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周围的妖兽明显少了许多,而且等级越来越高,高到一出现,就让岳川感觉喘不过气来。
这些零星的妖兽虽然没有主动攻击岳川二人,但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亲昵的与青霖交流,只是看了一眼青霖,收回自己的敌意,默默走开,这样岳川感到很大的压力。
自己泰和境的修为在这些妖兽面前和凡人没有什么差别。
岳川让青霖收起了紫纱,这些天都是在用禽羽剑赶路,九支小剑幻化出的透明凤鸟无声无息,几乎没有灵力波动,而且速度很快。
岳川散布的神识察觉到一道强大的威压从前方传来,为了谨慎起见,座下的透明凤鸟缓缓消散,九支小剑化作九道流光没入岳川左手镯子里,两人徐徐落到地上,看向前方。
在两人目光所落之处是一片大湖。
湖中有一道长长的黑影,时而探出湖面,时而越到云端,时而又沉到湖底,像是在嬉戏。
黑影似有所察觉,回首望了一眼,岳川顿时感觉坠入了冰库,似有冰冷的毒蛇在自己脖颈间缠绕。他能清晰感觉到,只要黑影一个念头,自己就能死在这里。
不过和往常一样,黑影在察觉到青鸾后便收回了敌意。
岳川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青霖能察觉到年轻人的无力感与懊恼,她无言的依偎在岳川身边,变现着自己的柔弱。
岳川在心里苦笑,刚想说什么,突然察觉到那道黑影在冲自己飞过了。
左手轻轻捞一下身侧姑娘,将她护到身后,静静看着迅速放大的黑影,面对这样的存在,逃跑是无意义的。
待到黑影临近时,才能察觉到它是何等的庞大,它身躯遮挡日光所形成的巨大阴影像是黑夜来临,浑身散发着寒意,玉质的墨色鳞片,紫色的眼睛,无不昭示着它的身份。
黑水玄蛇。
这片大陆上最高贵的血脉之一,相传是毒鼍的后代,拥有庞大的身躯和蚀骨的毒性。
但黑水玄蛇的降临并不是最让岳川吃惊的。
因为岳川可以看见在黑水玄蛇高高的头颅上坐着一个小男孩。
是什么才能让黑水玄蛇甘愿成为坐骑?难道刚才黑水玄蛇在湖中上下游曳只是为了取悦这个小孩?
庞大的黑水玄蛇低下它高昂的头颅,只为了让那个小孩平稳的下来,它充满警告意味的看了一眼岳川,然后瞬间消失,像是不曾来过,只留下刺骨的寒意还在慢慢消散。
那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来到岳川二人身边,他个头不高,才到岳川大腿,长得倒是粉雕玉琢,圆圆脑袋,上面穿着一件水蓝色的凉褂,下面是一件肥肥的长裤,很可爱。
岳川却不敢掉以轻心,能在这茫茫水泽中生活,能坐在成年黑水玄蛇的头上,怎么把他当小孩?
岳川搞不清黑水玄蛇的意图。
“你们就是人类?”
小孩脆生生的说道。
岳川眉头一挑,很明显,这男童不是人族,可岳川偏偏没有感觉到任何妖气,其双眼也是纯正的黑色。岳川疑惑的看了一眼青霖,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小男孩捏着青霖的衣角,好奇的看着。
青霖蹲下,看着小男童接过话,“对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可无聊了,你们来陪我玩。”
面对如此简单的请求,岳雨两人竟无言以对,这小孩子心性应该不是装的,也没有这个必要,想必黑水玄蛇也只是想让自己两个人陪着这个神秘小孩玩玩吧。
“这里只有你一个小孩吗?”
青霖开始套小孩的话。
但下一刻脖颈处的凉意让两人放弃了这个想法,那只强大的黑水玄蛇还在一旁窥伺。
“那你想玩什么?”,小孩还未回答,岳川连忙转移话题,他可不想因为听到什么不该听惹恼了那位,毕竟黑水玄蛇以嗜杀闻名。
单纯的小孩很快被新的话题吸引,“玩什么?你们说玩什么?”
岳雨两人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没有陪小孩子玩耍的经历。
“带你到天上飞?”
“不好玩,不好玩,天上要么空荡荡的,要么都是云,不好玩。”
“那姐姐这把剑给你玩好不好?”,青霖取出自己的玉剑,把它递给小孩,没想到小孩接都不接,
“不好玩,这些早就玩过了。”
“那我们来玩弹珠?”岳川问道,他现在只想把这小祖宗伺候好送走,自己好省心赶路。
“什么是弹珠?”,小男孩仿佛来了兴致。
岳川唇角上扬,没有哪个男孩子能逃过打弹珠和掏鸟窝这两件事的诱惑。
青霖掩嘴轻笑。
岳川也蹲下身子,拿出一块用了一半的下品灵玉,灵力在掌心飞旋,粉末飘舞,很快,三个光滑的玉球就出现在岳川手心。
他捏起一个放入满脸好奇的小男孩手心,再捏起一个放入满是笑意的青霖手里,道,
“打弹珠有很多种玩法,我们先玩最常见的玩法。
我们在地上挖一个洞,然后三个人离洞远一些,站到一起,现在,丢出手中的弹珠,尽量让自己的弹珠离洞进一些,一个一个来,先进洞的人可以攻击别人的弹珠……”
岳川带着小孩和青霖,一边玩,一边教,笑声不断。
三个人完了许久,到后来就趴在地上玩,泥水溅的衣衫上都是污渍,不过三人毫不在意。
岳川听着银铃一般的笑声,看着满脸喜悦的青霖和小孩,感觉很不错。他自己也很开心,这段时间的压力有些大,时刻收敛着声息,唯恐被视为挑衅,如今有个黑水玄蛇在一旁守着,自然要放松一下。
天色渐黑,还是岳川提出明天再玩。
小男孩恋恋不舍的点点头,小心收起玉珠。
这时,天空黑影划过,一头虎状妖兽的尸体狠狠砸在地上,同时还缓缓飘下两枚寒气弥漫的果子,浮在男童身侧。
“这是食物?”
岳川已经好久没有进食了,虽说修士吸食灵气便可饱腹,但口食之欲每个人都不能免俗。
他高兴坏了,在黑水玄蛇的默许下生起火,把像虎一样的妖兽尸体洗干净了放在火堆上炙烤,至于那两枚一卖相不凡的果子,岳川没打主意,很明显那才是小男孩吃的东西。
三人围着火堆坐着,小男孩捧着寒气弥漫的果子,吧唧吧唧啃着,黑漆漆的眼珠却一直盯着正在冒油的虎肉。
岳川轻笑,孩子最是单纯,他割下一块熟透了的虎肉,随手掐下一片叶子,裹着虎肉,递给小孩。
可没想到,小孩竟然没有接,他认真的说:“母亲说过,我还小,只能吃玉琅果。”
岳川不免有些尴尬,哈哈一声就把虎肉往自己嘴里送。玉琅果,水属性灵果,洗髓温神的绝佳之品,六品灵物,那自然是好东西。小孩的回答也让他更加好奇了,谁家的小孩能把六品灵物当饭吃?
小孩啃着玉琅果,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道:“对了,母亲还说过,要懂礼貌,我们还没互相介绍呢,唔,看来……看来……哥哥姐姐也不懂礼貌。”
这是小孩第一次说出哥哥姐姐四个字,也难为他想了半晌。
岳雨两人苦笑,哪里是我们不懂礼貌,那位黑水玄蛇护你跟护宝贝似的,怎么敢瞎问。
小孩一抹嘴巴旁边的水渍,站起来,头昂得高高的,“我叫水德丹!”
岳川心里想到,这可是他自己说出来,黑水玄蛇你可别瞎动手。
恩,安全。
青霖摸摸小男孩脸蛋,“姐姐姓雨,下雨的雨,名青霖,青色的青,甘霖的霖,咯咯。”
岳川也觉得这个孩子神气的样子挺好玩,“呐,哥哥姓岳,名川,大山大水那个岳川。”
青霖笑道:“你姓水,姐姐姓雨,哥哥的名字是川,我们三个名字里都有水呢。”
岳川也一乐,真挺有缘。
小男孩却摇摇头,“我不姓水,我姓水德。”
岳川往火堆里加树枝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听着小孩与青霖聊天,心里却是不平静:原来他姓水德,难怪以玉琅果为食,难怪黑水玄蛇甘愿护佑他。
他停顿的动作很细微,但还是被青霖察觉到,耳边传来青霖的灵识传音,“怎么了?”
他以神识回复:“这这片星空下,只有两个族类以水德为姓,一个是玄武,另一个是水麒麟!”