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涯强支身体,坐在青石地面上。前方黑暗中模糊的身影,让他短暂的忘了疼痛,因为那里面的人,比刚才的刀疤男子更为可怕!
看不清他的脸,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莫云涯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这是冥冥中的直觉,就如同黑暗中的野狼,让他浑身汗毛竖起,极度危险。幸好,里面的男子并没有动手,不然他的结果就会和不远处的尸体一样,看来还有商量的余地。
“给我一个教你杀人的理由。”黑暗中终于有声音传来,莫云涯舒一口气,男子的沉默令他感到害怕。
“其一,我误打误撞逃到这里,遇见了你,你出手救了我一命,这是缘分。”
莫云涯沉吟了片刻,“其二,你一个人喝酒肯定很寂寞,我可以陪你喝酒”
又想了想,莫云涯对着眼前的黑暗,极其认真地道:“其三,你教我杀人,我便欠你一个人情。”
······
“呵呵,似乎你的几个理由并不具有说服力。”黑暗中传来轻微的笑声。
“我没有救你,他打扰我喝酒,是他该死,与救你无关。至于你所说的缘分,好像还确实有一点道理。。”
“我一个人喝了十年,如果我找个人喝酒,我想这里没有人不愿意。”
“对于你说欠我一个人情,哈哈···你一个还未纳气小子的人情对我没有丝毫意义,何况人情这种东西只是一种口头凭证,没有价值。”语气中嘲讽没有一点掩饰
“所以你的几点理由并不能说服我···”
莫云涯眼神一暗,他实在想不出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在眼前男子的面前,他没有任何资格。
“不过,我喜欢。”
正在莫云涯失望之际,一壶酒从黑暗中飞出。
“以后你陪我喝酒,我教你修炼。”
莫云涯笑了,开心地笑了,伸手接过飞来的酒壶。
“不是修炼,是杀人。”莫云涯饮了一口,“咳咳咳”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混着嘴里的血,不断滴落到地上。这酒太烈了,喉咙里如火烧。
“你不修炼怎么杀人?”
“我不能修炼。”
“哈哈,我不信这世间还有人不能修炼,只是天赋好坏罢了。”男子一步一步从黑暗中走出来,样貌在莫云涯眼中渐渐清晰。这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袭长发束在身后,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见有丝毫凌乱,已经发白的衣服看起来如此陈旧,却不见一丝皱褶,眼角有不可察觉的皱纹,但掩盖不了眼神里的精光,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男子?
伸手把住莫云涯的脉搏,温和的灵气从他的手指进入莫云涯的身体。
莫云涯感觉浑身一阵舒坦,就像寒冷的冬天泡在热水里一样舒适暖和。
中年男子的眉头渐渐皱起,“全身筋脉完好无损,甚至比一般人的还要坚韧粗广,却不能吸收灵气入体,隐隐间对我的灵力还有排斥的迹象。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男子满脸疑惑,喃喃说道,皱起的额头就像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本来已经不抱有希望的莫云涯,听到又是一阵失落,这打击真是无穷无止啊。
“难道不能修炼就不能成为高手杀人?灵力真的那么重要?我力气很大啊。”
“你力气大有个屁用,刚才追你的那人不过才纳气境,就把你打得屁股尿流,灵力是修炼的根本,不能吸收灵气如体你成个屁的高手,还想杀人,你这样只能回家杀鸡。”中年男子劈头盖脸一阵乱骂,让莫云涯一阵犯晕,这与我心中绝世高手的气质相差太远了吧。
“纳气境是什么境界?看起来不怎么厉害啊,被你一招就干掉了。”
“对了,修炼里的境界划分是怎样的?”莫云涯心中也是疑惑得很,对于修炼上的知识他一无所知,本来想去神候武院大展拳脚的,结果莫名其妙的酒来到了这个破地方,不得不感叹命途多舛啊。
中年男子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闷闷地喝了一口。
“在修行者的世界中,修炼总共分为纳气、辟海、炼气,通灵等等几个境界。”
“等等是什么意思?”
“咳咳,后面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中年男子也是略感尴尬,接着语气一转:“你小子问这么多有屁用,纳气入体都达不到,真是千年难遇的废材。能遇到你这样的废材,我真是三生有幸。”
“你能不这么说吗?毕竟我也是来到‘天字狱’的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废。”莫云涯无力地反抗到。
中年男子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接着说道。
“刚修炼的人第一步自然就是纳气入体,打通奇经八脉,灵气在经脉内形成周天循环。此时修炼者体内蕴藏的灵气极为稀少,能供御敌使用的更是少之又少,刚才追你的那人就是纳气境,自身拥有的灵力不能一直支撑战斗,不然你还能活到现在?”
“当身体纳入的灵气达到一定的程度后,就能在丹田内开辟气海,这就是辟海境。开辟的气海能大幅度地储存灵力,并不断扩大。当气海的大小突破丹田的本身,那就是无量,这时才算是真正地踏入了修行的门槛。开辟气海,气海无量,这就是辟海境。
“体内的灵力在踏入无量后,会不断地增长,增长的程度取决与自身的承受力。无量之后,修炼者体内的灵力的数量已然足够,这时要改变想提高灵气的质量,就要炼气。将天地灵气浓缩,并赋予灵气特殊的属性,这时修炼者的战斗力会有一个恐怖的提升。灵气每一次质的变化,都是修炼者一个飞跃的进步。炼气之后就是锻体,凝结法身。炼气,锻体,法身,这就是炼气三境界,这才算得上是在修行路上登堂入室了。”
莫云涯听得很认真,这才注意到他停了,“没了?”
“跟你说这么多也是白说,我刚才仔细的探查了你的身体,你不能感应天地间的灵气,俗话说就是你没有灵根,纳气入体都做不到,所以后面的辟海,炼气对于你是不可能实现的,至于更高的境界,你想想就好。哦,你还是不要想了,你是想象不到的。”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真是抱歉,你实在在太废材了,我教不了你修炼,不过你还是可以陪我喝酒。”
“我说了,不是修炼,是杀人。”
“不修炼,你怎么杀人?”
“修炼,就是为了杀人?”
······
又回到这个问题的起点,只是这一回中年男子知道了眼前的少年不能修行,所以内心深感同情,没有和他纠结于“修炼和杀人”的问题。在中年男子的眼中,修炼和杀人从来都是一个等命题。
莫云涯像泄气的皮球,以前他不知道灵力的重要,以为只要力量足够大就可以解决问题,这一次中年男子的话,让莫云涯又一次绝望,因为他的强大,莫云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不能修炼,我拿什么杀人?
不能修炼,我凭什么在这里活下去?
不能修炼,我凭什么出去?
莫云涯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坚持下去,不能修炼,这就是一个死结,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开。
仰起头就是猛灌,咕咚咕咚几声,奔腾的火焰一直烧到胃里,一阵翻滚。
“对了,你在这里怎么还有酒喝?”莫云涯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难道天字狱的福利这么好?
“因为我是叶秋白。”
“因为你是叶秋白,所以你就有酒喝,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
“如果他们都和我一样厉害的话,他们也应该有,但这里我还没有发现第二个人有资格喝,当然,你除外。”这话说得真是傲气凌人,不带一点谦虚啊。
“你这么牛逼,怎么不能让我修炼?”
“这尼玛是你的问题,我有什么办法?你稍微废一点,我即使不能让你炼气,辟海还是可以的。但你实在是太废了啊,算了,你的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我也就不打击你了。”
“对了,你知道星辰之心是什么东西吗?”莫云涯突然想起那个梦,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张的看着叶秋白。
“星辰之心?这是什么东西?”叶秋白疑惑地看着莫云涯一脸认真的表情。
“算了,就当我没说。”莫云涯一股儿躺在地上,看着头顶渐渐看不真切的密密麻麻小洞,天快黑了吗?天会一直黑下去吗?
突然间,好想喝酒啊。
“诺,第一杯,我叫莫云涯。”莫云涯举起酒壶,象征性的碰了一下,起身灌了一口。
“第二杯,感谢你今天救了我。”
“第三杯,感谢你的酒。”
·······
“第二十一杯,很抱歉我不能教你修行。”
“第二十二杯,我对我的失信深感歉意。”
“第二十三杯,你不能修炼,这都是我的错啊,对不起。”
········
“别喝了,这里很危险。”莫云涯迷迷糊糊地说道,这里是天字狱,可不是家里,喝多了躺着就睡啊。
“我千杯不醉,你怕······”说着说着,后面没了声音。
这里是不归监狱,天字狱,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