,与那些大山相比充其量也就是个大一点的山丘罢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山上能住人的地方相对来说要多一些的缘故吧,这圆顶子山唯有最上面的那一段外,下面一律都是田地,好在这些年村民很多都外出打工了,生活都稍好了些,最上面的土地也就没有了多少人再种,树木又长起来了,看上去绿阴阴的,很有小山野景的风采。

就在一处三角地的位置处,长着一颗桐油树,学名叫桐树,不过在本地的方言来说叫桐子树,此树上结的子能榨油,这油不能吃,是用来点灯用的,它与松油一样在这偏远的山村中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因为没有电,所以它就成了最好的替代品了,不过看那桐子树的长势,想来这山村已是通了电。

在那桐子树下的有着三块大石头,以品字形的三角围着此树,近看,在那树下居然有人以着这三块石头搭了一个小棚子来,不大约莫有个十多个平方的样子,从那棚子里飘出来的青烟可以得知那里面还住着人。

“欧团长,你回来了。”在不远处的田埂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子向那棚子处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喊道。

“天娃子,你放学了啊。”听到叫声后,从那棚子里走出来一位看上去应该有六七十岁的一个老头。“正好,我上午逮了一只野鸡。”

“要得,我饭盒子里还有饭,正好够你吃了。”雷天也不客气,在农村里吃肉的机会可是不多呀,只有每逢过节和有客来进才会煮肉的,自己可是好些时间没有吃过肉了。

进了棚里来,雷天把书包就挂在了一旁的支柱上,然后就盯上了那瓦罐里炖的野鸡了。

在这棚子里面却一点也没有外面所看到的那样,虽说没有多少东西,不过很干净,唯一能算得上家伙什的应该就是这炖鸡的瓦罐了吧。

说起这位欧团长,那话可就得说了,据村里的人和他自己所说,欧团长不是本地人,是九零年逃难过来的,就是所谓的讨口子,说得好听一点就是乞丐,那时他过来了后,也不知怎么的,就在这山上住下了,不走了。

虽说他是个讨口子,穿着也很邋遢,不过雷天看到的却很干净,只是衣服不怎么样,其实也就比其实人差不到那里去,唯有不同的是,他经常会穿一身长衫,弄得跟死人一样。

在当地有这么一个习俗,那就是人死后会穿这种长衫,好几种颜色,有黑有红有紫的,那前些年雷天还小,随同村子里的小伙伴们一起上山捡柴,就在这窝棚嘴,也就是现在欧团长所住的地方,这里一直以来都是雷天家的柴山地,一伙好几个小家伙来到这里捡干柴,可就在他们从刺巴弄(山上有很多的刺藤,到处都是,方言就是对这个叫法称之为刺巴弄。)钻出来时,看到了穿着青衫并一头白发的欧团长,那是吓得够呛啊。

当时五六个家伙一个个腿肚子都发软啊,爬起来就跑呀,那比兔子都还要快,要知道越是在偏远的地方,这鬼神之说就越严重,这些小家伙们可都是从小就听着这些长大的,一看到这那还能不跑呀,当然是除了雷天外,因为他也是腿肚子发软,没劲了。

看到所有的人都跑了,雷天也是吓得立马就哭了,也正是这样他才认识了欧团长的,当时一看雷天哭了,那欧团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吧,毕竟他也知道他那一身的突然出现在这些个小家伙面前会是什么情况,立马上前把雷天给拉了起来,又是诓又是哄的,还是在给了他好几个鸡血李后,雷天才收了哭声,想来小孩子还是喜欢吃呀。

而且雷天一点也不怕那什么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的话,因为这鸡血李正是他们家这柴山地里长的,由于这李子树是野生的,树干上还长有长刺,还一直往高里长,一般的小孩子还真弄不下来,再说了这东西也不怎么好吃,大人们也不愿意去弄它,这不还有这么一句话说的嘛,鸡血李好看不好吃。

小孩子可管不得这些,有得吃就行了,雷天在得了好几个鸡血李后出了窝棚嘴,与在不远处的小伙伴想遇后这才一起回家,小孩子就是忘性大,这没多大会儿时间就给忘记了。

后来雷天回到家里,问了家里人才知道这欧团长的来历。

知道了他是讨口子后,雷天反而有些可怜他了,在他想来那人都这么老了,还要讨口,好造孽哦,也就从那以后,雷天再上坡去捡柴的时候会在背娄里放那么一两个红薯呀,土豆呀这类的东西,送去给他。

后来雷天渐渐的就和他混熟了,欧团长可能也想有个人能陪他说说话吧,那怕是个小孩子。

在他的口中雷天得知,这人姓欧,叫什么没有给说,只说他是欧团长,是以前湾湾那的团长,后来他们不是打仗输了嘛,很多人都去了那湾湾了,但他却留了下来,不过后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再加上那个特殊的十年,那叫一个惨字了得。

过不下去了,他就大江南北的到处流窜,最终在九零的时候到了这里,这一晃眼都过去好几年了。

“哦,对了,欧团长,明天我要和爷爷去赶场(赶集),就不来这你儿了,要嘛明天下午要嘛后天过来。”雷天闻着瓦罐里飘出来的香味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要得,反正这次我会在这待一段时间。”欧团长微笑着说道,一伸手把那瓦罐上的盖子给揭开了,哇,顿时一股青香扑鼻而来,是的,是青香。

在这圆顶子上长着一种草,本地人叫它香炉草,家家户户都会采摘一些,把它切细晒干用来泡茶喝,那可是比什么茶叶都要好得多,这瓦罐里的青香就是来自于香炉草。

“你这次又跑哪去了,好几次来都没有看到你人影?”雷天很是不客气的扯起一只鸡腿啃起了。“嗯,好吃,比爷爷打的那斑鸠还要好吃。”

欧团长把雷天带来的饭盒里的饭翻了出来,全倒在了一个大瓷碗里,拿着一个木勺子打了几勺子鸡汤把饭给泡起了。

“当然是去赶城了。”欧团长很得意的说道。

在他们这里,那赶城可也算得上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这是他听爷爷说过,要去一趟城里,得走个两头黑,这还是空着手走近道,要是再背点儿东西,呵呵,那就是半夜去半夜回,要是小孩子能去一趟城,那得显摆好长一段时间呢。

“那安逸,城里好耍不?”一说到这,雷天嘴上也慢了下来,看着欧团长讲城里的新鲜事。

“也没得啥子好耍的,就是人多一些。”欧团长含糊的说道,伸把另外一只鸡腿也给扯了下来,放到了雷天的饭盒子里,“这个你带回去吃。”

“要得。”对于欧团长的搪塞,雷天一点也不意外,从认识他的这两年来,他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外出一阵,也从来没有说过去干什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

“天娃子,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听学校陈老师说,要是成绩不好的下学期可都是要留级的,你娃儿一定要好好考。”晚饭时间,在饭桌上,爷爷对雷天吩咐道。

雷天的爷爷说话就像是在打雷一样,声音特别的大,脾气也不好,很凶,这就是他留给雷天的印象。

“晓得了,就我这样那可能留级嘛。”雷天很反感的说道,这爷爷是怎么了,他又不是不晓得自己的成绩是啥样。

“雷都不打吃饭人,先吃饭,天娃子,明天和你爷爷去把头剪了。”婆婆打断了爷爷的训话,不过这个剪头说的是理发。“看看你那头发跟个棕篼样。”

“要得要得,晓得了。”雷天三下两下的把饭吃了,一扔筷子就跑了,要再听下去,耳朵都能产生回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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