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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身后传来呼呼的咆哮声,正无力去看,却被咬住皮带,甩到背上。当时我听从陆婷的建议,跟它划清界线,以为它会毫不留情的抛弃我们。事到如今,唯有长矛肯陪伴左右。也许是把我们看做同类,它眼中多了一份信赖,少了最初的敌意。但我全身的筋络还在持续抽搐,仿佛力量仍在流失。只能完全趴在它身上,静静的等待。

那颗璀璨的太阳正徐徐升起,多么的耀眼,多么的温暖。长矛主人所看到的,也许就是它。虽然感觉不到,但那股陌生的气息应该已来到身边,否则长矛不会拼命的奔跑。它看得到他们,而我却看不到。耳边呼啸的寒风,不再像以往那般刺骨。好舒服,宛如妈妈的手,抚慰着我丑陋的脸庞。

她在微笑在招手,也在远去,以至于完全消失。与此同时,笼罩住我全身的光芒也突然散了。风中夹杂着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浓,他们就在身后。我不想被那双无情的手活生生的拽入地狱,于是吩咐长矛加快速度。可转眼一看,脚下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漫无边际的恐惧。

难道我死了?难道这就是地狱?为什么没有所谓的火焰,是否他们不打算用它来焚烧我的灵魂?只是从一个黑暗来到了另一个黑暗?我不甘心,我想将它撕破,却无力这么做。正安静地蜷缩着,耳边竟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于是站起来,拼命地寻找。但它消失后,再没有出现。

无尽的黑暗只剩下我一个,以为时间会就此凝固。然而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仿佛在呼唤,又仿佛什么也没有。不,他刚才确实说了什么!我还有思绪,却很迟钝,到底是什么?就在自己拼命地回忆时,脑海却冒出另一个声音。像是自己却那么陌生,那肯定是他们的蛊惑!我试图不去想,不去听,但根本抵挡不住。他就在自己心中,他就是自己!

难道你就这么甘愿当个弱不经风的家伙?你忘了那女人当初的眼神了吗?那段被时间尘封的记忆若隐若现,我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没有!我绝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要去找她!伴随着愤怒的咆哮,陌生的黑暗逐渐散去。但世界并未因此改变,周围依旧黑压压的。

长矛感受到我的动静,逐渐放慢脚步。直到生锈的铁丝网前,才将我搁在地上。足足半米多高的枯草,掩盖住周围的一切,唯独身后那道墙格外醒目。两个月以前,这里确实还是一片荒野。曾被某家公司收购,欲建造厂房。黑暗降临以后,成为无人问津的不毛之地。而现在谁会闲的蛋疼,在此建造这么大面积的铁丝网。

他们打算阻拦什么,或者那里面关着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不远处传来激烈的锣鼓声,与此同时,黑暗的深处也透出一束光亮。估计是某种大型号的油灯,才能照到这么远的地方。隆隆的脚步开始朝这里逼近,很快就能清楚的看到一对人马。带头的骑着高大的黑色马匹,腰间挎着两把手枪。在他身后尾随着两排身材不一的少年,有的穿着军装,配着长刀。有的穿着便服,拿着木制的长矛和盾牌。听他们的口气,估计是最新组建的某种势力。

我拍了拍长矛,让它停止恐吓。并且缓慢的站起身,对着距离最近的那张黑脸解释:“长官别误会,我是被追杀,走投无路才斗胆闯入您的领地。有伤在身,烦劳高抬贵手,给条生路?”那厮装的毫不在乎,命令属下上前来查验。就一个瘦弱的小孩,我故意靠的很近。如料想的一样,他被我的样子吓到,打算往回跑。

我趁机用皮带套住他的脖子,拽到身边,并用匕首迅速抵住喉咙。他吓得连连求饶,但那个领队却连开两枪。人质当即毙命,我再无筹码可利用。一边佯装投降,一边准备撤退。可那家伙的枪法奇准,刚挪开一点,就被打中胳膊。然而伤口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疼,短短几秒钟,就已经愈合如初,弹粒随之掉落在地。

我自己都被吓到了,见那家伙骑马靠近,干脆硬着头皮搏他一搏。就在这时,长矛竟一跃而起,径直跳到他们身后。单单一个冲撞,就撂倒一片。少年兵们吓得屁滚尿流,纷纷逃窜。骑马的也有些许胆寒,连开五枪全都落空,于是掏出另外一把。趁他疏于防范,我赶紧翻过铁网。他担心有被夹击的危险,干脆策马逃窜。

我让长矛别追,但却控制不住自己。体内仿佛有另一个意识,他命令我去杀了他。而我居然毫无条件的答应,并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十多米。随后纵身一跃,从数十米高空直窜而下,一脚踢中奔马的侧腹。只见那匹马侧翻而起,连同后背上的人一起飞出近十米,撞断了灯塔底部的支柱。

那个意识仍然在下命令,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我缓缓地来到那家伙跟前,竟一举掏出他的心脏。躲在帐篷后面的小鬼,有的早已尿了裤子。他们不敢逃跑,也不敢抵抗,全呆呆的张望着。那个意识逐渐隐匿,杀欲也随之消失。但我不敢靠近,毕竟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到那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轰隆一声,灯塔实实的倒在帐篷上面,火焰顺着灯油将它们逐一点燃。此时能清楚的看到不远处的府城河,水面也被照得透亮。靠近一些,才发现岸边靠着一艘渔船。与其再回到市区,让她看到这副鬼样,还不如去河的对面。以前总找不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如今终于有了答案。从今往后,唯一的目的就是躲着她,越远越好。

以往的河水在任何季节都在流动,这会儿却跟水缸似的。静静地飘行一段距离,我才一手拿起一支桨。直到河中心,竟突然感到船体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稍微停顿,又接连出现类似的情况。难道鱼都疯了,想要吃了我不成!颠簸一番,水下终于平静,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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