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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宴心魔

一月后,天空晴朗,艳阳高照。蓬莱山的迎亲队伍如期而至。蜀山上下张灯结彩,一条红地毯自山顶铺下,迎客的礼仪队分列两旁,夹道迎接远来的嘉宾,欢庆之声响彻云霄。

山顶的会客厅内,身穿红衣的俊秀青年楚孟君,正与老头热情交谈。

“岳父,小婿此次奉家父之命,前来迎娶雨瑶。飞行一月,终于准时赶到蜀山了”,楚孟君对岳父行礼。

“呵呵,贤婿不必多礼,今后蜀山与蓬莱就是一家人了。铲除危害天下的邪魔,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老头抚须一笑。

楚孟君行完礼,依规矩坐在一旁,笑道:“家父也有此意,两派联姻,的确可以壮我正道声势,削弱邪魔力量”。

“不对,不对”,坐在老头身边的妇女纠正道:“你喜欢瑶儿,瑶儿也喜欢你。这不是联姻,这是撮合一桩好事”。

楚孟君连连称谢:“岳母说得对,岳母说得对”。

大厅里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笑声。

数个时辰过去,夜幕降临,天空无月,暗风轻吹,似山雨将至。

蜀山的伙房弟子,精心准备的晚宴已经就绪。

平坦宽阔的练武场上,摆放着数百张大桌,蜀山所有人都依辈份入席。中央处,师父、师母、楚孟君等人围聚一堂,老头致词结束,宴会便开始了。

李秋云辈份最小,坐在外围的宴桌旁。依照习俗,师姐并没有参加此次的宴会,她正独坐闺房,吃着另外送去的饭食。

李秋云默默吃着东西,他望了望中央宴桌处欢喜的师父、师母,还有那个可恨的楚孟君。不由苦涩一叹:师姐就要被这混蛋抢走了呢。

“小师弟,你今晚早些睡吧。师兄还有点事要做,先敬你一杯”,邻桌的云生举酒叹道。

李秋云斟了杯满酒。此酒极烈,十分醉人,但又醇美无比。是楚孟君专门携带的彩礼之一,特地犒劳蜀山的朋友们。

“干!”李秋云站直身体,深深回敬师兄。

云生饮酒离去了。

夜空昏暗,略显清冷。中央宴桌的师父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而随身的大师兄与二师兄却滴酒未沾,侍立在老头身侧。楚孟君擅饮美酒,千杯下肚也未见丝毫醉态。师母便与女婿闲谈。

李秋云略感昏沉,他本想借酒浇愁,奈何自己未成年,所分到的酒水,只有三杯。

长嚎一声,跌跌撞撞地离席而去。少年在山间小道上行走,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愁苦滋味。从后山行至前山,从山脚行至山顶,李秋云走遍了所有与师姐玩闹过的地方,可那颗凌乱的心,仍没有丝毫平静。

夜风吹来,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少年不知该去往何处,只是凭着失落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他来到鲜花点缀的小院门前。

“我终于还是来到师姐这里了啊”,李秋云苦涩自嘲。他终究忘不了女子的音容笑貌。踌躇许久,少年推门走进了小院。

…………

天明,骄阳当空,万里无云,算算时辰,差不多已至正午。

居室内,昨夜大醉的老头刚刚酒醒,他懒懒地微睁双眼,不舍但又佯装不在乎地问道:“瑶儿已经被女婿接走了吗?”

“师父,师妹被小师弟掳走了!”一道低沉声音,却如惊雷般在老头耳边炸响。

老头只觉头皮发麻,万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正在做梦,问道:“啥?”

“师父,师妹昨夜被小师弟掳走了!楚兄弟和我们都没有追回师妹!”一名蜀山弟子禀告。

老头猛睁双眼,环视屋内,方才发现屋里,早已站满了神色焦急的人。众人使用了许多解酒方法,可老头还是醉卧了十数个小时。

这名弟子把李秋云做恶的经过,简略叙述了一遍。

“畜牲!”老头闻言怒骂,没想到当年收养的婴孩,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传我命令,蜀山弟子火速于练武场集合”,老头袖袍轻挥,一柄燃烧红焰的赤霄剑飞入手中,随即率领屋内亲随,大步走出居室。

宽广浩瀚的练武场,上千名蜀山弟子陆续御剑飞来,各依次序列成方阵。

老头与大师兄,二师兄,楚孟君等人凌空而立,对广场上的蜀山弟子喝道:“从今日起,李秋云即为蜀山叛徒,凡遇此人,都须替为师清理门户……”

老头留下一半人员跟随妻子守护蜀山。亲率其余弟子,循着李秋云逃跑的路线,迅速追去。

…………

李秋云背着昏迷不醒的师姐,在林间奔逃,他的左腿有一条半尺长的伤口,这是昨晚掳人之时,被追来的楚孟君砍伤的。虽然已经用布条包扎了几圈,但鲜红的血液仍不停渗透出来。

少年在荆棘丛生的密林中大逃亡,因疲累而显苍白的脸,时不时还要被植物的枝蔓,割出几道血痕。李秋云喘着粗气,他逃了一夜,早已筋疲力竭,但仍顾不上休息。

“师姐,师姐,你醒醒啊”,李秋云一边奔跑,一边呼喊趴在背上的女子。喊了许久,女子依然如“死猪”般,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李秋云苦恼一叹,自语道:“这西域奇毒果真厉害,竟可以让修行之人沉睡这么久”。

少年从山林里跃出之前,故意把身周的树枝折断了几根。然后才循着山外的小路,进入人潮汹涌的城镇。

背着师姐,在镇上购了许多干粮和一只“飞云仙鸽”。略作休整后,才跑出城,向着西方,继续玩命逃亡。

李秋云走后不久,镇上的百姓议论纷纷道:

“咦,看那小伙子穿的衣服,他应该是蜀山弟子吧”,一个百姓疑惑。

“没错。可他为什么往西方跑了,这不是离蜀山越来越远么?”

“我认识他背上的姑娘,是李掌门的千金李雨瑶。难不成蜀山正遭受劫难,所以他带着师父的女儿逃命?”一个中年人惊哗道。

十数个小时后,蜀山大部队循着李秋云逃跑时“残留”的蛛丝马迹,已赶至这个繁荣小镇。经打听,询出了叛徒逃跑的方向。大部队随即出城,往西方疾速追去。

…………

夜幕降临,月儿低悬。黑压压的上古森林中,时常有凶恶的野兽出没。植物的轮廓经黑夜渲染,犹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大妖怪。

一个幽深而干燥的山洞中,李秋云用火折子生了堆火,昏黄的火焰散发光华,将山洞照得明亮而又不刺眼。

火架上正烤着一只山鸡,昏迷的女子已经苏醒。她虚弱的目光盯着火堆旁忙碌的小师弟,清秀的美眸中,却有种陌生意味,那是一种失望的情绪。女子盯着李秋云,面无表情,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少年拨弄着火架上的烧鸡,白色的鸡皮渐渐变得酥黄,脂油从中渗出,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在空气里飘荡。

“嘿嘿,终于烤熟了,师姐尝尝”,李秋云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女子,女子却没有接过。

“师姐,怎么了?”李秋云疑惑问道,天真的模样,仿佛还是当初那个可爱无邪的小师弟。

女子看了少年好半晌,曾经与小师弟的美好记忆在脑海中远去,失望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下迷药,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

闻言,李秋云收回递鸡腿的手,深邃的眼瞳里有着浓浓的复杂之色。他的笑脸一僵,沉默了下来。

“因为……因为我不想你嫁人”,李秋云支支吾吾。

“嘁”,女子不屑,冷冷一笑:“说实话”。

少年垂下头,将烧鸡分成两份,一份放在李雨瑶面前,自己默默吃着另一份。

“告诉我实话!”虚弱的女子尖声道,脸色愤怒。

“你把烧鸡吃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李秋云声音平淡,却难掩对女子的关爱。

女子柳眉倒竖,恼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做这些事!”

李秋云摇头,快速吃着烧鸡。

李雨瑶又急又怒,撑着虚弱的身子,捡起木棍,想教训李秋云。但体内的毒药还未完全失效,女子头重脚轻,微移莲步,却不慎摔倒在地。洁白滑嫩的手肘擦掉一大块皮,鲜血渗透了出来。

“师姐”,李秋云惊慌地冲过来,准备扶起女子。

“别碰我!”女子鄙恨喝道。李秋云的种种行径,不就是令人齿冷的采花贼么。

女子扶住大石,拄着木棍,艰难地站了起来。冷冷一笑,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对我下药,用的还是魔教的迷药。你为什么要叛变蜀山!”

李秋云脸色平静,深邃的眸子中悄然掠过一丝痛苦。叹了口气,却道:“师姐,我要用一用师父赐给你的祈福玉佩”。

祈福玉佩,乃世间罕有的仙灵宝玉,佩之可受日月福泽,修炼速度会大大提高。李老头宠爱孩子,曾将此宝作为信物赐予李雨瑶。

祈福玉佩是珍世奇宝,蜀山弟子本不知晓李雨瑶拥有此物,然而李秋云与女子关系密切,曾有幸见女子拿出来把玩。李雨瑶脸色一阵变幻,叱道:“你休想!”

李秋云从怀中取出两封写好的密函:“他们快来了。师姐,玉佩借我用用”。

女子杏眼圆睁,把玉佩死死护在怀中。李秋云再三求取不得,算算时间,身后的追兵,差不多就要追来。少年心中一狠,走向女子,硬生生地抢走了祈福玉佩。

女子愤恨的脸蛋,哀色更重,痛心斥道:“李秋云,你为什么要投靠魔教啊!”

李秋云的脸色一苦,似乎被说到了心坎上,他的心万分沉痛。但情况紧迫,不得不立即镇定烦乱的心神。

两封密函,一封藏在洞内的巨石下,另一封附带玉佩的密函,则绑在“飞云仙鸽”脚上,令之火速往昆仑山方向飞去。

李秋云在洞口胡乱摆放三根鸡毛,像不小心遗留的。然后才强行背着愤怒且虚弱的师姐,追星赶月般继续逃亡。

ps: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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