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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别人的城市(柒)

老奎独自坐在那间屋子里,忐忑不安。过了好长一会儿,外面走廊上终于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推开了,胖警察拽着小曼进了屋。胖警察指着老奎问小曼:“是他吗?”小曼盯盯地看着老奎,使劲点了点头。她的脸还青肿着,看上去有些扭歪,像电视里吓人剧里的女鬼。胖警察让小曼跟他走,小曼却不迈步,就那么盯盯地看着老奎,眼睛一点点变得晶莹起来。那位警察有些不耐烦了,过来拽小曼让她跟自己到另一个屋子去。小曼没走几步远就挣脱了警察的手,返身冲到老奎所在屋的门口,对老奎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哥啊,快回家吧,别在这里了,一定要回家呀哥……”

小曼最后哭喊的这一声,让老奎感到了无地自容。他想起头天晚上小曼和他说起她哥哥的事儿,还想起小曼说自己和她哥哥很像,现在想来,真是太像了,不单是长得像,还都把小曼往火坑里推。老奎后悔了,非常后悔将小曼供了出去。

接下来再没人过来理会老奎,老奎就那么端坐在夹板椅当中,后来实在是太累了,就悄悄带着椅子站起来直直身。手被固定在夹板上,想抽根烟都不能。他盼望着警察能快点放他出去,最好是赶在半夜两点之前,他还要找他的女儿香香,找到后马上回家,这个城市,他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待了。

老奎的希望一点点破灭着。直到天有些蒙蒙亮时,那个胖警察才打着哈欠推开了屋门。他懒洋洋地过来为老奎打开铐子,说你可以走了。老奎如释重负,走到门口时他想起了小曼,于是怯怯地问那警察:

“那个女的咋样了?”

“哪个女的?”

“就是,就是那个张小曼。”

“还能咋样,罚款,拘留!是她证明了你没有偷车。哦对了,她还托我给你捎样东西呢。”警察说完从兜里掏出个创可贴递给老奎。

从警察待的地方出来,老奎先找了个没人的僻静之处,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他捶胸顿足,他用力薅自己的头发,他疯了一样拔地上的草……他实在是有太多委屈了,他实在是太痛恨自己了。那个创可贴他没有用也不会用,小心地将它放入口袋。哭过后心里多少敞亮了些,还得打起精神来继续去找香香,越是遭受太多的曲折,越是要将女儿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这城里,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还得问路,好在被告知中山路并不远,就步行前往。中间路过这个城市的长途哭运站,那里聚集着许多找活干的民工,都举着个牌子招揽活计,什么工种都有。老奎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想这就是村里出来打工那些壮劳力出来打工的地方吧,看上去和卖自己差不多,也不知道一天能挣多少钱……正转悠着,有人从后面拍老奎的肩膀。扭头看去,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看上去很有学问的中年男子。老奎愣愣地望着他,不知他招呼自己想要做啥。

那男人说:“哎呀呀,打老远我就看好你了,一眼就看出你是个面善诚实的人,在这所有找工作的人当中,你是我最中意的。怎么样,想不想找份工作干干?”

老奎说:“我不是出来打工的,再说,再说我也没啥手艺,不会木工,也不会刷油漆……”

那男人说:“我这工作不用你有啥手艺,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成。”

老奎说:“不行啊,我还有事儿要办,没工夫替你干活。”

“哎呀呀,人才难得人才难得啊,你这样厚实的人不容易碰到的,我雇你半天,就半天咋样,我出五百块。”

五百块?听到这个数字后老奎有点动心思了。这次出门老婆总共就给了五百块钱,现在还剩下三百多,若真能用半天时间就挣回五百块,那么这次出来虽然遭受了许多委屈但也不亏了。见老奎犹豫也就是心动了,那男人很亲热地扳着老奎的肩膀:“哎呀别再多想了,我保证就要你帮我半天时间,然后你该忙啥忙啥,揣好钱尽管走你的……”

老奎虽然心里还有些犯嘀咕,但那五百块钱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就不去多想跟着那男人走。一路上那人很是兴奋,一劲儿夸赞老奎的面相好肯定是个不会说谎话的人,老奎搞不懂这些和五百块钱有啥关系。七拐八转的,俩人来到一处宅院,那人开锁进屋,把老奎让进屋后很神秘地向门外张望了一番,然后将门反锁上。这样的场景老奎只是在电视里见过,是地下党的招牌动作,不由得心里也跟着严肃起来。那男人从一个床底下抽出一个密码箱,打开,里面有一个厚厚实实的红布包,左一层右一层打开,最后露出一个白晶晶的茶碗。男人一改嬉皮笑脸的神情,满脸肃穆地对老奎讲:“看到了吧?我们要合伙做的生意就是这只玉碗,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在国内卖个百八十万没问题,若是到了国外,那价格更高,上千万都是没准的事儿,而且还是美元。”

老奎问:“这是文物?”

“当然,比文物还文物呢,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那,那要我做啥啊,我对这东西更是一窍不通。”

男人拍了拍老奎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要不我怎么总夸你面相好呢!老哥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城里一些人缺德得很,一天到晚专门干那些坑蒙拐骗的勾当,仅有的那一丁点诚信都给搞没了。你就不同了,一看你就不像是个会说谎话的人。我新联系了一个买家,为了尽快将这单生意做成,咱就说这只玉碗是你家的,是你的传家宝。反正你的我的都一样,尽快变成别人的才是要紧,拿回钱你说我答应给你的五百块钱还算个事儿么?是不是?这买卖对你来说划得来吧?”

老奎听得稀里糊涂的,也算不准划来划不来。他提醒着自己可别上当,于是心里还是多留了个心眼。他问:“这东西不会是偷来的赃物吧?”

那男人说:“怎么会怎么会呢,这些年我为了这个东西啥都不干,就守着它怕被别人偷呢!实话跟你说吧老哥,我也是实在穷得没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狠心变卖祖宗留下的东西。”说完那男人还掏出手绢伸到眼镜后擦了擦眼睛。

老奎说:“成,就说是我家祖传的,要是人家不信我该咋说呀?”

男人说:“你只要少说话一切都由我来安排,你说话越少就越可信。”

于是那男人开始电话和买家联系,对方要求下午到某度假村交易。度假村距离老奎他们所在地很远,打车需要八十多块钱,那男人拿不出,就和老奎商量让老奎先给垫上,说等交易完成后再多给老奎两百块。老奎心里虽然很不愿意,但又抹不开回绝。他只好死死地抱着那个密码箱,想宝贝在我手上,就不怕那八十块钱会打水漂。

老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迈进令他眼花缭乱的度假村,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想都想象不出来的,眼睛都不够用了,看什么都新奇。倒是那位眼镜先生比较轻车熟路些,径直奔向饭厅中的一个包间。老奎在后面跟着,也只有跟紧些。包间很大,地当间站了一些人,可是坐在桌前吃饭的只有两个男人。眼镜进屋后冲其中的一位打招呼:“吴老板,东西我带来了,人我也带来了,就是这位,宝贝是他家的,他儿子患上了白血病急需要用钱,这才肯将家里的祖传宝贝出手。我得到消息首先就想到了您吴老板。”

那位被称作吴老板的欠了欠身子,介绍身边的那位男人:“这位是故宫博物院的孙教授,玉器鉴赏专家。”

让老奎不明白的,是眼镜一听说孙教授的名号显得很是紧张,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看来是个大人物呢,自己也要小心些才是。

那位孙教授倒是没啥架子,先是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冲吴老板摆了摆手:“专家谈不上,平时多看过几件而已。”接着他将目光转向老奎:“宝贝是你家祖传的?”

老奎说:“啊,啊。”

眼镜在一旁捅了老奎一下:“教授问你话呢,你倒是给人家介绍一下你家的宝贝呀!”

老奎更加紧张了,额头上涌出一层细密的汗滴。他使劲咽了口唾沫,然后说:“是,是我家祖传的,八代单传的玉碗,可值钱了,值百八十万呢,还得是美元……”

那位孙教授先是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说:“玉碗,又是玉碗,最近市场上咋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的玉碗啊。好吧,既然宝贝已经带来了,可否让我们过过眼啊?”

老奎不知道“过眼”是啥意思,依旧抱着密码箱站在那儿。眼镜过来催他:“快过去,把宝贝拿给孙教授看看。”

老奎恍然大悟,急忙走上前将密码箱放到桌上,打开,取出红布包,一层层剥去外皮,拿出玉碗,又将玉碗的盖子盖好。他的呼吸非常不均匀,手也在微微抖动。那位孙教授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玉碗一下,然后就对老奎说:

“你不用再摆了,可以收好拿走了。”

吴老板说:“要不要给你拿放大镜仔细瞧瞧?”

孙教授说:“还用什么放大镜啊,我告诉你,乾隆爷当年也有这么个玉碗,想乾隆爷是何等人物啊,混了一辈子混了个玉碗还是金盖的,现在就摆在故宫陈列馆里,供游人随便观赏的。所以这个玉碗就不用细看了,我不相信当今还有比乾隆爷还牛的人。前阵子我鉴定过几个类似东西,估价都在一百元以内,每天跟这类东西打交道,烦都烦死了!”

说完这些孙教授再不言语,只顾闷头吃菜。

吴老板扭过脸来,漠然地盯着眼镜男人。显然眼镜男人没少经历过这种场面,应付自如。他走上前,一边收起“玉碗“一边打着哈哈:“今天幸亏遇到高人了呢,要不然我们都得上当受骗。我就说嘛,我就说这玩意儿十有八九不是真的,哪有那么多完好无损的玉碗呢?抱歉抱歉,打扰打扰,告辞告辞……”边说边往外退,又见老奎站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便过来拉他:“快走吧,我今天算是跟你倒霉了,我的一世清名都毁在你的手里了。”老奎多少也听出些门道了,那玉碗是假的眼镜在说是他老奎骗人,这怎么能行呢,这事得说清楚,包括刚才眼镜所说他儿子患上白血病的事儿,都要说清楚,老奎是清白的,他没有骗人,从来没那么想过。他挣脱开眼镜过来拽他的手,态度诚恳地对桌上的两人说:“那,教授,老板,我没有骗人,我怎么会骗人呢,那个玉碗……”眼镜恰到好处地接过了话茬:“哎呀,那个玉碗是真的,对不,你信我信,可这不管用的,人家专家说了才算数,快跟我回去吧回去吧,我再帮你联系一买家。”老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眼镜连拉带拽地弄出了包间。

“反正我没有骗人。”老奎跟在眼镜身后,不时叨咕这么一句。来到路口,那眼镜才开口说话:“要我说你今天的表现也太不及格了,谁会把那么珍贵的东西像拿糖豆一样往出抓啊,得拿出万分小心的样子。还有啊,我啥时候告诉你那玉碗值百八十万美元了?学个话你都学不会……”

老奎问:“那啥,那个玉碗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眼镜说:“当然是真的,别人买去了就是真的,没人买烂在手里就是假的。”

老奎有些明白了:“这么说那还是假的。”

眼镜呵呵地笑了起来:“老哥呀,你可算是聪明了一次。不用急,回去后我再联系买家,只要我们把这东西折腾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老奎说:“这,这不是骗人嘛,我不干!”

眼镜说:“骗人?啥叫骗人,这叫策划,策划你懂不懂,前些天我一哥们,卖了一对玉碗给一香港人,知道多少钱吗?十万,十万啊!”

老奎说:“我不干,骗人的事儿我可干不来。”

眼镜说:“不干可以呀,当初我也没强迫你,我再找别人好了。咱们就此别过,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这话眼镜转身就走,老奎突然想起了什么,几步抢到眼镜面前:“那啥,你不是答应给我五百块钱吗?现在我的工作完成了,该给钱了吧?”

眼镜听罢老奎的话哈哈笑了起来:“哈哈,你还问我要钱,我没找你索要责任费就不错了,一出好戏都因为你演砸了,还要什么钱?没有!”

老奎说:“那,那来时的八十块钱车费你得还给我吧?这可是当初说好了的。”

“车费,你没坐车呀,你没坐车你是咋来的?这样吧,这只玉碗送给你,反正我拿着也是个累赘。你没听教授说嘛,这玩意儿也值几个钱呢,实话告诉你吧,五块钱一个。这皮箱也送你了,二十块钱买的,鳄鱼牌的。我到前面村子办点事,不回城了,再见。”

老奎接下眼镜塞过来的密码箱,一时没了主意,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眼镜截了一辆车钻了进去,顺着来时的方向开走了。

老奎没有骗人,是他被别人骗了,车费八十,看来还不止八十呢,这么远的路途步行回城是不可能了,还得打车,还得需要花费八十块。八十加八十就是一百六,老奎这辈子还没有轻易损失过这么多钱呢!老奎对自己痛恨不已,真想薅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猛劲轮上几圈!

痛恨归痛恨,痛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老奎还得极不情愿地拦下一辆出租车。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乘坐出租车,是自己花钱。司机问他去哪里,老奎说去香格里拉。那司机有些不相信,但也没有多问,疾驶起来。途中司机问老奎:

“老哥是做啥生意的呀?”

老奎黑着脸回答:“卖货。”

司机问:“卖啥货?”

老奎答:“假货。”

司机呵呵地笑了起来:“老哥还真实在。现如今能把假货卖明白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呢!”

老奎心里正窝火着,听司机如此说就打开密码箱,拿出那个玉碗问司机:“十块钱卖给你,要不要?”

司机瞥了一眼那东西,依旧笑呵呵地说:“我可不敢要。俺娘说了,天上只能会掉陷阱,不会掉馅饼。我就开好我的车,别的钱,摆在我面前也不稀罕……”

老奎感觉那司机的话,就是说给他听的,让他无地自容。他真想把那个玉碗撇到车窗外去,想了想又没舍得。就当留个纪念吧。从家里出来时他背的是儿子的帆布书包,现在那书包还躺在旅店里,老奎也不准备去取回了,他不好意思去见旅店老板娘。现在书包换成了皮箱,鳄鱼牌的,一百六十块钱一只……再不敢扯淡了,老奎暗自下着决心,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将香香找到,坚决地找到!

于是就出现了下面的一幕:

夜半时分,省会城市香格里拉大酒店旁边的名人夜总会,一派繁华景象。广场上正对着大门十几米处,笔直地站着老奎,右手拎着一只密码箱,左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两眼死死盯着门口处进出的每一个人。他就像是一棵树,他要像一棵树一样钉死在那里,天塌下来这回也不能使老奎离开那里了。

又过了好长时间,夜总会门口开始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离开了,他们多数都是到老奎身后的停车场去提车。有几个女的,像是小姐。见了女的老奎的目光就会跟过去仔细打量。那些女孩子多数都有男伴陪同。老奎哪里知道,在那座城市里,靠小姐吃饭的靓仔差不多跟蚊子一般多。出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老奎站在原地眼神儿就有些不够使唤了。他在人群中穿梭着,努力凑近些打量每一个出来的年轻女子,没有,这个也不是,前面那个有些像,急忙跑到那人前面放肆地瞧。老奎的举动招来阵阵骂声,“老流氓”“臭不要脸”等说啥的都有,老奎没心思理会这些了,他要找香香,一定要找到。

又过去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香香的踪影。老奎心里开始发急。就在这当口,一声呼唤引起了老奎的注意。有个女孩冲门口处喊:“香香,快点走呀,再磨蹭我们可不等你了……”门口一位穿花裙子的女孩子回应道:“哎,我手机在吧台充电呢,就来!”听声音老奎觉得特别像女儿香香,从背影上看,也非常像。老奎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扑腾扑腾的声音了,泪水一下子就冲出了眼眶。“香香,我的香香啊,我可找到你了,跟我回家,回家吧……”老奎嘴里叨咕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向门口移动着。那个花裙子女孩从门里小跑着冲出来,还没等老奎瞧仔细,已经距离老奎十几米远了。

“香香!”老奎大喊着,边喊边向那女孩奔来,步伐有些紊乱使得他看上去有跌跌撞撞的感觉。“香香,我可找到你了,回家,跟我回家吧!”老奎喊道。那女孩站下回过头,愣愣地望着老奎。老奎看到了女儿香香可爱的面庞,他冲上前去,一把拉住香香的手:“香香,跟我回家吧,你妈生病了就快要死了,你跟我回去看她一眼吧!”那女孩横眉竖目,尖声喊道:“你******是谁呀你?快放开我!”老奎泪流满面:“我是你爹呀香香,难道你连你爹都不认识了吗?”那个女孩奋力抽出被老奎死死攥住的手,“啪”地一下给了老奎一记清脆的耳光:“我还是你妈呢,哪钻出来的老****!”

那一耳光让老奎清醒了许多,他眨巴眨巴眼睛再一细瞧,发现眼前的这位女孩子还真不是女儿香香,眼睛不像香香那样又弯又长,牙齿也没有香香的整齐……正疑惑间,从女孩身后窜出一个年轻小伙子,不由分说上来就打,三拳两脚就将老奎撂倒在地。接着又上来几个人踢老奎,也不管是脑袋还是屁股,逮哪儿踢哪儿。后来老奎感觉到一只尖尖的鞋跟踹到了自己胸口处,疼得他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老奎悠悠醒转时,发觉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一点也不敢动弹。慢慢的他记起了些事,女儿没有找到,现在自己又被打进医院了,这得花费多少钱啊!自己裤衩兜里只有不到两百块钱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进来给老奎挂吊瓶。老奎不肯扎,说自己没有钱打不起好药。护士冷冷地说已经有人替老奎付过住院押金了,让老奎安心治疗?“谁呀?付了多少?”老奎问。护士的回答也很简洁:“一个很漂亮的小姐,付了三千。”

是女儿香香吗?老奎心想。肯定是的,或许自己挨打时香香就在旁边也说不准呢!香香啊香香,我的乖女儿,爸爸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只要你肯回家,爸爸不会怪你的,为什么要怪你呢?啥样的人在这城里能学出好来呢?

病房里很安静,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天上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满月。这让老奎想起了再过一个月左右当月亮再圆时女儿自己就会回家了。回来多好啊,一家四口人围坐在月亮底下,有说有笑,想想心里都会透着甜蜜的。老奎很想有个像二柱子一样的人此时就在自己的身边,陪自己说说话。他真的有好多的委屈想倾诉一番。没有人陪他,他就和月亮说,他说月亮你整夜整夜地挂在那儿,累不累啊?你都看到啥了呢?月亮你若是有眼睛的话,你给我说说,是城里好还是乡村好?老奎发现月亮上有许多黑斑一样的东西,在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呢?真有点想家了,想老婆,想大口袋,不知怎么回事,在家时天天见面也没觉得咋样,怎么一离开就总会想起大口袋来呢?也不知道警察会不会因为自己揭发大口袋和村长搞破鞋的事情而去找她的麻烦,估计是不会的,若不然这些年大口袋早就说不准给抓进去多少回了。想到警察就想起了小曼,现在他肯定给关起来了,而且还被罚了款,罚了多少呢?但愿别太多,小曼挣点钱真是不容易。都怪自己呀,自己太自私了,要是不揭发小曼当小姐,这会儿或许她就在身边陪着自己呢,口袋里还装有小曼托警察带给他的创可贴,多么好的一个妹子呀!想到这儿,小曼临别前的高声呼喊又在耳畔响起:“哥啊,快回家吧,别在这里了,一定要回家呀哥……”

大滴的清泪,顺着老奎青肿的脸颊,缓缓地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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