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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上明堂

伤全好了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其实我没受太多伤,最严重的是大为,身上多处被双刀山里的怪虫咬伤,中毒颇为严重,虽然当时也认真处理了,但是毒素未能全部清除,一回沈阳就给送到白家的医馆里拔毒去了。

奉天二道十八门里,只有这“不上明堂”,是三家全都没有洗白的。一家是刘家,素善于制毒,一家是白家,世代开中药医馆为生,还有一家连十八门自己人都说不太清楚。

当然十八门里说不清楚的事其实有很多,比如早时候门堂里流传着一句话,说“奉天二道十八门其实是十九家”,这种传言就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了,小辈儿们也几乎没人知道。

至于这白家开医馆有什么不上明堂的,主要是因为以前白家做的很多药都是专门儿给盗墓贼们做的,比如防虫防尸毒之类的。新中国成立以后,白家成了十八门里唯一不用洗白还能明着做生意的,并且白家老两口医术都很精湛,配药也好用,生意一直还都不错。

白家当家的,白老头善治硬伤,比如刀枪伤,跌打损伤,接骨堪称一绝,从年轻的时候就有“百日全”的称号。什么意思呢?那时候世道乱,怎么受伤的都有,不管你是打架让刀子捅了,上战场挨枪子了,还是骨裂骨折,只要送到我这儿的时候人活着,不是致命伤,一百天以后,保准儿让你受伤之前什么样,从我这儿出去就什么样。

白老太太善治内伤,比如阴虚阳虚,脏器病变,再比如,拔毒。奉天城里的伙计,只要是下地中了毒的,回来肯定得跑到白老太太这儿来拔毒。大为一回来,连家门儿都没进,加上这趟还活着的三个张家伙计还有司机,直接送白家医馆里去了。

至于白家老两口的儿子孙子,更了不得,中医学完学西医。儿子在市三甲医院主刀,俩孙子一个在LN中医学院读研究生,一个在北美留学,学药剂研究。也不知道为啥十八门都好把后人往国外送。

大上午我从澡堂子回来见家门开着,便知道有人来了,一进屋看见木头坐在我炕上逗猫。

这一趟就只有木头基本没受什么伤,说他身手好我还真就不得不服。回来以后木头来看过我两三回,都没说什么,坐一会儿就走了。当然,他也不可能说什么,毕竟是个哑巴。

木头见我回来,抬了一下下巴,算是打招呼。

“吃饭了吗?”我问。

木头遥遥头。

“想吃什么,我叫个外卖。”

木头摇摇头。

“那出去吃?”我问。

木头点点头。

下了楼才发现木头是骑着摩托过来的。

“你会骑摩托啊?你这车不错啊。”我围着他的黑色小越野摩托转了一圈。“你想吃什么啊?”

木头拿出手机,用微信给我打了三个字“老鸭粉”。

“得,中街吧。”我跨上了木头的摩托后座。

我手揣在兜里,等着木头开动,他却半响都没发动。“怎么了,走啊?”

木头抓起我的手搂在了他腰上。

“****,就老娘这身手你还怕我掉下——去~~~~~~~”

……我是得搂着。

中街步行街胡同里的这家老鸭粉是全沈阳最好吃的一家。我一边吃老鸭粉一边对木头念叨,“你,以后骑车能不能慢点,能不能慢点?摩托车是一种很危险的交通工具你知道吗?你喜欢听乐队吗?我有两个特别喜欢的乐队你知道吗,一个队吉他手喝多骑摩托车撞树上,把腿撞断了,一个骑摩托伤了锁骨。你说你骑个越野摩托在市内当赛车道开,你还驼个人……”我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已经立起来的刘海,忽然屏幕一亮,传来木头的微信。

“那你喜欢唐僧吗?”

我抿了下嘴,扭头看了看他。木头指了一下碗,表示他吃完了。

今天本来是约好一起去看鑫鑫的。不过木头好像有点吃撑了,想先溜达溜达。两个人一直走到故宫前门沈阳路,我感叹道,“现如今故宫老街都改建得差不多了。奉天二道只剩一道了。原来白家的医馆就在这附近,现在也搬走了。”

又往南一段,走到盛京路,木头停下来望了望旁边的RB楼,然后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我也坐过去,“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木头没说话。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卷了一颗旱烟叼在嘴里点燃,扭头看他,“你觉得我太狠了?”

我指的是包子那件事。也许除了我,他们都觉得那时候如果能把包子带出去,他还有救,或者大家都心知肚明包子其实已经没救了,但是至少把他带回村里也算良心上过得去,至少还能收个全尸。

我把包子踢倒的时候木头很复杂地看了我两秒,可能他很意外我会做这样的事。

“如果是我没救了,你会把我丢在那儿吗?”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木头的微信。

我吐了口烟,沉默了一会儿。

“会,我不做没用的事儿。”我道。

我扭头看看木头,木头竟然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又用微信发过来一句:“老李头交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一颗珠子。”我道,“应该是石头的,我也不知道他给我干什么。就这么大……”我用手比了一个直径不到一厘米的大小。

老李头给我的布袋里就只有这么一颗珠子,黑色的,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

木头似乎有些失望。“我们去看鑫鑫吧。”发完这条微信,他便起身了,我也跟着起身回去取摩托车。

半个小时以后来到鑫鑫家,鑫鑫一瘸一拐的给我们开了门。他身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多处划伤和破皮,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还没好一半呢,整个就是太惨了。

我和木头把从超市买来的零食丢到沙发上,鑫鑫激动地热泪盈眶,“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翻了个白眼,“瞅你那点儿出息!”

“从双刀山回来以后我就觉得生活简直太美好了,阳光是那么温暖,鸟语花香是那么动人,大街上的姑娘都那么美,喝口水我都觉得水太他妈好喝了!”鑫鑫感慨道。

“行行行了。你有劲儿白话说明你没事,这点儿伤根本没对你造成任何冲击啊,你现在的废话魔法攻击力是满蓝的!”我瞪着鑫鑫道。

鑫鑫叹了口气,“唉,还不能让我乐观一下啊,这趟折的太大了,净想这些多闹心。”

“咱们无所谓,活着回来就挺好的。毕竟……”我也叹了口气。

“我这几天做梦还梦见包子了。”鑫鑫低着头道,“我怕豹子……”

“你怕什么?我把他踢出去的,他死了变鬼也是来找我,他拿你垫背在先,你有什么好怕的!”我没好气儿的说。

“不是,我是说钱豹子。”鑫鑫道,“你别发火啊。我是怕豹子记仇。包子其实是钱豹子远房表弟,虽然平时豹子总骂他胆小没用,但还是有感情的,我怕……”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记仇又能拿我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我皱眉道,“只是张老爷子这一下怕是缓不过来了。”

“赔了多少?”鑫鑫问。

“咱们这趟其实算是成了,墓里没东西不能怪别人,所以夹喇嘛的佣金还是要给的,这是将近十五万。咱们去了二十人,回来十一个,张家折了七个伙计,虽然都有保险,但是按十八门本家规矩来讲,当家的得给这些伙计家人每家五到十万不等的丧葬费,这是大概五十万。”

鑫鑫挤出一个很夸张的表情,“那么多?!”

“你以为?这些伙计是张老爷子带出去的,现在当家的回来了,伙计们没回来,要是不给钱你让其他的伙计还有那些折了的伙计家人怎么想?照理说在外头守着的都是最安全的,谁曾想这趟这么危险,守在外头的那些伙计反倒丢了性命。”我道,“再加上咱们损失的装备,和给村民打点的钱,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这趟最少赔了七十万吧。”

说完这数,木头也是一愣。

“去的时候大伙都以为能赚一票大的呢。”鑫鑫摇摇头。“这几天见着张老爷子了吗?”

“没有。张老爷子现在不知道怎么头疼呢,我可不去添乱!”

“其他人呢?”鑫鑫问。

“柯达昨天回南边儿了。”我道,“临走之前放话说以后再也不倒斗了。”

“他这一回心理阴影可够大的了。八成这辈子都忘不了。”鑫鑫道。

“不倒斗了是好事,好好的大学毕业生,干这玩命的勾当干什么,赶紧回去找个工作吧。”

其实柯达临走之前交给我一样东西。我也不知道为啥都要把东西交给我,难道都觉得我是女的比较好说话?

柯达交给我的是一块碎的水晶,就是包子砸碎楚喆雕像的时候,柯达捡回来留作当样本用的。但是想想以后再不倒斗了,留着也没用,于是就给了我,权当是留个纪念。

但奇怪的是,即使我们已经回来了,我心里不安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

柯达走之前我给了他董老板的联系方式,就是第一次跟木头见面时找我们夹喇嘛的那个董老板。他在南方有铺子,柯达是学考古毕业,看东西眼光应该还可以,我叫他回南边找董老板,让他帮柯达安排一份儿工。柯达万分感谢,说以后只要有用得到的地方,只要不下地,尽管跟他说,他一定尽全力帮忙。

“哎对了,丁家少爷回来了,你知道吗?”鑫鑫问。

“丁家?十八门丁家?”我问。

“对,丁思诚,刚在国外读完大学毕业。”

“十八门的后人怎么都他妈去国外读大学啊,要么以后咱们也出国玩玩?”我笑道,“不过他回不回来能怎么样,丁家全家都迁到国外了,早就洗白了。”

“可能是回来把丁家留下的家产处理一下吧。当年丁家跟张家可是齐名的,丁思诚的爷爷跟张老爷子还是相手呢。丁家现在在沈阳还有房产,估计这回卖掉,就再也不回来了。”鑫鑫道。

“好事。”我道,“能走谁还倒斗啊,现在法治社会了,以后这行就没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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